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进行曲》往往...

21、Chapter 21 尾声

　　凌晨，周围一切寂静无声。

　　沈希湿着头发，将手上的热水递过去，枢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握在掌心，温度随着杯壁传来，驱散着寒意。

　　见沈希拿着浴巾，胡乱擦拭着头发，叹了一口气，心不在焉的，“刚才是我失控了，别介意。”

　　“嗯。”枢佳觉得他刚才真的是疯了，后来一脸怨气的抱起他进了房间，帮他洗了澡。现在自己心里积了一大堆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还不舒服？”

　　枢佳确实懊恼，但自己从来争不过他，撇过脸，口气掌握的不太好，“没有”。

　　沈希差点又要爆发，想了想自己对他做的事，强忍了下来，咬着牙问他，“你他妈到底想我怎样？”

　　枢佳岔开话题，直接问他，“沈希，你是不是很在乎苏桐？”

　　沈希一愣，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你们发生过什么我不想知道，但苏桐很可怜。”枢佳定了定情绪，“他这人表面上严谨好说话，其实心里比谁都脆弱。”

　　沈希嗤笑，“哼，你懂他些什么？”

　　“沈希，你不应该就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么？但你糊涂了是不是？从来不正面跟他沟通，也不问他的想法，一意孤行，还用今天那么卑鄙的方式……”枢佳有些难以启齿，“这样只会让他离你越来越远。”

　　“我爱怎么做是我的事。”

　　枢佳觉得他有这种想法真是幼稚至极，“那你就准备一辈子这么看着他，找他身边的人来发泄，你觉得很有趣么？”

　　沈希却突然笑了，靠过来，制住他的下巴，轻佻的说道，“有趣的很……不过你还没到能说教我的地步，枢佳，你说我一意孤行，你自己不也和我一样？”

　　“什么意思？”

　　“以前有人一样盯着你不放，还派了人在你周围，让我们都下不了手。”沈希突然笑得轻蔑，“你却让他不要再管你的事？呵……落到今天的下场，怎么样？跟我玩的还开心么？”

　　枢佳张了张嘴，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一时语塞。刚想说什么却见沈希垂下头来，他恼极！顿时起手要打他，手腕却被一把扼制住，沈希嘲讽的看着他，拍了拍他僵硬的脸。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你最好离我远点！”
　　沈希无所谓的耸耸肩，难得没有显露出脾气，“苏桐最近忙得走不开，等你脚伤好了我让人接你回学校，在他还未放弃你之前，你如果做出令他不满的事，”他缓缓靠近枢佳耳旁，低声道，“到时候我再多找几个人来像今晚一样伺候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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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枢佳翻身躺下，强迫自己在沈希走后睡过去，什么都不要想，可是神经却莫名的紧绷一点放松不下来，现在已是深夜，四处不见光更让心中的恐惧上升。直到听到身边有声音响起，他吓得坐了起来，却看到是他！
　　那人用口型问他，“还走的动么？”
　　枢佳楞了半天，赶忙点头，身体被扶起，心中一阵酸痛，胸口堵得慌，咬了咬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知怎么的竟然还有点哽咽。
　　路原垂下眼看他，颇带鄙夷的表情，“……回去再找你算账。”
　　枢佳嘴角扯了扯，脚一落地膝盖弯曲就钻心的疼，嘴里直抽冷气。
　　路原拉过他手臂绕过自己肩膀，扶住他的腰托他起来，见他一脸忍痛的样子，手上力道又重了重，让他靠向自己。
　　枢佳只为当初自己跟他吵架而有些后悔，脾气却像个孩子，委屈憋着也不肯说，挪了半天步子才轻轻开口，“对，我，……对不起啊”想了想还是带上了点牵强的笑，“……背叛你的人真的都没好下场呢，这回腿都断了，呵呵。”

　　讥讽自己一下，省得等会儿给那人鄙视的脸都没了。“枢佳。”路原在他耳旁唤道。
　　“嗯？”刚转头却被路原侧身吻住，腰上的手略微用力将自己带向他，顿时呼吸变得紧张急促，路原辗转着小心控制着力度，偶尔轻咬他的舌尖，温润得舔过齿间，让吻显得温柔又撩人。放开他后，声音却一点不含糊，“以后这件事情不许再提，听见没有。嗯？”

　　枢佳一跟他接吻就容易神志不清，点头答应的那个快。

　　不过越是走着，心绪却越发苦涩起来。为什么会被苏桐带来这里，沈希这么厌恶他，按道理自己并没有说过要和苏桐在一起，就能让他恨成这个样子？

　　他忽然觉得苏桐与沈希之间有着某种共通点，他们有时都隐约把自己当作了另外一个人。苏桐对自己的眼光时常飘忽不定，沈希则是完全的痛恨着那人。

　　“路原，我的身世是不是跟沈家有关联？”

　　路原脚步一顿，却不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枢佳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前方，眼前是昏黄路灯晕染下的别墅前院，院前走来两个人，苏桐眼神略带诧异的看向这边，而沈希的嘴角却勾上了一抹笑意，仿佛要看好戏般的环起双臂，不再向前，看着这里。

　　倒是苏桐先定下神来，“路原，你要管的事情还真多。”

　　“哪里，”路原还他一个轻松的笑，“在废弃的房子里押着我的人，无微不至的关照到他不能走路，你的待客方式还真叫人印象深刻。”

　　“那你也留下来做客怎么样？”沈希倒是很乐意也给上路原一枪。
　　苏桐望向枢佳，面色缓和中却带有更多的是期盼的影子，“枢佳，留下来。”

　　“小苏，沈希最恨的人是谁？”枢佳先发制人，一定要弄个清楚。
　　他明显感觉到苏桐的身形一僵，“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不能说么？”

　　苏桐沉默，嘴里只轻轻念道：“枢佳，别问了。”
　　枢佳却执意要说出自己的猜疑，“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那人了？”
　　……别再说了……
　　“你，喜欢他？所以沈希才恨他？”
　　“枢佳，别说了！”
　　“小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枢佳！”苏桐垂在身旁的手紧紧攥住，仿佛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能改变般的绝望，他还挣扎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我会试着接受你，其他你什么都不要问！”

　　果然，正如他想，既然不是却还要逼着喜欢我？自己在他和沈希眼中已然成了那人的替代品，仇恨、喜爱——都是假的。他垂下头，不再看他。
　　“别这样，你根本不喜欢我。苏桐，清醒点不好么？”
　　后者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你不肯留下？”
　　“苏桐？”沈希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枢佳摇头，“苏桐，别傻了……”
　　苏桐看着他，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咬牙吐出，“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我废了！”

　　“你最好想清楚，”路原的声音传来，看向沈希，语调深含着警告的意味，“永远别为心爱的人杀人。”

　　沈希一时动摇，表情自然瞒不住的吃惊，这个人都知道些什么？
　　“沈希，别为他成为杀人工具。”
　　“路原你给我闭嘴！”
　　“苏桐脑中要的是别人，你却对我们开枪，你也要跟着他一起糊涂么！”
　　“你都知道些什么？！”
　　“枢佳不是他父亲的替代品。”

　　话一出口，枢佳就看到苏桐明显的动摇。他还没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力道一紧，随着迈开不稳的步子，路原无视身边的人带着他走向门口。

　　“别以为我不敢。”沈希从不轻易让步，举枪狠狠说道。

　　“路原，你没必要为我……” 枢佳迟疑着开口，
　　“别担心，”路原弯起嘴角，“死也要跟我一起，舍得么？”
　　枢佳还未回答，路原便回头看向沈希，做了很长时间的停顿，当目光转向苏桐时，也将沈希的视线带了过去，眼中忽来的笑意，问他，

　　“还记得在山崖时的赌么？沈希，那时我们谁都没赢，现在你也输不起。”

　　沈希望向苏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但很快被掩盖过去，只是默默看向路原。

　　路原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怕似的，脸上没一点担忧的影子。眼角斜睨枢佳，“刚才的问题，答案？舍还是不舍？”
　　枢佳想了想，回道，“不舍得。”
　　“呃？”路原脸黑了一半，挑眉看他。
　　枢佳笑着看他，眼神清亮，“是不舍得你死。”
　　路原一愣。
　　“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油腔滑调了？”
　　“嘿嘿，物以类聚么。”
　　路原嗤鼻一笑，微眯起幽深的眸子，别有意图的扭转语调，“回去再收拾你。”

　　沈希在他们走后，抬眼望回苏桐，他略显失意的站在那里，但夜色中身上的暗红光点已经消失。

　　……赌注？……当初他们谁都没有赢，从那次后路原知道了他的弱点，这次用苏桐的命来要挟他放枢佳离开，他算到了，因为沈希输不起苏桐……

　　苏桐没有考虑其他，他早已不想挽回什么，脑中满是那人的影子。苦涩的记忆……记得那人利用自己的仰慕，命他去为别的男人敞开双腿，为的只是那一笔笔冰冷的交易。从来的感情都是亦真亦假，自己对他的那种渴望，遥不可及，以至于他偶然一两次的施舍，都会让他堕落至疯狂，痛苦与沉迷交替着侵入记忆。苏桐自嘲的笑了笑，眼神隐藏着落寞与无助，或许枢佳说的没错，为什么不清醒点面对事实。控制住这种没日没夜的折磨，停止去思念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沈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苏桐目无焦距的看向他。

　　“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转身带着他，苏桐踉跄了两步跟上。
　　“去哪？”任他拉着自己，是错觉么？心痛的感觉好像延伸至手上，被紧拽到痛。
　　“他的忌日快到了，上楼收拾东西，我开车送你去看他。”沈希没有回头看他。
　　苏桐无耐得苦笑，“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有什么好看。”

　　沈希停下脚步，“那就忘了吧。”

　　苏桐看向他，见他松开它自己的手，回身面对他的时候，顺手扯了扯衬衫的领扣，抑制住这种长久的窒息感，
　　“那就忘了吧。”他淡淡地说道。

　　苏桐看着他，依稀记得沈希与那人唯一相似的地方只有这双深不见底的眼瞳，可沈希的个性与他全然相反，冲动，直来直往，想要什么就做什么，莽撞却又执著。
　　而自己也非常清楚，他们还有一点不一样，那人……并不爱自己。

　　他垂下眼，轻轻的，像是在迷糊的低语，“沈橛弈，你们真的很不像。”

　　沈希一把拉他拉进怀里，将他的脸按在自己肩窝，搂紧了他，不耐烦的一遍遍重复着，“忘了他吧……”

　　苏桐只在他怀中轻笑。

　　“你到底忘还是不忘？”想了想又吼道，“别让我等！说话。”

　　“我不会忘，”苏桐额头靠着他肩膀，“他让我做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而后眼神深远而清晰，“所以，沈橛弈，我会记住那些事情，并且——忘了你。”

　　夜间的风声阵阵带过，树影随风轻摆出声，似乎能将不安，忧伤，不甘也一并带走。只留下斑驳的树影，等待着清晨的曙光一扫这片阴霾。

　　苏桐……沈希略低下头想要吻上他侧颈。
　　…………
　　…………
　　…………
　　脚背猛地一记抽痛！苏桐踩了他一脚，狠狠地。

　　沈希立马很委屈的望向他，嘴里振振有词，“苏桐，真狠的下心啊……给我抱会儿都不行？”

　　苏桐略抬高下巴看他，“别一到晚上就发情。”

　　沈希笑着人又要贴上来。用实际行动证明苏桐的言论。苏桐已经走开，冷不防被他缠住后背。叹了口气，半蹲下身子，捞起沈希两条长腿。

　　“你干嘛？”沈希中心不稳趴在他背上，手自动紧了紧。
　　“背你回家啊。”苏桐直摇头，“这么大了还粘人……”
　　“谁他妈粘人？快放我下来！！”
　　苏桐一句话就把背上不安扭动的人摆平了，“再动你要起反应的哦。”

　　沈希不动，咬牙切齿，苏桐……你给我等着……
　　想了想，挪过去把头靠在他发边，
　　又想了想，搂在苏桐颈间的手又紧了紧。

　　苏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弯起眼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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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想拉小苏入股，最后还是两两分开,不太善于结尾,自嘲一下这个结局。
谢谢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