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国gl》一一一不是飘号

4、第 4 章

　　上官瑶从前在村子和妹妹上官薇相依为命时，见过不少老人，都是村里的老伯大婶，再年纪大些的一般就是些农妇奶奶。乡下的男子很少有活着到眼前这位黑衣老叟这个年纪的。乡下男子常年劳作，加上生活习惯也不好大多喝酒赌博，往往都五十左右的年纪就过世。要么暴毙在田间，要么断气于病榻之上。上官瑶看这黑衣老叟两眼放着精光，虽已经古稀之年，却不似其他老人暮气沉沉，颇有点悠闲自得的样子。

　　上官瑶走近老人，看到他花白的长须上粘上了两粒米饭，伸手就去抓。老人的眼睛闪过一丝吃惊，很快就归于平静。上官瑶把粘在胡须上的米粒拿下来，语气温和的轻声道：“吃的怎么样，陪我再吃点吧”上官瑶的语气让身边的两个小厮暗自惊诧不已，这大小姐难不成是认识这位老人家？可是看这老伯的神态却是不像啊。“姑娘我是吃好了，你要是想吃点啥，村东口倒数第二家春二娘家是能吃到些粗茶淡饭，老朽这就领路。”

　　春二娘原来是上官府的帮手厨娘，为人爽朗泼辣，颇得人缘。本来这些年在上官府攒了些银钱，可是远房的一个外甥不争气，这外甥名唤小六，总是惹事打架。春二娘到了年纪被放出府，傍身的银钱也都接济给了这个外甥，却仍心心念念帮衬着小六，所以靠着一身手艺，在庄子上开了一个算不得饭馆的小饭馆，给庄子里的人解解馋。有些老仆一个人闲来无事，便来春二娘这里点两个小菜，叫二两烧酒，就着花生米，跟春二娘玩笑两句，好不惬意。也有仍在上官府当着差事、把年幼的孩子寄养在庄子上的父母，难得休沐回庄子看孩子，也会带着小孩来春二娘这里吃上点肉食，就当是全家开了荤。一来二去，春二娘这个地方就成了庄子上的一个小饭馆，生意虽然算不得红火，但总能帮补下家用，所以就一直开了这两年。

　　主仆四人——上官瑶加上两个小厮，和打头领路的黑衣老叟，一行人很快到了春二娘家。春二娘老远望见，在门口热情的招呼：贵客到啦，贵客这边请！春二娘此前并未见过上官瑶，也不知道上官府最近找回了丢失十几年的小姐，只觉得上官瑶周身气度不凡，这女子自带英气，不同于平门小户家的姑娘，春二娘自是不敢怠慢。

　　“老丘，哪里请来的贵客？”春二娘对着黑衣老叟笑道。“我看这位姑娘问吃饭的去处，便领着她来你这里啦”黑衣老叟自己进了后厨，在右下角第二个柜子里拿了一瓶烧酒，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死鬼，你就可劲儿糟蹋我的酒吧！”春二娘有些心疼那瓶烧酒，却也对老丘的行为未加制止。

　　上官瑶坐定，两个小厮另起一桌坐着，上官瑶看黑衣老叟喝的起劲，便邀他同桌坐下，点了几个下酒菜助兴。这老丘看上官瑶虽然像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小姐，却无什么架子，也就同她坐下，一副十分自在安然的样子。

　　上官瑶一般不太同人打交道。从前和妹妹在村子时，姊妹两个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村子人觉得不吉利，不怎么走动亲近，上官瑶本身话就不多，也就养成了这样一个孤僻的性格。说话有一说一，从不说多说半个字，来上官府后性子有些好转，但也还是给人淡淡的距离感。好在这个春二娘口中的老丘有十分的胆量与十二分的厚脸皮,也和上官瑶有一搭没一搭的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酒过三巡，上官瑶缓缓开口了“老叟，我跟你打听个路，独山离村子相距还远么？”老丘一听到“独山”二字，脸上变了两变，饶是喝酒上脸的红润也掩盖不了突如其来的惊慌，上官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微笑。

　　“贵人，这独山可去不得啊！”老邱急忙阻止，恐惧中连声音也带了一丝颤抖“庄子上的人都说山上不甚干净......”

　　\"哦，怎么回事？”老邱的话引起了上官瑶的兴趣，上官瑶的声音有些低沉：“在下至亲埋骨于此，若真有什么祸事，还望老先生如实相告”

　　“这......是庄子上的事情，本不便相告。我看贵人也是个豪爽之人，还是给你提个醒吧。”老邱换了个离上官瑶更近的地方，压低声音道：“庄子上人人在说每晚都能听到山那边有轰隆隆的声音，约莫在子时时分，有时还能听到狼崽子的叫声，一叫就是一晚上，很是慎人”老邱没说几句，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他拿出一方棉麻丝帕擦擦汗，咽了咽喉咙，继续说道“有一晚，我起夜了两回，头一回还好好的，第二回就看到独山那边天被烧得通红，只听得一声巨响，天上就下来一道闪电、直直砸在我门前的那颗老槐树，差点没劈在我身上”老邱显然还心有余悸。他悄悄上前，附在上官瑶耳边道“槐树是这一片的树神，祖辈种下了百年，本想保一方平安，未曾想一朝就给毁了，我看就是那山中戾气太重，才招此祸事”

　　上官瑶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旁边两个小厮虽听得不太清，但从众人的神情与零星片语中听出个大概，也被吓得不轻。众人安静了片刻，上官瑶首先发话了：“那请问先生，庄子上可有住处？我主仆三人想今晚上看看情势再行决定是否上山祭祖。”

　　“有的有的，春二娘家就有。他们家不仅饭菜做的香，客房也是干净得很”这老邱倒是热心肠，一门心思想着给春二娘介绍来银钱的生意，上官瑶点点头表示同意。春二娘家的客房实际上算不得客房，就是普通农家西边的两间粗陋屋子。上官瑶早有准备，只是底下的两个小厮抱怨连连。到底是大户人家，连仆人都是这般挑剔。上官瑶在心里揶揄了两句，将二人安排在靠西的一间睡下，自己则睡在东头最里边，从那里穿过后院便是后门。

　　上官瑶回到房间，换上备好的衣物，一身黑衣，更显得轻便俏丽。夜越来越暗，屋外的人声越来越小直至寂静，庄子上的人都歇息地很早，不知道是因为那山的缘故还是本就如此。上官瑶收拾着包裹，声响很轻，丢到寂静的空气中，很快便消失无踪。

　　今夜无月，野风高鸣，风一阵阵呜咽着，像是谁的心在远处哀鸣。上官瑶望着桌上蜡烛的光晕，有一丝出神，她想起了妹妹：不知道妹妹在哪里，在这种略微孤凉的夜晚，是否也有一隅安稳？上官瑶很快回过神来，她拿起包裹，吹灭蜡烛，轻声带上门，黑暗很快吞噬了她。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来到了一座孤山脚下。这人正是上官瑶。上官瑶背着包裹，潇洒利落的身影咋一看像是哪家的少年。这个时节，正是春夏之交，山林深处的很多飞禽走兽已经出来觅食。上官瑶走在昏暗的山间小路，听着林子这边那边的动物们的声响，心里略微有一些发紧。好在从小的农家经历，上官瑶对这些还是很熟稔。

　　上官瑶走过一段小路，遇着几个分岔口，又拨开一片低矮灌木、砍掉几十米的荆棘林，一身黑衣被刮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在外面的小手和脖子被划出道道血痕。

　　须臾之间，一个山洞出现在她眼前。“你是何人？！”上官瑶还未站定，就被两柄刀夹住了脖子，上官瑶感到腰上有些刺痛感，凉凉的金属感让她很不适应，原来腰上还抵着一把匕首。看来这两个灰衣大汉很是警惕。

　　“我是上官府的上官瑶，我要见你们的主子”
　　上官瑶很是镇定，两个大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很快走入山洞中......

　　上官瑶被被押进山洞中，洞口看着很普通的一个山洞，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分叉道，没有人带着根本进不来。这两个大汉并没有蒙住上官瑶的眼睛，他们看她的眼神都像极了在看一个死人。这一去，九死一生。这群人早已经想好，只要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立马杀了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以免生枝节。

　　上官瑶左腰、脖子已经有血渗出。等到走到山洞中某一处宽阔处，她有些吃不消。山洞中藏了不少人，至少有100人。这些人都穿着灰衣，腰上带着佩剑，呼气吐纳自有章法，一动未动却自带威严，上官遥知道，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亲兵。稍有不慎，今夜她就要变成这里的无名尸骨，长眠于此。

　　“说吧，有何遗言。”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上官瑶愣住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是在跟她说话，上官瑶忙答道：“不敢欺瞒，在下乃是上官家嫡长女上官薇。今夜冒死前来见大人，实在是有一言必须面谏大人，不知道大人是否听说过丘老三此人。”上官瑶话刚落，只见刚才说话的背影突然转身，越过挡在面前的两排亲兵，出现在了上官瑶面前。上官瑶本是被亲兵扭着，加之脖子还伤着，根本抬不起头来。首先进入她的眼中的便是一双白色刺绣的长靴。

　　上官瑶心头一惊，抬起头来，和说话那人来了个对视满怀。上官瑶有些吃惊，这人莫不是......上官瑶内心有一丝犹豫，似乎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上官瑶沉声说道：“大人今来，想必是有大事。在下愿助大人一臂之力，还请大人给在下一个机会。”

　　白色长靴的主人向上官瑶走进了一步，“哦？你知道我？”上官瑶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低下身子，想将上官瑶看个清楚。他看着眼前的上官瑶，将上官瑶打量了一番，狼狈的模样掩盖不了上官瑶的英气，上官瑶眼神中透着倔强，这双眼睛，原在哪儿见过的，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