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剧》echo0323002

14、14

　　回上海以后罗箫很认真的对我说，她决定放弃。
　　那样的幸福，不是她这么一个女人就能够破坏的。
　　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很好，想开了就好。

　　我身边的朋友似乎一个个都在试着走出泥潭，林雅、罗箫都决定往前看，而我呢？
　　于是我很认真地总结了近期的生活状况，得出的结果是懒散，是混混。于是我雄心万丈地决定要换个忙碌的工作，让自己活得像个23岁的女子。

　　于是，我就真的换了工作。

　　当然没有这么好的事，因为之前有个位子有人跳槽了，对方指明要叫大学生来做，于是我这个悠闲的大学生就被调去了新的岗位。

　　到了那里以后有人对我介绍说这个岗位是“大学生杀手”，我已经是第四个了。当时我的脑中闪过了很多恐怖片里的连环凶杀案，但是当时我正是积极地渴望面对生活的样子，所以我笑着接受了，我想，我一定是第一个活下去的大学生。

　　主要的工作是做信贷，就是别人拉来的贷款，你做所有的包括贷前调查，贷后管理等等，听上去也不像会死人的那种工作。可是当我正式接受以后，我才知道，我真的是很想死。

　　在刚刚做销售的时候我曾经不争气地哭过，现在，我面对着客户的催逼，面对着领导的责难，我一直在琢磨着我要不要也哭一场，于是一天我坐在床上酝酿了很久，结果发现眼眶里充满了眼泪可是就是流不下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做作，于是作罢。

　　这是一个听上去很光鲜的工作，可是实际上，谁都有欺负新人的习惯，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国企得不能再国企的地方。于是，我的刚接手的很多不懂与无知，就成了领导攻击的对象，曾经有人当着我的面对着我猛摇头，就因为我搞不清一家企业的两笔抵押，而实际上她只要去电脑里查一下就知道了；也曾经有人因为我把还贷日放到了25号以后而对我破口大骂，可是天地良心，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不可以在25号以后还款。

　　曾经有客户为了一笔贷款可以早日放下，每天一个电话地催我；还曾经有个客户同户名划转了一笔贷款，于是我从春天催到了夏天，催得上面的人全部对我冷面相向，终于在最后时限的下午讨回了贷款。

　　更多的时候我提着一个装满文件的环保袋面无表情地走在支行和网点的来回途中，看着一个个上车拿着老年卡的人们，想着为什么我付了两块钱可是我要过得这么辛苦，而这些人，免费坐车，还可以有一整天的闲适。

　　那个时候我全然忘记了石维，忘记了之前发生的种种，我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可是却难过得透不过气。

　　有天下班的时候我接到管小婉的电话，她说她遇到了她曾经的暗恋对象，超激动中，我笑着说恭喜你了，真好。

　　挂电话的时候她说，羡精，你不开心么？

　　我说不，我很开心，我做到了整个银行里最吃香的贷款，我有一个很大的写字台，我的名片上清楚地印着“客户经理”，我每天不再无所事事虽然天天失眠，我习惯了对客户的不友好，我也习惯了对领导们的迁就，就算别人依旧说着我不如前任那么出色，我也开心。

　　突然我发现，我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