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珍贵的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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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总是把自己关在黑夜里，所以，才说不想继续战斗了吗？”法斯喃喃道。
琥珀神色仍是不变的平和，“宝石人是不死的，不断地将无法解决的问题拖到以后，在没有找到解法的时候也只能忍耐了吧。”
明明是客观到寒凉的话，语调却是柔软的，“毕竟过量的工作，是能消除对自身疑虑的最好的麻醉剂。一直工作的话，就能稍微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了吧。”
“可是，他说他不想再继续这个工作了......”法斯反驳，看着琥珀仿佛永远不会动摇的平静的双眸，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月人，是不会在夜晚到来的。这样的话，这个工作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那么，就由你去找到适合他的工作吧。”
法斯愣愣地看着琥珀，像是完全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我？”
他连连摆手，“别开玩笑了，连老师和露琪尔都做不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是吗？我倒是觉得，正因为是法斯你，才有可能做得到。”琥珀焦糖色的瞳眸中满是认真，法斯意识到，他是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我真的可以吗？法斯茫然地想。
夜已经很深了，琥珀站起身来，捂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要一起回去吗？”
“啊？哦哦，好。”
第二天下午，法斯抱着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态再次来到了双之浜，他手中还拎着博物志笔记，安慰自己：“我只是来调查这边的植物的。”
他蹲在草地上，随手拔起一株小草，上下看了看，在笔记上写了起来：“恩，不知道，应该就是草吧。”
“喂，你都不长记性的吗？怎么又一个人来这了？”辰砂极有辨识度的声音从法斯身后传来。
法斯转头，站起身来，“我这是工作啊工作，你才是，为什么一个人在白天出现了？就算是你，一个人遇到月人也很危险的吧。”
辰砂低下了头，风吹起他红色的长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是啊.....我在这里......我一直等着被抓走。”
“如果是月亮上，也许会有我存在的价值，”他重新抬起头，看向遥远的天空，“我一直等着，却没有人来。”
“昨天却因为你一出现，就现身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自嘲，“你真是幸运儿，连敌人都爱着你。”
这种难得的脆弱表情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太久，很快，重新恢复了冷冰冰的态度，“今天露琪尔来帮我治疗过了，那家伙很担心你。”
他转身离去，“你以后，别再过来烦我了。”
“等等！”法斯往他的方向跑了几步，“辰砂，你来帮我吧，我想与你组成搭档！”
“我拒绝。”辰砂没有回头。
法斯咬咬牙，辰砂昨天战斗时的痛苦表情和琥珀充满了信任的眼神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他对着辰砂的背影大喊：“那好，我会找到的，比守夜更快乐，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找出来给你看！”
“所以，别再说去月亮那了！说好了！”
没有得到辰砂回应的法斯闷闷不乐地离开了，自顾自的想着辰砂新工作的磷叶石粗心大意地把博物志笔记落在了双之浜的草地上。
“主线剧情正常进行中，master，我们也回学校吧。再不回去会被大家担心的哟。”
琥·尾行绅士·珀躺在草丛中昏昏欲睡，“需要维护主线剧情的世界好麻烦。”
“毕竟任务目标包括[让磷叶石按照原剧情成长]这一条嘛，这种双任务目标世界的酬劳也会更高哟，master就不要抱怨了。”
“梅林，”琥珀有些好奇，“你不是最讨厌没有女孩子的世界了吗？”怎么看起来似乎还挺喜欢这个世界的。
“啊，您说这个呀，在下只是觉得，没有性别的master也很甜美可口唷。”梅林顿了顿，仍是温柔的低沉声线，“而且，看到小法斯，在下总是会想起幼年时对着在下撒娇想要学习剑术的master，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这样啊，老师，”琥珀已经免疫了花之魔术师每天都要撩自己一次的套路，淡淡开口，“说起来，我也有些想念阿尔托莉雅师兄①了呢。”
“……master......”
“恩？”
“您是恶魔吗！！！”
游戏人间的魔术师为数不多的软肋恐怕就是他教导出的这两个学生了吧。
已经建立了白天爱躲在角落里睡觉的形象，所以大家对琥珀时不时的消失已经习惯了。今天也是一样，在双之浜不小心睡到太阳都快落山的琥珀完全没有昨天法斯的待遇，只是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就轻松蒙混过关了。
和昨晚差不多的时间，琥珀在月光中一个人醒来。明明是靠光线获得能量的宝石人，却被琥珀活成了夜行生物。他静静离开了学校，沿着熟悉的路重新回到了双之浜。
如他所料，已经枯败了无生机的断崖边正坐着一个红发的身影，银色的液体环绕在他身边，散发出幽幽的荧光。
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猛然回头。在看清琥珀的样子后，露出失望和不解混杂的复杂神情。
琥珀走到他旁边，挨着他缓缓坐下。辰砂皱着眉想要站起来离开，却被琥珀拉住了衣角。蜂蜜色的薄膜将银色毒液完全隔绝，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腐蚀痕迹，“没关系的，你的毒液对我不起作用。”
辰砂惊讶地看着琥珀，终于重新坐了下来，他似乎不太习惯与别人近距离相处，身体有些别扭地直直挺着，他看着平静的海面，开口，“你是刚刚诞生的那个孩子，对吗？”
琥珀点点头，
“我叫琥珀。我听说起过你，”琥珀的表情永远是平静而悠然的，他的语速不快，声线总是透着些懒洋洋的睡意，“夜晚的守护者——辰砂。”
辰砂低垂着眼眸，“只是个被关在夜晚的犯人罢了。”
琥珀转头看他，“在夜晚的工作是你自己提出的吧，是在寻找自我的价值？还是在自我放逐？”
红发少年皱紧了眉头，他的五官本就精致深刻，当表情冷下来的时候，有种凌厉的压迫感，“是哪样又如何？”
琥珀却像完全感受不到这份气场一样，歪头看向辰砂左手边的那本笔记，“那是法斯的笔记吗？”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辰砂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他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恩、恩，大概是吧，我只是怕它在草丛里被露水沾湿才拿到这的......干嘛？干嘛这样看着我？”
“啊，我没有冒犯的意思，”琥珀眨眨眼，“只是没想到，原来辰砂你是个傲娇啊，看来，你很喜欢法斯呢。”
琥珀的一记直球把辰砂打懵了，
他身边环绕着的银色液滴全部炸开，颤巍巍地漂浮着，像一颗颗不规则的星星，本人也开始口不择言：“谁、谁喜欢他啦，开什么玩笑，那个笨蛋，又弱小又天真，总是让人担心，而且字又丑，图也那么难看......”
“你看过笔记内容了？”又是直中红心。
“你到底会不会抓重点呀！”辰砂抓狂。
琥珀一脸天真无辜地看着他，辰砂败下阵来。
“好吧，我是看过了.......”他小声嘟哝，“说什么让我离开黑夜，怎么可能嘛。”
“这种事情，”他垂下眼眸，微微露出寂寞的神情，“我才不会有什么期待呢。”
“骗人，”琥珀皱了皱鼻子，轻巧地戳破了辰砂的谎言，“你明明，就是想相信的吧。”
像是终于习惯了这个新诞生后辈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辰砂在听到这句话后仍坚强地保持住了心平气和，“想相信又怎样，总归是办不到的。”
“法斯他是我的半个老师，”琥珀轻轻开口，“从我诞生到现在，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和他相处，虽然是最小的后辈，我想，我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了吧。”
他双手向后撑地，身体后仰，看着满天的繁星缓缓道：“法斯那家伙呀，与其说是在渴望战斗，不如说在渴望成长。因为自身格外脆弱，所以格外地想要证明自己。”
“但是，成长总是残酷的，成长的过程中总会丢失一些珍贵的东西。”琥珀转头看着辰砂的眼睛，“法斯非常憧憬你，也非常珍惜和你的这个约定，如果他坚持要变强的话，总有一天，会弄丢这个约定吧。说不定，他连你也会忘记哟。”
辰砂淡淡道，“你这是在劝我不要相信他吗？”
“恰恰相反，” 琥珀摇摇头，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实现这个约定的话，我想只有法斯能办到吧。他的思想是自由的，他的勇气比身体更加强大，我始终认为，如果真的能改变命运的话，他也许就是能创造奇迹的那个希望。”琥珀重新看向天空，目光投向那一轮弯月，“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月人而言。”
辰砂神色奇异地看着琥珀，他的第六感向来敏锐，此刻，他从琥珀身上感受到的，却是比大海还要深邃的平静与睿智。
“你......”辰砂迟疑道，“你真的是刚诞生吗？”
琥珀眨眨眼，难得地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他巧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作为宝石人，我的确是刚刚诞生，但是要论作为宝石存在的时间的话，我可是从史前就一直存在着的呀。”
那双焦糖色的眼眸中，似乎有着让人信任的魔力，一向警惕多思的辰砂在这双眼睛面前，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这是个可以让人安心依赖的存在，他的潜意识这样告诉他，在这个人面前，可以放心地放纵自己的软弱。何况，他是个安全的、不怕他的毒液、可以靠近的人。
对于一直被放逐在人群之外的辰砂而言，这实在是一种太过陌生的体验。他有些茫然无措地想，现在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呢？继续聊天吗？还是撒娇？无论哪种，他都做不到的吧。
像是能听见辰砂的心声，“所以，可以向我撒娇哟，不会告诉别人的。”
“谁、谁会撒娇啊！”辰砂猛然回过神来，脸上升起一片红晕，“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啊！”
“我要去巡逻了，你快回去吧。”辰砂站起身，努力想要维持最开始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夜晚是安全的，我就不送你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能再继续呆着这里了。他不能放纵内心的软弱，他只有自己，他只能依靠自己。如果习惯了软弱，迎接他的，只会是更深重的寂寞罢了。
琥珀也从断崖上站了起来，他看着辰砂渐渐远去的背影，低声叹，“算了，今天就到这吧。”
一直沉默着听着他们对话的梅林慨叹，“聪慧敏锐、善良多思，master，小辰砂可是您最欣赏的类型呢。”
琥珀赞同，就连傲娇的性格，也很对他的胃口。
梅林：“master，在下其实也符合这些特质的哟。”
琥珀：“......”并不想欣赏。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珍贵的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