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olor 39 ...
-
8月31日，开学报道日。
全校学生聚集在操场上，或正襟危坐，或百无聊赖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校长的演讲，内容无非是今年高考本校又取得了怎样怎样的佳绩，勉励大家继续奋斗。
在高二（3）班的队伍里，有某个生物正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
“你脖子不酸啊？”
“还好。”
“你究竟在看什么？”
“看人。”
“喔。”某乐点点头，又补上一句，“但现在老师在看你了。”
“啊？哪里？”
我一回过头，就对上咱们班主任的那双恐怖眼睛，紧接着传来一声怒吼：
“坐坐好，多动症啊你！（操着一口流利杭州话的班主任- -）”
“喔……”
无奈之下，我只能转回身子，但余光还是不住地往右边瞟。
三班到八班，虽然中间夹了那么多学生，但是经过我的严密观察，我敢笃定，某个懒鬼今天肯定没来学校，竟然连开学典礼都敢旷了，胆子倒不小。
“小猪啊……”某人妖在后面踢踢我的椅子。
“……”我没去理他。
自从几天前跟苏晗宇大吵一架之后，我们就一直保持冷战状态。更确切地说是我单方面在跟他闹冷战。
“小猪，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
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就是想看苏晗宇败在我手下，向我求饶妥协的样子。嘿嘿。
“你还跟晗宇在闹？”筱乐凑到我耳边来问。
“反正我无聊。”
“的确。”
看着呈小兔子可怜状的晗宇，我顿时玩心大起。
“晗宇啊……”
“嗯嗯？？”苏晗宇闻言，马上瞪亮眼睛看着我。
“那个……如果你叫我一声‘姐姐’的话，我就不生气了。”这个条款够容易了吧！一点都不霸王。
苏晗宇一怔，随即两眼一翻，“那你就继续气吧！”说完，他就转过头跟后面的男生谈笑风云去了。
“-O-”
该死！宁可看我继续生气，也不愿意叫我“姐”！可恨的家伙！
……
开学报道日一般一个上午就可以搞定了，下午有空就跟筱乐窝到图书馆里去把剩下的暑假作业给补了补。
补完了作业，外面天色已晚，在KFC里解决了晚饭之后，我们就在车站分手。而后我就走在市中心的路上，准备坐车回家。本就是这么计划的，但在经过某幢大楼的时候，我迟疑了。
哈？竟然走到这里来了。江茗，你一定是疯了！！
就跟你想象的一样，我现在在俞堇珵的画室前停下了脚步。仔细算来也有快半月没来过这里了。但是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要不要上去啊？去or不去？去，以什么身份去？不去，心里有疙瘩……我心里正矛盾着，但我的双脚出卖了我的心，已经不听使唤地朝里面走了进去。
电梯“叮”地停在了17楼。
“江茗，你真是疯了！！”
我懊恼自己因为晗宇的话而心泛涟漪。可恶，俞堇珵那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可以左右我的情绪了？
算了，还是走吧。那家伙大约现在也不愿意看到我，何必自取其辱。我伸出手想按关电梯的按钮……
……
每每往前走一步，我的心跳速度就加快一下。
我不由地回头看了一下，那部电梯已经往楼下行驶了。算了，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深呼吸！121，121，大胆向前冲！
这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我在抉择去与不去的时候，忽略了一个其中的关键点，俞堇珵会不会在画室？我刚刚所作的一切假设判断都是建立在“他在画室里”这个条件所展开的。那么如果他不在画室，我的一切想法不都是毫无意义的？
你看，画室里的灯都是暗的。
“不在啊，可能回家了吧……”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也免不了其中很庞大的失落感。
我无力地捶了咖啡色大门一下。
“吱嘎……”
门竟然开了！
O_O难道遭小偷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我赶紧冲了进去，“啪”得打开了所有的电灯（当时心里的唯一想法就是“哎呀，完了，怪人的画室被盗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如果真的遭小偷的话，此举是十分危险加不正确喋）。
呃……O_O
电脑、电视机、冰箱、空调……值钱的东西都在啊。其他呢，工具、书册、奖杯……也都在啊。一句话，一切完好啊！KAO！那小子是不是没有脑子啊，人不在竟然连门都不锁了！！
“谁啊？”
旁边的小隔间里传出虚弱的声音。
我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转头模模糊糊地看到沙发床上有一个人影正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俞堇珵！！”我惊叫。
里屋的人微微一怔，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
“你……你来这里干什么？”俞堇珵诧异地说。
“你，你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我跑到他的床边。
这怎叫我不吃惊。俞堇珵的脸上到处是伤，额头上的刘海还粘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的眼睛好像也有点裂开了，正微眯着。
“你，你跟别人打架了？？”我的心莫名地狂跳不止。
“跟你没有关系。”俞堇珵的声音凉如秋风。
我呆了，他从来没有用这种不含任何感情的嗓音跟我说过话。纵使我们之前也吵过架，但我现在敢肯定他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我了，真的变成陌生人了，连看我一眼都不屑了。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烦很讨厌，但我还是选择无视了他的冷淡，继续噼里啪啦地追问：“你，你怎么搞的啊？怎么伤成这样？跟谁打架了？擦药了吗？”
“你走吧。”他侧过身子，再次下逐客令。
“……”
可是我的双脚像钉在地板上一样，一动都不能动。我不想走更不能走。我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医药箱，只看到摆在地上东倒西歪的空啤酒罐跟扔在烟灰缸里的一堆烟蒂。
“医药箱在哪里？”
“……”
“我去买药，你等着。”
“你现在是在同情我吗？我死不了的。你可以走了。”俞堇珵冷冷地背对着我说道。
“俞堇珵，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幼稚，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对，我就是幼稚！你一定要我来赶你才肯走吗？”他突然火了，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惹人厌。”
不留情面的话顿时充斥着我的两耳。俞堇珵……你，你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可是比起让我眼睁睁地放着受伤的你不顾，我宁可被你讨厌。
“咳咳咳……”俞堇珵开始咳嗽起来。
我担心地跑过去，手一碰他的身子，很烫！
“你在发烧是不是？”
“不用你管……咳咳咳……”
我拍着他的背，帮帮顺气，因为发烧受伤使他没有力气推开我，只能对我干瞪着充满怒火的眼睛。
“你不要跟我吵，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的话，我打电话叫你的朋友来……但是在他们来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我摆明立场，坚定地说。
“……”他咬着下嘴唇，怔怔地盯着我。
即使眼角划了口子，俞堇珵的眼睛还是很漂亮，内双，长睫毛，浓眼线，有别于一般东方人的黑色瞳孔，他的眼珠呈淡栗色，显得清澈而迷离。
“我打电话叫翌杰来吧。”见他没有说话，我权当作他是同意了，便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来。
“……医药箱在左边的抽屉里。”
“什么？”我回过头。
“……刘翌杰还没回杭州。”他说完，又倒在了床上。
…………
“痛不痛？”
我拿着棉球帮俞堇珵处理伤口。
“不痛。”
白痴，明明痛得眉毛都要纠结到一块儿去了，还这么倔强地不承认。这样子的他让人好心疼。或者他是不愿意在我面前展现他脆弱的一面。
“等会再把药吃了，明天要请假。如果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喔，不是……”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他连看都不想看到我，怎还会打电话给我？
“……”
“打给你的朋友。”我连忙改口。
“……”
“我给你换块毛巾。”我伸手拿掉了放在他额头上的毛巾。
可是我的手却在要收回的那一刻被俞堇珵抓住。我吓了一跳。
“干，干吗？”
我想我问了一个傻问题。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该回答什么？朋友间本来就要互帮互助，可是我们还是朋友吗？
“……但我还是讨厌你。”
“什么？”
“还是很讨厌……”
……我到底……我到底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了？是杀他父母还是烧他家了？？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判了我的死罪，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可是，最讽刺的是……我发觉自己……
“我给你换毛巾。”我强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扯出一抹笑容。
“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他收紧了手势，脸上竟泛起一丝怒气。
“……”
“我讨厌你这种样子，想问又不敢问。”
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俞堇珵面前变得悲惨无比。你说你讨厌我，不想看到我，那么OK，我们从明天开始就只做普通同学好了。我明明都是这么决定了，可为什么你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再次动摇我的信心。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要我彻底消失才会开心吗？
“你为什么讨厌我？”
就如你所愿吧，让我彻底悲惨一次。
“……因为我喜欢你。”
“什么？”
“……”
-O- -O- -O- -O- -O-
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地狂快，可是我的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这样，我们陷入到一种难堪的沉默中。
“你走吧。”
良久之后，俞堇珵松开了我的手。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想我再留下去只会更让两人有隔阂吧。
“……”他别过头去，不再看我，也没有作声。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呃，还是算了……我走了。”我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准备拿起书包。
可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背后圈住了我。
“喂！！”
那家伙把头埋进了我的颈窝里。我感觉到他的气息离我很近，这让我僵直了身子，不知所措。
“俞堇珵……”
“我，就不可以吗？在你眼里就没有我吗？”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声音竟有一丝哽咽。
“……”
“……为什么连你也要走？”
“我，我只是要回家啊……”
我想松开他的手，可是他却搂得更紧了。
“……哪里都不要去，就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
“不要留我一个人。”
我似乎被此时的他所蛊惑了，心不由自主地一再沉沦。我应该之前就说过，俞堇珵身上有种很能让人产生保护欲的气质，我不想看到他悲伤的样子，希望他能永远开开心心。真的。看到这么彷徨无助的他，我的心都快绞在一块儿了。
“堇珵啊，你先躺下休息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现在的我已经全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明天还要上学……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呆在他身边。
“……”
“对了，你吃饭了没？要不要我去买点粥上来？”
“……你是答应了吗？”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很想笑。这个笨蛋到底是纯呢还是钝啊？……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女孩？可最重要的是，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虽然我原本没有打算在高中时期谈恋爱，但是我还是想勇敢地坦承自己的感情。
“俞堇珵，我发现你真的很笨耶！”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笨拙不自在地往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没想到我也是大胆一派啊）。
接受了我的回答，堇珵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眼里闪过些许兴奋欣喜又有些紧张害羞。这家伙还真是惹人怜爱啊！
“我给你去买吃的。”
感觉像刑满释放，我整个人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许多。可是那家伙突然抓住我的手，慢慢凑近我的脸。O.O喂，这个这个，进度太快了吧！！而且你在发烧啊会传染的-O-！！
他的头慢慢靠近……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心跳得飞快，简直要蹦出喉咙口了……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从外传来。
“该死的，俞堇珵，你给我快点开门！！！”
尾随其后的是张尹励的清亮大嗓门。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Color 3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