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少年时代之青春洋溢》沉蕴

55、慈母之心难为

　　“素素，邬童出大事了。”
　　大清早的，秦素刚刚练完舞蹈，就听到班小松这么咋咋呼呼地告诉她这么个消息。她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猛地快速跳动了起来，问道：“邬童他怎么了？受伤了吗？”
　　“准确地说，不是邬童，是邬童家里出事情了。”班小松大概感受到秦素这么的冷凝，知道自己的话让秦素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今天邬童没有来上课，陶老师恰好在早自习接到邬童爸爸的电话，然后就脸色变了，赶着去邬童家里去了。我听说，好像是邬童的妈妈得了重病，他们家里人一直隐瞒他。”
　　“好的，小松，我现在就去订机票赶回来。”
　　秦素最近在家里的表现很好，此时去请假，秦老爷子一口就答应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很有主见，不会随便乱请假，也不会偷懒，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回去。
　　就在秦老爷子猜测是不是秦素的养母家里有事情的时候，秦素乘坐着小车出了秦家老宅，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着，可惜电话里传来的是温柔而不带感情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连续拨打了三遍，还是没有人接，秦素又在通讯录里查找，拨通了陶西的电话，“陶老师，您找到了邬童了吗？他怎么样？”
　　“秦素同学？邬童他在家里，把自己关着，可能情况不太好。”陶西看了眼玻璃门里的情况，少年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木木的，谁来找他都不开门，他们怕刺激到他，也不敢强行进门。

　　等秦素赶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昏黄的阳光照在地上，没有丝毫温度，反而感受到凄凉。
　　邬童的爸爸，小王，陶西，安主任，班小松，尹柯……他们都在，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站在门外的树下，沉默着，表情严肃。
　　“邬叔叔，安主任，陶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班小松插了进来，快速说道：“素素，是这样的，前几天，邢姗姗的爸爸邀请邬童吃饭，我们也跟着去了，才知道他们想要邬童去美国打棒球……”
　　“说重点，邬童为什么把自己关在家里？”
　　这个时候，班小松哑了，陶西和安谧也摇摇头，都看向了邬童的爸爸。
　　秦素看着眼前这个颓废沮丧的男人，问道：“您能告诉我吗？邬童为什么会这样？”
　　邬童爸爸看着眼前这个少女，气喘吁吁的，脸上的汗都没擦，发丝也带着丝丝凌乱，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他心里感慨万千，这个女孩是真的将邬童放在心上，此时被问起邬童的事情，一时之间只觉得愧疚。
　　眼前这个女孩的目光太过锋利，他终究抵不住，说了起来，“都怪我，隐瞒了邬童妈妈的病情。邬童和我说他要去美国，我拒绝了他，我们就吵了起来，一时说漏了嘴，就让他知道了他的妈妈的病情。”
　　“他的妈妈得的是什么病？”
　　“渐冻症。”
　　竟然是渐冻症，秦素瞳孔微缩，就是秦家手眼通天，也找到医生治好这个病症。这种病症一旦确定，只能活三到五年，难怪他的父母会选择隐瞒，谁家父母愿意看着十多岁的孩子看着自己受尽病痛折磨而死，母子关系越好，对邬童来说越残忍。
　　秦素又问道：“那他的妈妈得这个病多长时间了？”
　　提及这个问题，邬童爸爸心里一紧，眼睛似乎受不住阳光，刺痛不已，他嗫嚅道：“医生说，邬童的妈妈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
　　没有多长时间了，那就是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秦素不能理解，声音微冷，道：“那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既然觉得愧疚，就应该让邬童多陪陪他的母亲，陪她走过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
　　“邬童的妈妈不愿意邬童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秦素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人，质问道：“邬童的妈妈真心不愿意见邬童吗？邬童要是见不到他的妈妈，他这一辈会不会后悔？”
　　她丢下这两句质问的话，匆匆往玻璃门走去，她不能想象邬童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恐怕他不是在和他的父亲置气，而是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又不能违背母亲最后的心愿，和自己闹脾气，自我惩罚罢了。
　　“邬童，我是秦素，你开开门好不好？”
　　秦素看着那个呆坐在沙发上的男孩，他无视外面的任何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动不动，更像是在自我惩罚。
　　等了很久，身体有些僵硬，她又换了一种姿势，敲了敲门，诱哄道：“邬童，你开开门，我说服你爸爸和妈妈，让你去看看你的妈妈，好不好？”
　　又是一片沉默，就在秦素想着换一种方法的时候，邬童站了起来，竟然开了门，他抓着秦素的手腕，期待地看着她，“素素，你真的能让我见到妈妈吗？”
　　“当然能”秦素回答得干脆而自信，给了邬童很强的信心，他抓着秦素的胳膊，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半步远。
　　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少年，不复以往的骄傲，桃花眼里都是血丝，却固执地看着她，眼眸跟着她转，秦素心下一叹，哄道：“邬童，你先去洗澡，换一身衣服，我给你做一点吃的，咱们吃完就去看阿姨，好不好？”
　　“好。”

　　夜晚七八点钟的时候，邬童在他的爸爸的带领下，秦素的陪伴下，踏进了双清市的一家有名的医院。
　　安静的回廊里，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偶尔病房里还会传来一两句低声细语，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在这种氛围下，邬童越发紧张，手心里都冒出了汗，一阵风吹来，汗湿了后背的衣衫挡不住寒冷，让他哆嗦了一下。他下意识去抓手边的东西，温温热热，柔软细腻，这才缓下了心里的紧张，可这空荡荡的回廊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可抓，后知后觉的他没有发现握着秦素的手。
　　“邬童，到了，你妈妈就在里面。”
　　邬童的爸爸停顿了一下，告诉邬童这件事，似乎也是为了让儿子做好心理准备。他在邬童的眼神下，轻轻退开了病房的门，房间里的护士转身，对着邬童的爸爸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病房，这位高级特护是专门请来照顾邬童的妈妈的。
　　邬童艰难地迈动着步伐，走进了这间高级病房，很整洁，很安静，但是恰好这样的房间缺少生活的气息，让人感觉不到生活的热情。
　　看到眼前这个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邬童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嘴巴蠕动着，却喊不出来，他静悄悄地走到床前，注视着这个女人。这是秦素第一次见到邬童的妈妈，与照片上那个优雅地女人一点也不像，眼前这个女人骨瘦嶙峋，眼眶窝陷，皮肤枯黄，没有丝毫光泽，若不是五官依稀还有几分相似，她不能相信这个就是邬童的妈妈。病痛的折磨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能让一个健康美丽的人，面目全非。
　　也许是母子之间的心理感应，邬童的妈妈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人，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很缓慢，很困难，确定这个人是她最爱的孩子之后，神情有些激动，却动不了，慢慢的，眼眶就这么红了，眼泪就这么从眼角滑落。
　　邬童半跪在床前，双手主动握着他的妈妈的手，又松开右手，笨拙地替她的妈妈擦干眼泪，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病了？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虚弱的女人想安慰孩子，可是说不出来，她寻找着邬童的爸爸，希望丈夫来劝一劝孩子，可是邬童的爸爸已经不忍心看这一幕，偏过头去擦干眼泪。秦素似乎明白这个母亲的想法，她蹲了下来，轻轻拍着邬童的肩膀，道：“邬童，在每一个母亲心中，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而不是看着自己的母亲受病痛折磨。你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阿姨没有办法解释，也不能安慰你。现在，你多说一些你生活中的事情，分享一下你的快乐与忧愁，让她放心一下，也能让她弥补心中的愧疚与遗憾。”
　　邬童听进去了秦素的话，讲到他的学习情况，讲到他的棒球爱好，以及棒球队的小伙伴……
　　这是母子俩的交流时间，秦素坐在窗户旁边，安安静静的，鹅黄的窗帘遮挡住外面的黑暗，却挡不住里面的人的生命的流逝，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是否也是这样的心境从容赴死？
　　随着邬童的讲述，邬童的妈妈的眼眸变得温柔起来，爱怜地看着儿子，渐渐地注意力转到秦素的身上，似乎在问，孩子，这个女孩是谁？
　　“素素，你过来一下，我妈妈想看看你。”
　　邬童似乎能感觉到母亲的想法，他招呼着秦素过来，抓着秦素的手，拉着她到母亲面前，勉强笑了起来，“妈妈，这是秦素，我最喜欢的女孩。她做的小蛋糕很好吃，跟妈妈做的一样的好吃，一样能让人感觉到温暖。”
　　秦素看着这个虚弱的女人，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她竟然能感觉到邬童的妈妈在微笑。在邬童的妈妈的目光中，她晃了晃手腕，微笑着承诺道：“阿姨，我也喜欢邬童，以后会给他做很多的小蛋糕。”

　　我把剧情提前了，电视剧里，邬童没有见到最爱的妈妈最后一面，应该是遗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