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已至初秋》秋逝若然

4、（三）噩梦

　　夜场，究竟是安谧地享受一杯香槟，还是抛开束缚尽情歌舞呢？
　　这一切，或许都取决于手持吉他坐在台上的夏释玄。方才激情的爵士鼓表演刚结束不久，每个人的热情都被提到了最高点，此时的他该怎样将观众的的注意力集中于自己身上呢？
　　重新坐回雅座的若乙端起桌上的香槟，优雅地一饮而尽。
　　“Cheers.庆祝爸妈同意我出国学习，回来后给我实现梦想的机会。”身边的赵姝已被人邀请共舞，若乙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一首怀旧的歌曲，送给所有拥有回忆的人们。”释玄将话筒放正，用略带着磁性的嗓音向酒吧里的众人说道。
　　他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若乙抿嘴一笑。
　　不经意间
　　仿佛失去了什么
　　忽然惊觉
　　你已经不在我身边
　　留给我的
　　只有一段独自品尝的回忆

　　仓惶失措
　　如同无言木偶的我
　　仿佛流浪街角的迷途小猫
　　想张嘴呼唤
　　却又无力出声

　　如果
　　在今后的时光
　　我们还有相逢的时刻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
　　谢谢
　　谢谢……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被释玄的歌声所吸引了，仿佛彼此之间存在着一种奇异的，无形的磁场一般。行走于酒吧内的服务生也驻足聆听起来。释玄的声音洋溢着一种青春的味道，却以此来演绎这样一首回忆过往的歌曲，刻意压低的嗓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可是这并不做作，反而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受。
　　这样一首歌曲的灵魂，在夏释玄的嘴边唱得如此传神。

　　受伤的时候
　　希望感觉到你的存在
　　至少还有
　　回忆能带给我慰藉
　　因为无论何时
　　你都会在这里日夜陪伴我

　　如果
　　在今后的时光
　　我们还有相逢的时刻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
　　谢谢
　　谢谢……

　　受伤的时候
　　多么希望感觉到你的存在……

　　歌声里带着些哽咽，没人能轻易听出来，除了周若乙。
　　桌上的杯子里早已空空如也，但杯旁的香槟瓶里还晃着半瓶美酒。
　　顷刻间，天堂酒吧就被雷鸣般的掌声所掩没……

　　噩梦，总是怎样都醒不过来似的。
　　“夏释玄，你这小子有种！明天下午3点，老地方见！记住，只有你一个人。把该带的带来！”黑暗中，一只手在少年胸前重重地顶了顶。
　　“凭什么？你答应过我，这事情一过，我就和你们再无瓜葛了！”
　　“笑话！拿着可以指控我们的证据，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了你吗？”
　　“你们说的，看来都是屁话！”释玄皱眉，“凭什么这次再相信你们！”
　　“你他妈说话别太重。”那人靠近释玄，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
　　少年倔强地一躲。
　　“记住，不把东西带来，我他妈和你没完！”
　　一群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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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吗？夏释玄！你不如把这些东西趁早交给警方。”
　　“我也会被牵连进去的！”少年怒吼。
　　“你怕了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呵，你怕坐牢是不是？所以要冒这种险去赴约！”少女的头发高高盘起，两眼炯炯有神。
　　“你不理解。”
　　“是！我确实不理解了。”少女背过身去，“你做错什么了吗？你到底在怕什么呢？还是说，你瞒着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的！”
　　“不是？那你怕什么？你明明可以猜到的，武彪根本就不会放了你，只要你过去，你就死定了！”
　　“不，为了和他们一刀两断你明不明白？”
　　“你认为你做得到吗！”少女的眼里噙着泪，“不要自作聪明了……”
　　“我怕失去你！”少年用右手揽住少女的细腰，用力地将她拉入怀中。
　　“安琪，我怕失去你，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坐了牢，你就没有人保护，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他们再会回来针对你。你明不明白我有多害怕……”
　　叫做“安琪”的少女沉默了。
　　释玄用下巴轻轻地抵在少女的头上，闻着她秀发的清香。“彪哥已经毁了我一直以来用的左手，他让我左手无法弹琴，无法牢牢地握住你，所以我不会再让他毁了我任何了！特别是你……安琪。”
　　少女被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惹得终于落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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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三点，废弃的河墩旁。
　　“来得怎么是你？你男人夏释玄呢？”武彪坐在河岸，身边围着四五个黑衣彪汉。
　　“他来不了了。”少女的言语中带着些颤抖。
　　“你们他妈敢耍我？”
　　“不关他的事！是我给他下了安眠药。”
　　“小妞你够胆！”武彪大笑起来，“哈，你想过后果吗？”
　　“我只想过怎么让释玄和我早一日脱离你们。”安琪紧握背包的手有些发白。“彪哥，你该不会要对一个弱女子做什么吧！”
　　“有意思。”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站起身来。
　　安琪不禁退后一步。
　　“东西呢？”
　　“东西我带来了。不过请你先答应我不再纠缠释玄。”
　　“你他娘罗不罗嗦！我不是早说过了吗？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不会再纠缠你们了。”说着，嘴角浮现起一丝骇人的微笑。
　　安琪用颤抖的手伸进包里，良久，拿出一张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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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把她绑了！”
　　“武彪！你……”
　　“你和夏释玄都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等他来找他的小甜心后……呵呵，今日一过，我便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
　　“武彪！你个王八蛋！”少女的手被紧紧地束缚起来，生疼生疼。
　　“你知道我为什么临时要换地方吗？我也好怕怕啊……”武彪大笑。
　　“带上车！”一声令下，四五个汉子粗鲁地将安琪押上面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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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后头还是昏昏沉沉的，释玄意识到自己被最爱的人下了药，而她可能已经落到了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牲手中。
　　摩托车飞扬的尘土过后，少年消失在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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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彪哥！你他妈果然不是人！”少年歇斯底里地大喊。
　　“哈，哈哈。”旧仓库的一角传出一阵阵有力的掌声。“来找你的小情人了？哇，英雄救美的戏码就要上演了，我好兴奋哦！”
　　“你还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要看戏，今天上演的最大好戏！主演是我曾经的得力手下夏释玄。”
　　“……”
　　“不要这么瞪着我，好可怕啊！是你背叛我在先的嘛……否则我彪哥也不是不讲情义的种啊！我们走，离远点看这出好戏！”
　　武彪昂首挺胸地带着手下走出了仓库。
　　二楼的库房已传来呛人的烟味，释玄如箭矢般冲向二楼。
　　安琪，我来救你了。
　　烟已弥漫得让人看不清路，火势越来越大。
　　“释玄不要过来，先去报警！这里随时有可能爆炸！”安琪被捆在中间的柱上虚弱地喊着。
　　“傻瓜，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快来了。我先进来帮你松绑！”
　　“咳，不要。很危险的，你就乖乖地等警察来吧！”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里面受苦的！你怎么可以只身前来呢？”
　　“因为……我也怕失去你的啊！”
　　区区几滴眼泪无法扑灭大火，是不是该到绝望的时候了呢？一边想着，安琪一边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消失……
　　“安琪！”绳子松散开，安琪盘起的长发也软软地散了下来，此时的她看上去虚弱无比。
　　“没事。”少女抓着少年的衣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起身向门口跑去，猛地，一根柱子毫无预料地倒下拦住了他们的逃生之路。
　　“安琪，振作点！”少年强忍泪水，“看着我，警察马上就来了。你看着我，会觉得好点吗？”
　　“嗯。”少女轻轻点头，“感觉好多了。好幸福，不会有遗憾了。”
　　“傻瓜……”
　　“我已经被关在这很久了。”
　　“不会有事的……”
　　“记得那首歌吗？我们没有写完的那首歌……你说你会写好曲子唱给我听的。那可是我写的，最喜欢的一篇歌词了……”安琪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释玄只有一个劲点头。仓库外，警车的鸣笛声已经传入耳边。
　　有救了！安琪，我们有救了！少年想着，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等到天堂至初秋之时，我这个天使安琪，会回来看你的……给你带来幸福……”少女泪流满面，缓缓地，手渐渐松开，然后无力地垂下……
　　“安琪！”大叫过后，自己也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