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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上官瑶身着一身青衣,头盘成一个小小的髻留下些微的碎发,白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漆黑的眸子悠悠然不见底,利落的打扮勾勒出美好的身形,这些年的辛苦持家给她的除了磨难,还有玲珑紧致勾人无魂的形体,上官瑶显然不在乎这些,她肩上背着一个包袱,小巧白嫩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状,拨开一路繁华的街市,穿过热闹赶集的人们,上官瑶径直朝着城南走去,忽见街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上官瑶停下脚步,立在这一座气势威严的宅子门前,抬头看着正门之上的文匾,匾上大书\"上官府\"三个大字,她全身上下显然是精心收拾过。

      “丫头,你有何事啊”一位身着深蓝色锦服的老伯从门里走出,这老伯五十上下的年纪,一身华服却并不像是哪个当家的,身形略胖,走路一摇一摆的十分亲近可鞠,他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女,只觉得这少女一身青衣,利落却不失威严,脸上的表情透露着并非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有的神情。上官瑶没有回答,只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坚定,身姿挺拔。她缓缓抬起胳膊,张开紧握着的右手,露出一块精致的玉佩。锦衣老伯脸色突变,眼神里难以掩盖的惊讶与不敢置信。

      “这是何物??”还未待锦衣老伯反应过来,一声刺耳的少女传入上官瑶的耳中,话音未落,一位黄衣少女便进入上官瑶的眼中。少女打量着上官瑶手中的玉佩,眼中充满了狐疑,下一秒便从狐疑变为不屑。“我当是什么东西,乡下来的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罢,这少女竟伸手过来夺去上官瑶手中的玉佩便要往地上砸,这让上官遥和锦衣老伯措手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住手!”锦衣老伯急忙过来拦,“表小姐快快住手!”上官瑶也随即回过神来,伸出脚将这个粗鲁莽撞的丫头生生拦在半空中,上官瑶眼看着一团明晃晃的黄色朝向她扑来,轻轻侧开身子退后半米,黄衣少女直通通的扑倒在地上......

      “带我去见老夫人”上官瑶回头对着老伯冷冷说道,“是,这边请......”

      上官瑶虽然住在乡下,却也常听人说起这上官家与别家不同。上官瑶今日在大门口见着这二人,一主一仆,做主子的黄衣少女一眼能就看出贵气逼人,再看这仆人穿衣谈吐,确实又与普通的富贵人家不同,上官瑶只能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一言一行也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姑娘,小人是这上官府的管家,府上的人都叫一声福伯,姑娘若不嫌弃就叫小人福伯吧”上官瑶听闻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福伯”说着便带头领路。

      由福伯打头领着路,上官瑶从正门进入,穿过大门的院子,院内格局不凡。有一处不大不小的人工湖,湖中鱼儿游得自在欢快,湖中心竟还有一座亭子,亭子上有一匾,匾上书“湖心亭”三个字,金漆写的大字在太阳的照射下有些刺眼,却更显华贵。湖东边一座平桥直通这亭子,弯弯绕绕,气派不失雅致。湖对面有一座假山,假山有一人高,隐约看出是一个“寿”字形状。上官瑶目不斜视,只不紧不慢的跟着福伯,福伯暗自道:也是奇了,这姑娘年纪不大,气度却不小,这些年和上官府来来往往的大官巨贾不在少数,连他们初至府上莫不称奇赞叹,可这个青衣女子却似乎毫不在意,给人外物无法侵扰之感。福伯这边正纳闷着,只听得上官瑶轻声道:三月了,还开的这般好。哦,原来说的是假山旁两树开得正盛的梅花。福伯忙道:今年这气候格外冷,连梅花也开的晚些,不过迟来的总是顶好的。

      上官瑶默默听着,不再言语,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迟来的一定是顶好的么,但愿如此吧,上官瑶抬头望了眼天空,远处有大雁飞过,妹妹是最怕冷的,不知道手上的冻疮长好了没有。

      满腹心事的少女边想边走,不觉已经穿过前院,走完中庭百米长廊,来到了上官府的后院正东房处,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上官瑶上前,依着晚辈初拜长辈的礼行过后,方才摊开手心,双手捧着玉佩递过去,上官瑶不紧不慢道:请您过目。

      “儿,我的儿“,玉佩精致如斯,上官家这位当家主母如何能认错,她慕容烟嫁进上官府56年,当家主母也做了54年,双子与夫君先后离去,后上官家遭逢变故,她一个人熬将过来,从未低头心软,只是这一次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是她心心念念十四年的重孙女啊!太祖母一把把上官瑶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两旁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上官瑶一把扶着太祖母,一把掏出怀中的丝帕,安慰道:太祖母当心别伤着身子,如今这大喜的日子,薇儿终于找着亲人,咱们祖孙团聚,大喜的日子,快快莫哭。一旁仆人也都劝着,慕容烟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上官府的当家主母,也正是上官家当家人——慕容烟,这一年已经八十有二。从十六岁嫁入上官家,十八岁生子做了当家主母,这五十多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一生育有二子一女,二子皆亡,唯一的女儿与夫家和离,一直与自己的儿子留在上官府,子孙福缘薄确是慕容烟一块心病。

      孔圣人有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可是叫她慕容烟如何从心所欲,上官家唯一的孙儿十四年前带着孙儿媳失踪,孙儿媳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都还未来得及见上一面,叫她百年之后如何去见她的夫君与儿子,如何对得起上官家的列祖列宗,好在上天垂帘,等来了血脉至亲。

      慕容烟拉着上官瑶的手,进了内堂,坐下后屏退左右,祖孙俩体己话一时忘了时间,直到下人来禀晚膳已备好,这才不情愿的走去堂屋,这些自是不必细说。

      转眼已过了春天,立夏的日子到来,上官瑶一人独坐在前院梅树旁。梅花早已凋敝,景致虽美,却也太过僻静。日头很大,却比不得上官府百年老宅的森严清幽,梅树虽算不得高大,同屋顶绿色植被一起还是将这老宅衬得十分惬意凉爽。上官瑶看着水中游得欢快的鱼儿,倒有些别样的闲情逸致。

      “我当是谁呢”一个熟悉而刺耳的声音而身后传来,上官瑶没有回头,漆黑的眼睛沉了沉,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让人读不懂眼中的情绪“原来是乡下来的野种” 还是一席黄衣,还是那般轻浮,还是那般跋扈,当然也还是慕容依柔。上官瑶始终没有回头,也不曾回上半句嘴,这不咸不淡的态度一下将慕容依柔激怒了,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无视!上官依柔一时之间脸上有些挂不住,说着就要动起手来,想将上官瑶这个不懂事的臭丫头推下湖去!

      到底是世家大族养在深闺里的女孩家,论起身手哪里是上官瑶的对手!上官瑶虽背对着她,却也知道她绝没有安什么好心,眼角斜睥睨着这边,一看到有道身影对着自己冲过来,立马起身让开,利落的身形配上这矫健的身手,慕容依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个村野蛮妇!这般不好对付!慕容依柔推人不成一个不当心,反倒自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上官瑶走到她身边蹲下,轻轻嗅了嗅,好香啊,这是什么香?伸手拉扯出慕容依柔胸前的手绢,又嗅了嗅,原来是这手绢的香味。上官瑶把手绢握在手中,有一瞬间的失神。

      过了一瞬,上官瑶的脸上扯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低声道:既然你希望我落水,那我这便成全了你。

      说着,上官瑶起身,一跃而下投身湖中。这湖虽说是人工湖,却并不算浅,一个成年男子直立站起水已没过胸前,更何况是一个女子!慕容依柔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她来不及反应,这人莫不是个癫人?看着上官瑶落水,慕容依柔感到既痛快又害怕。正在这边不知如何是好时,耳边响起了福伯的声音:快来人呐!小姐落水啦!那声音洪亮中带着慌张,正如此刻慕容依柔的心情。

      “跪下!”一阵气急败坏的吼声让慕容依柔回过神过,“跪好了!”慕容依柔腿下一软木然跪下,半晌才敢抬头,原来正是姑奶奶慕容烟!慕容依柔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屋子陈设,确认是在上官瑶的闺房外堂。怎么不见上官瑶的踪影?难不成真出了什么大事?慕容依柔想到这里心里顿觉紧张,心中忐忑,难不成这次当真惹大祸了?

      “姑奶奶!”慕容依柔从小养在上官府,由慕容烟看着长大,虽说是远房的姑奶奶,却也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如今为了这刚入府的野丫头如此疾言厉色的训斥她,慕容依柔边想着,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姑奶奶,是这臭丫头自己往湖里跳!与我无关啊!姑奶.....”

      “给我闭嘴!”慕容烟打断了她的话,闭上眼睛,眉头深皱、嘴唇闭紧,显然这次动了怒,慕容依柔跪着不敢再辩,外堂的两个丫鬟也被吓得大气都不敢踹。就这么静悄悄地过了半晌,只听得内屋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扶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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