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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宛和合计了一下,近期事情太多,修行有些落下,御剑之术还需精进。
      还有安安,这孩子一日日的大起来,普通的羊奶也无法满足。
      宛和想着给她买一头灵羊,以后都喝灵羊羊奶。
      最近安安越见的不能见血,一见血就兴奋,需要颂道讲法来平和她的心性。
      可是宛和一个菜鸟,压根就不会什么道法。
      颂道讲法只能借助旁人之口了,师父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道上哪里找去。而红参和方阔也都在仙界,真是求人无门。
      宛和正是苦恼的时候,想到一个办法,地府里人才很多呢,判官、黑白无常和孟婆,大家都是愿意帮她的吧。
      如此又算解决掉一件大事,这样的话,她接下来还得返回万明山。
      上次离开地府就答应的,要请大家喝万明山下的桃花酒。
      听师父说,那家酒肆不在镇上,在万明山的山脚下,地处偏僻,只有常去的客人才能找得到。不知道这次大乱,有没有被牵连。
      说走就走,宛和用半桶水的本事,勉强还算能成功御剑飞行,稍微有些颠簸,至少不至于掉下去,勉勉强强吧。
      所谓的地处偏僻,真不是说说而已。
      要不是宛和御剑而来,在半空中闻到了酒香味,跟随着味道,在一片山林里,发现了几座茅草房子,不然还真个就找不到。
      宛和小心落地,扣了院门,屋里出来一位老大娘。
      宛和表明来意,听说是买酒的,大娘才侧身让宛和进去。
      院子不大,满满当当,齐齐整整摆满了酒坛子,桃花香气缭绕不散,光是闻着,宛和就心驰神往,还不知尝上去是怎么个美味法。
      大娘领了宛和进屋,从墙角的架子上,拿过一个小酒坛,倒了一杯,推到宛和跟前,让她品尝。
      宛和抿了一口,那滋味,怎么说呢,黯然销魂吧。
      宛和不懂酒,但她觉得,这比那什么,鬼魂眼泪酿的忘忧好上百倍不止。
      宛和忘我地品酒,大娘忘我地逗弄安安,安安也挺给面子,笑的比花都好看。
      看着大娘那么喜欢安安,也是一种缘分,宛和把安安递给大娘抱抱,顺便借着安安,问出心中的疑惑。
      “大娘,此处就你一人么?”
      大娘很久没见到小孩了,逗着安安,心情好了,也愿意多说几句。“我家老头子去地窖了,这些酒啊,我只打个下手,都是他酿的。”
      说起自己的老伴,大娘笑的很温柔,他们两夫妻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守在这一片山林里,酿点山桃花酒,卖给上山打柴的人,够生活就行了。
      大娘还一个劲儿地表扬自己的老伴,说他酿的酒最好,连镇上的大酒馆都喜欢。
      说完这些,大娘流了眼泪,“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给老伴留下一儿半女,老伴的手艺再好,也无人继承。”
      接着又说,“我这一生已经足够幸福,是老婆子所求太多,让小娘子看笑话了。”
      宛和一阵感叹,是啊,凡人不过百年,求仙问道之人虽多,路漫漫其修远兮,又能有几个人,能从一而终地,走完这条充满荆棘的路。
      大娘大叔不在年轻,还能酿几年桃花酒,变成了谜,的确可惜。
      宛和思索着,摸出手帕,擦拭着大娘的眼泪,说的真诚,“大娘,若你不嫌我愚笨,就收我为徒吧,我跟你们学习酿酒。”
      这年头,哪里还有年轻人,愿意跟着两个老家伙,待在山里学习酿酒呢。
      听到宛和想学习,大娘感动的喜极而泣,老远就对着地窖喊,叫她的老伴快过来。
      阴差阳错的,宛和就留在了山里。
      白天,大娘打扫院子,帮宛和带孩子。
      宛和则跟着大叔,辨认桃花,淘洗花蕊等等一系列的酿酒程序。
      晚上,宛和还要带着安安修炼,有时候也讲讲道德经,日子也算过的充实,简单又快乐。
      不知不觉,宛和在山里待了五个多月。
      其实,桃花酒的酿造很简单,宛和又是个聪明的,头一个月就学的差不多了,却舍不得山里的这份宁静,故意拖缓了进程。
      这天夜里,宛和照常给安安讲完道德经,就带着孩子歇息了。
      似是在梦里,又似乎不是,天旋地转过后,宛和走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
      她回到了德仁堂,看到养育她的王掌柜,病倒在床,奄奄一息。
      宛和赶忙给王掌柜倒水,可是她的手,却直接穿过了茶壶,碰都碰不到。
      宛和想找人帮忙,找遍了整个德仁堂,没有一个人影。
      而那边的王掌柜,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宛和急得热锅上的蚂蚁。
      她想握住王掌柜的手,告诉他,她回来看他了。但是她的手穿过王掌柜的身体,根本触碰不到。
      宛和的心,紧紧缩在一起,突的,猛然往下掉,像是根本没有尽头一样。
      忽然,画面一转,宛和到了万明山大乱的场景下。
      林家主抓走了德仁堂所有的人,把他们活生生的,丢给了妖物捕食。
      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和他们的身体被撕裂的声音,混在一起,刺激着宛和的耳膜。
      宛和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无法碰触到他们,帮不上一点忙。
      她对林家主大喊,怒吼,可对方完全听不到。
      宛和喘着粗气,心慌意乱,她捂住耳朵,却根本不法隔绝,那些痛苦的呼喊声。
      宛和的心揪成一团,她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却越陷越深。
      画面又一转,宛和回到酒肆。
      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丝毫血迹,没有妖物,也没有林家主。
      她告诉自己,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梦。
      宛和重新带着微笑,正想帮大叔晒桃花,却看到大叔携着大娘向自己走过来,宛和努力的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后面有人叫了一声大娘,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穿过宛和的身体,牵着大叔大娘,去看酿好的桃花酒。
      晃眼,阎君来了,黑白无常来了,红参和方阔来了,连师父也来了,都要喝那桃花酒,女孩笑眯眯地招待着,和他们谈笑风生。
      地府的妖魔鬼怪也来了,还越来越多,山上阴气深重。
      大叔大娘不堪阴气折磨,终日被鬼怪折磨,最后死在痛苦之中。
      他们爬到宛和的脚边,抓住宛和的裙子,哭诉着,“都是你的错,都怪你,是你把他们带来的,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
      宛和拼命摇头,“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世界突然一片黑暗,紫缘破开黑暗走到宛和面前。宛和一时满脸泪水,跪着前行,抱住紫缘的大腿,摇着头,“师父,我没有害死他们,真的没有。”
      紫缘任由宛和哭诉,无动于衷,等到宛和累了,瘫坐在地。
      紫缘指着宛和,怒目而视,“就是你的错,你明知道仙凡有别,还敢留有凡心。
      凡人不过百年的寿命,而你不老不死。你尘缘不断,就注定要眼睁睁地看着生命的离开,如今无法承受,也只怪你当初当断不断,如今自食恶果。”
      宛和倒地大哭,后悔不迭,紫缘一脚踢开宛和,“朽木不可雕也,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儿。”
      一瞬,紫缘离开了,世界又黑暗下来,只有宛和被困其中,无法自拔。
      宛和大哭,恍惚着,眼睛也无神,机械地重复着那几句话,“没有,我没有,没有。”
      安安被吵的不耐烦,翻身的时候,一个巴掌打在了宛和脸上,打醒了宛和。
      宛和坐起来,伸手一摸,满脸的泪水,如今热泪早已冰凉。
      她给安安盖好被子,起身走出屋子,走到大娘大叔的房间外,听到他们的呼吸均匀,睡得正好,她放心的回了屋子。
      站在窗下,月光里,宛和泪痕未干,脸色苍白,呼吸还有些微的紧促。
      刚才的都是梦,那个梦境却又太过于真实,让宛和仍然心有余悸。
      想想梦中,师父的话,那是一个提醒,告诉她,她的确做错了。
      修仙不仅仅是求仙问道,还要了却尘缘。
      生命来来往往,变化频繁,这本就是一种考验,一种对道的考验,对自身信念的考验。
      凡人寿命有限,而通过逆天修行,就可获得更多可能。
      然,尘缘不了,考验也就结束了,仙路止步不前。
      能成功飞升之人,当不是为了小仁小义,失去大道才对。
      也不见黑白无常,因为可怜某个冤死的魂魄,而放过它不勾走的。
      如今,宛和就是因为小仁小义,差点弄巧成拙。
      她怜悯大娘大叔的孤苦无依,但是忘记了,那是她的自以为是。
      他们两夫妻相依为伴,足够幸福,却因为她的存在,而慢慢失去现有的,甚至有可能不能寿终正寝。
      这大概就是师父说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吧。
      当初下山时,红参也说过,不应过多的,参与凡人之事。
      的确,世间万物,皆有他们运转的法则,她不该自以为然,自以为仙,冒冒失失突加干预,打破它们的正常的规律。
      道法无边,就算已经飞升,也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作为仙人,又怎可犹豫不决,唯唯诺诺。
      怕是师父知道自己的事,才有的那个梦。
      宛和三下两下擦干净眼泪,她当初也不是为学酿酒才来的,是时候该离开了。
      次日,宛和起了大早,熬了米粥,留下一封告别的书信,还有一百两银子,带走了二十坛桃花酒。
      待在山谷里,今夕何夕,甚至都忘记安安半岁多,再不开仙蒙,就怕晚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去地府。
      宛和左手抱着安安,右手摸出地府的门符,输入真气,瞬间就到了黄泉路上。
      宛和是地府的老朋友了,大家一见是她来,还有一个小孩,都热情的围上来。
      望乡台上正闲,孟婆也放下事务,跟过来凑着热闹。
      听宛和说,安安是她的小徒弟,来地府给她寻一位讲道、开仙蒙的能人。
      宛和如约,分了十坛桃花酒给大家,剩下的都放在阎君酒窖吧,算是还他之前的酒了,可能……还有以后的。
      桃花酒当真妙不可言,一杯下肚,判官当仁不让,要当这讲师,孟婆、白无常也都乐意帮忙。
      当下约好,大家轮流讲道。
      从此,宛和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地府的常客。
      每次来地府的时候,宛和不仅偷阎君的酒,有时候还会偷阎君的香茶,或换成灵石,或分给大家。
      毕竟肖想阎君东西的人,除了她白宛和,还大有人在,不过敢偷的,只有宛和一人。
      经历这许多事,宛和很庆幸当时下山的决定,让她看清了世事和人心,成长不少。
      所以,不去地府听讲道的日子,宛和就带着安安闯荡江湖,浪迹天涯,游山玩水,顺便劫富济贫,再卫个妖,好不自在。
      在她看来,刚修成的妖,和婴儿一样,最是善良天真。却往往被人利用,走上魔道而不自知,直到修为被毁,灰飞烟灭,对于挚爱人是不能忘怀。
      妖,哪里有残暴邪恶之说,世间邪恶,不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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