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被砍头后，我修真去了》河鹿鸣

19、惊变

　　鱼哥一脸懵地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它看起来有些呆，实则智力不下于人类小孩。见万波波骑在霍见春背上，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连忙将那储物袋呸地吐出来，然后迅速缩小到普通金鱼那般大，躲回了秦昭的影子中。
　　万波波也不嫌脏，她让霍见春把自己放下来，喜滋滋地把那曹真人的储物袋拿在手里。
　　物主已死，储物袋可以随意打开。万波波往里面一看，笑脸立即就垮了下去。

　　“……怎么连金元宝都没有的？”

　　曹真人身为修道者，自然不屑于凡人那一套，身上虽然也有不少钱，可也就凡人的殷实人家的水准——要说多有钱，那是没有的。

　　妄想一夜暴富的万波波十分失望，她将那些修道者在意的灵药啊法器啊随意扒拉出来，往面前一堆：
　　“霍道友，这里可有你想要的东西？”

　　霍见春摇了摇头，他身为天赋卓绝的无想宗掌教弟子，自然不缺法器，法器会消耗真力，故而不宜贪多。

　　万波波倒是对曹真人用的妖藤种子很感兴趣。在修道界，妖藤的种类有不少，就是在落秋山上也有好几种，可黒刺蔓攻击性之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要是能想个办法，用自己的道把黒刺蔓利用起来就好了。

　　剩余的黒刺蔓种子还有好几袋，都被精心收整着，万波波都收了起来，又看向秦昭。

　　方才的战斗情势变化激烈，关键的一击却是依托秦昭打出。万波波起先准备水符，也想过直接借此控制秦昭，但她也不确定究竟是自己的水符强还是控制秦昭的东西更胜一筹，故而改变了注意，让收缩自如的金鱼躲藏在那枚水符中，等秦昭一捏碎，就藏在她影子里，伺机偷袭。

　　这战术还是挺成功的，秦昭全程像个透明人一样，魂不守舍地站在冰棺旁。大美人面色憔悴，连胭脂都遮盖不住了，看着叫人怪心疼的。
　　怜香惜玉的万波波安抚地冲她笑笑：
　　“秦师姐，此一战，你也有功劳，可有什么想要的法器吗？”

　　秦昭拿潋滟的眸光看她，也缓缓摇了摇头。
　　“……这全是万公子，不，万师妹的功劳，我背叛了你们，想怎么惩罚我，全凭你的意思。”

　　秦昭口中这么说，神色紧张，心中却莫名多出几分不明不白的期冀。

　　曹真人点破了万波波的女儿身，可她如今再看万波波，仍旧是那副俊秀少年郎的模样。少年郎眼中含笑，满是包容，好像丝毫不把她的背叛放在心上。秦昭心头微颤，慌忙避开视线。

　　万波波可不知道秦昭的小心思，她原本就不准备拿秦昭开刀，那可是相思阁的阁主弟子，很可能便是未来的阁主。万波波在心头掂量着用词，开口道：
　　“你我都知道，你并非是有意为之，而是受那姓曹的控制。如今姓曹的已死，你也解脱了。我与霍道友先前也杀了不少相思阁的弟子，不如我们就当扯平了如何？”

　　“这……如何使得，我们相思阁受制于人，万师妹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必然是要报答的。”

　　万波波笑了起来：
　　“秦师姐这般说，那我也不客气了，便讲讲我的要求吧。”

　　“请讲。”

　　“我先前去红袖招，见其中美人成群，赏心悦目，更有佳肴美酒，实在是神仙日子。我早就起意，想在那里住上一段时日，只可惜当时有要事在身，不得清闲。如今事情解决了大半，若秦师姐想要报答——便让我白吃白喝地住上几天，你看如何？”

　　秦昭倏然抬头，对上万波波含笑的眸子，迟钝地答应了。

　　这实在称不上什么报恩，秦昭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万波波想要缓解秦昭心中的愧疚罢了。

　　她心头一暖，明知万波波的公子打扮不过是假象，胸中却莫名涌上一丝甜意。

　　可再要与万波波说上两句，万波波却已转过头去，与霍见春说起了话。

　　秦昭垂下眸子，望向自己的影子，怔怔出神。

　　-

　　万波波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同霍见春耳语。

　　“霍道友，你可记得曹真人提到了你的母亲？”

　　霍见春点头。

　　“霍家是修道世家吗？为何曹真人这样的修道者，会知道你的身世和霍家过往？”

　　霍见春抿唇道：“我母亲是修道者，父亲是凡人。我的身世在修道界不算什么秘密，何况他就在安岩县，知道霍家也没什么奇怪。”

　　万波波又道：“霍家灭族案就在十几年前，这个十方宗不声不响，便已经控制了安岩县，还造出了如此规模的地下迷宫，你有没有想过——”

　　万波波没有说完，她相信霍见春会懂她的意思。

　　少年睫毛颤了颤，面色白了几分，万波波不觉心生怜惜：
　　“可惜实力差距过大，没法留活口询问。或许他留下的储物袋里有什么东西……会与霍家有关，这储物袋就交与你保管吧。”
　　说着，她将储物袋交给霍见春，倒也不觉得肉痛。

　　初步解决了霍见春与秦昭的问题，万波波将目光放在了魏明花的身上。

　　她只有在第一眼见到魏明花尸体时才表露了异样，因此霍见春与秦昭都没有怀疑她与尸体的关系——她也不准备告知。

　　万波波深吸了口气，将那些微妙的情绪藏好了，手指轻轻碰了碰魏明花的脸颊。

　　柔软的，还带有一丝温度，好像是活着一般。

　　万波波注视着自己的指尖，心情变得越加复杂了起来。

　　太真了。

　　秦昭恰在此时开口道：
　　“这具尸体是整个十方宗分部最重要的东西，对它……我也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地下还藏着一座塔的影子，十方宗控制修道者们把凡人男性带进来，做成人器的材料，供给那座影子塔吸食，吸食越多，影子塔便越加凝实——而眼这具尸体，也越来越像活人。”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又道，
　　“我第一次看到这具尸体时，他还和一般死尸无异，可如今，连呼吸都有了一丝。”

　　霍见春皱眉道：“如此邪物，应当早日毁去。”
　　他说完，下意识去看万波波，往日很擅长拿主意的少女此刻却皱着眉，一言不发。

　　秦昭又道：
　　“实际上，我曾经试着毁过这具尸体，他的鲜血被称为‘器泪’，控制了我相思阁弟子，我就想着只要将他彻底毁去便可以挣脱——可当时我的境界没有跌落，空游境的全力一击，都没有划破他的皮肤，只是让他脸上的血色少了一点罢了。”

　　霍见春抱着剑：“这么说来，还是有用的。一剑不成，便再多来几剑。”

　　“不用。”万波波中止了沉默，缓缓开口道，“你还记得那鱼龙族少年说的吗？这尸体不喜欢女性。”

　　秦昭和霍见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万波波动作利落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小瓶血，往那尸体腕上滴了一滴。

　　只一滴，连空游境全力一击都未曾毁坏的肌肤，就迅速被腐蚀，那滴血就像食人虫一般，将少年腕上单薄的皮肉全数吞噬，露出了森森的腕骨，腕骨在空气中停留了一会，慢慢化为了飞灰。
　　几个呼吸间，少年纤细的手腕就消失了。

　　就算是凭直觉猜到真相的万波波也没有想到，这滴血的效果会如此好。

　　她怔怔地看着尸体空荡荡的手腕，脑中掠过魏明花为她弹琴的模样。

　　……他总是很擅长用那些玩意哄她开心的。

　　万波波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了平静，对秦昭笑道：
　　“看，这不就行了。”

　　她再想伸手去滴上一滴，秦昭却突然拦住了她：
　　“万师妹，十方宗藏匿已久，一出手便如此不凡，落秋县这边不过是他们中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分部，杀了曹真人也就罢了。可毁去秘宝，便是十足的挑衅了。”

　　霍见春冷道：“怎么，方才你便反复提到这具尸体有多难毁去，如今万道友证明了并非如此，你还想阻拦？莫非还在被器泪控制着？”

　　秦昭看也不看霍见春，只盯着万波波道：“这秘宝是直接受十方宗总部监控着的，一有动静，必然被他们知晓。万师妹孤身一人，没有名门背靠，由你毁去秘宝太过危险。而我就不同，控制一解，相思阁必然会与十方宗结仇，就算是我毁了他们的秘宝，仇上加仇也无所谓了。”

　　她说完了理由，涩然一笑：“由我来代替万师妹吧。”

　　秦昭眉眼柔和，温情脉脉，像她这样的大美人，若是用足心思为他人着想，总是很容易招来好感的。

　　更何况万波波本就对她有好感，心中也不免动容。但当秦昭伸出手，想刺破指尖时，她还是阻止了。

　　“不，还是我来吧。”
　　万波波没有说明理由，她在心头叹了口气，最后看了眼少年鲜活的面容，将之牢牢印在了心底。

　　永别了，魏卿。

　　-

　　魏明花的尸体被毁去后，只留下了衣物。

　　万波波将衣物收了起来，没心思应付另外两人若有所思的目光，说要到最底下一层去看看影子分塔。

　　很快，霍见春与秦昭也没有心思思考万波波的异样了。

　　他们刚一踏出中枢，霍见春面色勃然大变：
　　“不好，这里要塌了！”

　　他话音刚落，地面就剧烈震颤起来。霍见春不及多想，一手抱起行动缓慢的万波波，就想用剑捅穿楼层向上逃去。

　　“不要！”秦昭面色惨白，突然叫道，“不能向上逃！”

　　她曾经是空游境高手，如今虽然境界跌落，但有些东西还留存着，比如敏锐的感知力。

　　在场中只有她一人能感觉到，从远方飞速袭来的恐怖压迫。
　　秦昭抖着唇，勉力镇定道：“是开物境的高手——来不及往上逃了，快跟我来！”

　　十方宗藏在此间，自然有些遮掩气息的阵法，虽然不知道能否瞒过，只能赌上一把了。

　　秦昭引着他们逃进了最近的岩洞，熟练地启动了阵法，三人刚刚藏好，就感到上层的岩墙忽然整块坠落，一道身影在烟尘中显形。

　　那压迫力远胜于曹真人，若是秦昭没有感知到，他们必死无疑。

　　万波波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无力的场合，她有些不安地攥紧了手，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外边的动静。

　　烟尘散去，那人动了起来，他微微偏转了头，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他们藏身的岩洞。

　　一瞬间，万波波忘记了呼吸，眼前视野模糊了起来。

　　不只只是害怕被发现，而是因为——

　　那个开物境修道者，长着一张与死去的魏明花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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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我下线了——我又上线了，嗨大家好啊，我这次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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