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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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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川是带了一个人来的。
人在外面,没进来。
凌千川只与对面的过气王爷说:“有个故人的后人来看五王叔。”
然后,凌千川径自转身走了。擦身进来的是白少渊。现在的凌册渊。
明雁的嘴裂的大大的,可是笑不出来。命运是滑稽的,就像自己也是滑稽的。
他听到凌千川说“五王叔”的时候,他就该想到的。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命运的齿轮就嫌弃了他。
凌册渊望了面目滑稽的明雁一眼,转而站在了五王爷牢前。
“那个女人还是输给你了。”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明雁更是想笑,却也更加的笑不出来。脑子快要炸开,因为整个的都在沸腾,脑浆冲刺着将要爆开来,完全的不能思考,只有满满的过往的痛。
五王爷很淡然的站起来,与凌册渊相对。抿抿嘴说:“你是小毓与……叶心柔的儿子?”
“嗯。”凌册渊点头,神情有些倨傲。
“小子,小毓那傻子没太可怜吧?”
“其实那个女人真的很配他的,一样的傻!”
“过往的浮云,再怎么样,也是云烟。小子,小毓他没有对不起你过,你也好好待他,他不适合再伤心了。”
“这个,是你担心的,不是我担心的。”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告诉你,你的报应来了!”伸了头贴在木栏对面的五王爷耳边低低的说:“你的小白死了,小毓也快了,你还活着干什么?”
五王爷的眼神凌厉起来,也低着声音说:“你不怕有报应?”
凌册渊笑,笑着也望了身后牢里浑浑噩噩的明雁一眼,也就这么笑着就说:“再怎么报应,也到不了他这个地步,本小王爷怕什么?”
“明雁?”五王爷不知道凌册渊嘴里的“他”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是啊,可怜的孩子。”这一句哀叹更像是在讲一个笑话。
明雁却只看着凌册渊的背,整个人都失了魂般,成了台下角落里遗弃的破败娃娃。
这之后,明雁又回归了寂寥的生命。
默默的,静静的,不去管生与死。只这样等待着,一场大快人心的葬礼。
最后一天了。
明雁越发的死寂。生命已经提前终结,没有爱恨,没有成败,就像一朵不知名的野花,也曾绚烂,也曾昂扬,但终不过春去秋来,尘土皈依。
但是,凌书泽来了。
心湖动荡起来。如果还对这世间留恋,那就只对这一人流连。
漾开的涟漪激荡在心口,却还是开不了口。
不说话,似乎成了习惯。再开口,却是只字片语的无力。不如不说。
凌书泽栖身坐在地上,手心冲墙边的明雁摊开,是江越柳拿出来的翡翠铃铛。凌书泽又冲明雁眨眨眼,说:“我用智慧拿回来的,我厉害吧?”
明雁没有动作,静静的看着。凌书泽又从怀里掏出一轴丝线,鲜红的,似乎全世界的喜气都被摆在了明雁眼前。明雁微微的笑了,没有发出声音。明白破败的嗓音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美丽里。
凌书泽拿红丝线细细的一圈圈的缠满了翡翠的铃铛,一层又一层,像一个茧,裹住了珍爱的东西,用尽全力的裹住,再也找不到方法放开。
最后,凌书泽招明雁过来。比划着断了丝线缠在了明雁手腕上。
两人没有触碰,只这样静静对坐着,一出哑剧,咫尺的距离,演绎着天涯海角的哀情。
也许坐了很短时间,就像两人如梦似电的相遇。也许对看了很长时间,就像两人来世今生的无奈。坐够了,凌书泽浅笑着站起身来。
明雁眼里也在笑,压着粗哑的声音,轻轻的道一句:“谢谢。”
凌书泽笑的似乎要流出泪来,他弯了腰,说:“下辈子,你记得,还要被小老头捡回来。”最后走了,头也没回,只一句又说了出来:“你记住了!”
这一句,很沉很沉。
明雁抬起手腕,上面银色的镯子,红色的丝线,翠潤的铃铛,世上似乎只剩下这三种颜色,幸福的颜色。
月老的红线,缠着有情人。凌书泽,我们的红线,是冤是孽,但是,是我这一生最美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