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往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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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生日宋绮就没假期了，卡在回归行程中，公司安排了当天的签售和小型见面会。
是她的20岁成年生日，父母也来了休息室，等着结束行程后一起庆祝。
签售会在一个商场，宋绮戴着粉丝送的小皇冠和他们一个个交流、签名，抬头看见站得离人群很远的宋诚禹，像个好奇这边情况的路过顾客远远望着。据母亲说，哥哥今天有研讨会应该没空来，宋绮看着他略感惊讶。于是在签售空隙，她扬起手朝后面的粉丝微笑示意，眼睛却是越过他们看向诚禹，他点点头，拎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朝休息室走去。
粉丝问她，今年的生日愿望想好了吗？
宋绮停下签名的手，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眨眨眼，“想好了。”
“要拿一位啊！”可爱的女粉丝替她们可惜，“我们也会加油的！”
“好，我们会加油的。”宋绮郑重地回答。
“Saki以后想做什么样的事呢？”
她竖起笔撑住下巴，思考着说：“一直都在写歌，希望以后能给大家听到从词曲，到编曲都是我完成的歌曲。”
“很难么？”
“可能还需要等到我有能力的时候，才有资格做喜欢的歌曲吧。”现在组合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啊。
宋绮在对方签字板上画下一个小爱心，挥别了最后一位粉丝。
结束见面会后，宋绮回休息室得知诚禹已经先离开了。
“拆开看看，你哥听说你要参加什么运动会，临时到商场刚买的。”母亲解释道。
“是MBC的偶像运动会啦。”宋绮纠正道，“我就去跑个接力，不需要伤筋动骨的。”
她取出红色的护腕和止汗带，停顿住，“虽然是红色，但是止汗带会不会太有男子气概了……”
“你哥哥真是有心了。”团员围过来揶揄道，“当天可要戴着哦！”
“一起吧我亲爱的队友们！”宋绮望向经纪人，“这样是不是很出挑！很容易有节目分量！”
“额……我们还是低调点吧，到时候护腕你就戴着吧。”
偶像运动会录制当天，宋绮戴着护腕跟着队伍参赛了。
比起运动竞赛，其实更像一个大型唠嗑现场。金延云先前在JYP当过练习生，拉着同年的宋绮去和熟人老友寒暄，包括missA的Min，SISTAR的孝琳。
参赛的大部分算是同期，宋绮比较熟悉的是4minute，和她们一个公司的男团Beast因为年末合作过舞台也打了招呼。
宋绮比了趟100m预赛，回来已经唠到了出生年月排序，跑完100m接力完成任务，就直接被拉去了认亲现场，见证了一群人欢欣喜悦地组成91Line的全部过程。
宋绮跟在Min和MBLAQ的Mir身后，听他们闲扯家常，时不时自己也应上一句，只是略感奇怪，INFINITE的南优贤问她是不是有个姐姐。
“没有啊，只有个哥哥。”
他尴尬地“啊”了一声，被同队的Hoya拽了下，对方解围道：“我倒是有个姐姐，可是队里最喜欢的居然不是我！”引来阵阵同感，话题也随即扯开。
一群热烈的同龄人，让她在跑完步后不用坐在草地发呆或是被拉去无所事事地走动，也成为她今后大部分人际关系的起点。
运动会S社的队伍最终优胜，VIN她们并不出彩，好在她们心知肚明自己的运动细胞，没带着什么期待，很放松地去露脸。
比起她们的兴致勃勃，有人是忧心忡忡，在意她们的私人关系。
经纪人崔成俊说：“跟其他团搞好关系是必须的，不过你们现在可别想着谈恋爱，跟男团们注意保持距离，特别是几个人气高的，别想着歪门邪道的出名法子，好好做本分的偶像。”
宋绮回道：“不会的，场上没我喜欢的。”
“你还嫌弃！不过没喜欢的就好，别让我收到小报记者的照片，你们才刚刚做出点名堂。”
宋绮点点头，她没有谈恋爱的意图，但还是不想撒谎地玩了个文字游戏。
的确，场上没她喜欢的——她喜欢的不在场上。
她有喜欢的人，是个偶像，在服兵役。
谁都不知道，包括那个人。
2007年末，宋绮有个饮料广告的出演机会，大概会有零点几秒的镜头，抱着学习的态度来到拍摄地，艺人助理陪她来之后，叮嘱她把握机会争取露脸，但不要当出头鸟，就离开了。
大部分是从附近高中和大学临时找的充当背景群众，还有一小部分跟宋绮差不多，各家小经纪公司塞过来的练习生或者十八线模特，拼抢几个露正脸的机会，她混在这堆群演里小心翼翼地挪动和观察。
工作人员安排在场的人员领取制作的符合广告颜色的T恤，宋绮盯着脚尖一步步往前移动，跟她隔着几个位置突然传出吵闹声。
她歪头越过前面的人看，摆衣服的桌子边上，轮到的是位高挑的姑娘，挑拣着各色T恤，“这都是什么颜色啊，我今天这身可是秋冬新款，亮黄色跟广告主题也配，能不能穿自己的啊。”
工作人员为难又无语地说这是统一要求，对方不屑一顾地转身，“哦对，可能你不知道吧？有特写的演员本身就不用穿广告T恤。”
身后有人啧了声，低声说了句“人蠢事多”，宋绮闻言弯起嘴角笑了笑，而话题中心的人物正路过她这侧，瞧了个正着，不爽地瞪她，“笑什么！”
宋绮想着伸手不打笑面人，极尽温柔地回答她，“在想我穿上T恤站在您身边的样子，可能会挺滑稽的。”
可能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宋绮余光瞥到身后的姑娘低头笑了笑，排队也轮到了自己，她微微颔首，“您慢走。”
对方有些气急败坏，撂下一句“不跟你一般见识”便走远了。
宋绮取了衣服，转身看见身后的妹子朝她微笑，就站在边上等她一起领好衣服。
“刚刚谢了，不过你得小心点，那人叫Lapa，是个挺多事的模特，尽量离她远些吧。”她担忧地看着宋绮，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李成恩，小模特。”
宋绮和她握手，“宋绮，小公司的练习生。”
虽然尽量远离那位Lapa，但麻烦还是找上了她。
策划把十来个练习生小模特聚在一起讲拍摄机位，要选几个人拍特写镜头，分成两处。宋绮跟着其中一队到了拍摄的泳池，那位不甘寂寞的Lapa走到她身侧，歪在她身上，使了点力气把她挤往池边。
倒下的一瞬间，宋绮脑海里划过的是“这什么愚蠢又无聊的人”，闭上眼在心里默念：对不起啊社长大人，我好像惹是生非了。
“哗啦”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水里，宋绮站起身慢吞吞地挪到边侧，头发和单薄的T恤耷拉着，她很委屈，一瞬间红了眼眶，低下头不让人看出。
“怎么这么不小心，快上来，别着急，等会要需要水里拍摄，姐姐教你怎么拍出好看的出水姿势。”Lapa弯下腰，在泳池边伸出手，扯开嘴角的弧度装作前辈般慈眉善目的样子。
宋绮抬头看她，仿佛一片漆黑里，有个人为你打开门，狰狞地嘲笑着说“欢迎来到娱乐圈”。连笑容都懒得摆，宋绮没理她，手臂冻得有些僵硬，撑了几次才从冬天的彻骨池水里狼狈地爬出来，指甲掐进手心，咬着牙抑制住发颤的冰冷身躯，头顶的冬日一丝温暖也传达不进身体，现场的大型风扇嘎吱嘎吱地吹动她眼前的一撮湿发。
她忽然觉得真没意思。
工作人员过来数落了宋绮一句，差遣个实习生带她去化妆室整理下，实习生姐姐给她披上多余的T恤，“先披着凑合下，到化妆室我去借个吹风机给你收拾收拾，唉，这个圈子生存不易，你也是倒霉。”
宋绮抱紧T恤闷头往前走，猛地被拽开，还没来得及抬眼看状况，就被按着弯腰道歉，“抱歉抱歉，您来了，导演和室长在已经拍摄区了，往那边走一会就到了。”实习生犹豫了一下，“我这就带您过去吧。”
“不用，你忙吧，不过这是怎么了，水中拍摄了吗？”
宋绮正暗想这就是代言人了吧，忽的被姐姐拍背起身，和他对上视线——神话的李珉宇，嘴角弯弯的，却蹙着眉，眼里看不出情绪，对她示意后礼貌地转过眼。
“喔，不小心落进泳池了，正带她去处理下，小事情、小事儿。”
“还能拍么？”
“不会影响进度的。”
李珉宇无奈笑笑，瞥了眼手表，“不是说拍摄，我是说这么冷的天，这孩子不碍事吧，也是个不容易的机会，反正约的时间还没到。”
见她们俩愣在原地，他便率先迈步往棚子里走去，“快去快回吧。”
实习生拽起宋绮往里走，眼神示意她赶紧道谢，自己去别处寻吹风机。
“谢谢前辈。”
“没事。”李珉宇从椅子上拎起毯子递给她，想了想又叫住她，“多言一句，我大概猜得到什么事，要不要在这个圈子得你自己想清楚才行。”
宋绮抑住发酸的眼睛，狠狠点头，声音嘶哑低沉，还带着鼻音，“我知道的，生存战嘛。”
他笑她还挺有想法，“那我就在走廊这耗会儿，赶紧吧，别感冒了。”
头发半干宋绮便急忙扎了丸子头唯恐耽搁太久，从剩下的广告衫里挑了件橙黄色的T恤换上，整理好出来的时候，李珉宇正靠在窗边拨弄手机，余光看见她，“这样挺好看的。”
心跳漏了一拍，她揪住衣服下摆，磕磕绊绊地问：“T、T恤吗？”
李珉宇噗嗤笑了，正打算说什么，电话响了，朝她点点头，“你快过去吧。”
宋绮道谢鞠躬，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开，走到尽头后又回头看。
阳光照耀进来，被百叶窗打散在那个人身上，他笑意盈盈地讲着电话，左手插在裤子口袋。
很好看。
莫名的情愫开始生长、蔓延开。
远远站着望了几秒，宋绮又朝着他的方向弯腰鞠躬，才跑去拍摄地汇合。
见她正常回来，众人观摩稍许随即又失去兴趣，小声讨论着接下来的拍摄。
除了Lapa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其余还算顺利地结束了几个大视角的远景，李珉宇在镜头前，离她遥远，模糊的背影她都乐得看。
加入这场生存游戏，其实挺有意思的，她想。
“那边那个丸子头的姑娘，就她了。”导演拿起扩音器叫道，“过来吧。”
宋绮尚未反应过来，直至瞧见身边人的目光，又见导演说橙黄色那位，才意识到是自己，小跑着过去，被扫视一番评价道“挺好挺好，青春活泼。”
宋绮陪着笑，脑袋飞速旋转思考却不敢下定论，导演给她讲等会站位，她才喜色浮于表面，是得了个特写镜头啊。
虽说特写，也只是站在稍前排，还看见导演跟李珉宇说话，望向她这边，看口型说了句“挺好的”，她便将这份运气归于他的这句话，深深铭刻了下来。傻乎乎地扬着笑脸完成这份工作，跟着公司的工作人员道谢离开。
“怎么，拍了个镜头就这么高兴啊？今天还算顺利吧。”助理问她。
宋绮微笑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份工作实在不易，但很有意思。”
“年轻，你也就现在这么想了，这圈子糟心的事可多了，以后你可别哭喊。”
她闭上眼睛，又想起他，低声回答：“我很高兴，选择了这份工作。”
此后在这个圈子，宋绮遇到的所有不公、刁难，都依靠这份回忆笑着挺过去。
他是苍茫暗海中，支撑她的一块浮木。
在这场survival game里，成为她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往事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