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应承恩》一地琉璃

6、即将进京

　　年幼的金赐，也从一个富家小公子，变成了郡王小世孙。祖父与父亲进京谢恩任职，母亲身体抱恙，自己也体弱多病，被恩准在家乡调养，待无碍之后再举家北迁。二姐三姐四姐随祖父父亲先一步去了京城，帮着家里打理京城的郡王府。大姐留在海城打理金家生意，并计划将来北迁之后海城与京城联系的事宜。虽然父亲当了官，皇上还是准许金家的买卖继续下去，因此还需妥善的安排。
　　金鑫是金老爷从海外带回来的家奴，有一身武艺本领。他在金家虽表面上是奴才，但金老爷子把他当半个儿子看，不然也不会给他赐名“金鑫”，与亲生儿子名字如出一辙。金垚也把金鑫当兄弟看待，常叫他帮忙巡查作坊、打理店铺、出外走商，金鑫俨然是金家的半个掌柜的。此次他留在海城与大小姐安顿海城事物，日后护送夫人金赐一同入京。小黑是他的儿子，自然也随着他一起。
　　金赐还小，金家的巨变对于他来说，是从天天见到父亲，变成几日收到父亲家信一封；是有位长胡子的太医，日日来给母亲和自己诊脉，从起先每日三顿的苦汤药，渐渐变成了每月喝五日；是来了一位教习嬷嬷，日日教他们姐弟京中规矩，从行动坐卧到饮食就寝，从见面问礼到送客告辞，对于他一个不到五岁从未被拘着的孩童来说，太不自在。幸好，母亲借口他年幼又体弱，并未让他像姐姐们那样，每日还要读书和学艺。他清晨依旧在金鑫的院子，和小黑一起扎一会儿马步，打一通拳。然后就到园子里去嬉闹玩耍。
　　“看剑！”
　　“看刀！”
　　一阵噼啪噼啪的声响中，金赐和金承恩两位“大侠”正在切磋武功。金赐使的是一把青龙宝剑（木头削成，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条好像守宫的小“青龙”，是曰“青龙宝剑”。），正朝金承恩面门挥去，金承恩手中白虎宝刀（木头削成，上面刻着好像一只病猫的小“白虎”，是曰“白虎宝刀”，画风与“青龙”如出一辙，都是出自金鑫的手笔。）也不是吃素的，他向上挡开进攻的宝剑，顺势矮下身子向前翻滚，在金赐的身后站起来，哈哈笑了两声朝金赐砍来。金赐见着小黑翻到自己身后，急忙转身，只见那宝刀破风而来，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两手扶住剑头和剑柄向上格挡住下劈的宝刀。待宝刀稍稍向上扬起，金赐弯腰将宝剑忙向前刺，金承恩迅速收刀，斜着将剑拨开。只听得刀剑相交一阵乒乓乒乓的交锋，金赐与金承恩正杀的不可开交。
　　金赐给小黑使了一个眼色，向后跳开，剑在手中挽了一个圆圈花，抱拳说道：“金大侠，你我今日又是胜负未分，不如来日再战！”
　　金承恩知道金赐是打累了。父亲吩咐过他，与小八在一起，万不可伤他分毫，他若打你，你就只许挡，实在挡不了，挨他一下子，也不疼。金承恩体力好的惊人，往往和金赐“打”不了一会，金赐就要休战了。金承恩也不一味格挡，那样让的太明显，金赐看出来会不高兴。他会在进攻时高声提醒，也从不用全力，偶尔还会卖个破绽，假装无意被小八“打伤”。那时小八会特别高兴，小黑看着小八乐了，自己也高兴。
　　休战之后，两个孩子顺着园子里假山，爬上了假山旁的老榆树。他们一左一右坐在榆树的两根树杈子上，那是他们固定的座位。
　　金赐晃着腿，指着北方说：“京城就在那边！王太医说母亲和我已然大好了，已经不用顾忌舟车劳顿，可以先去京城再慢慢调养。”
　　金承恩望着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景象，无论如何也勾勒不出京城的样子，“那里有园子吗？有山吗？有海吗？好玩儿吗？”
　　“那里可是皇上住的地方！皇上住的地方叫皇宫，是个金碧辉煌的大房子。京城有好多车马，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我们没见过的。那边我们的家也有园子，不过没这边的园子大。京城应该有山吧，好像没有海。不过京城冬天会下雪！好大好大的雪，父亲说，是可以在雪地打滚的那种！”金赐说起雪就很兴奋，眼睛亮亮的，像闪着光芒。
　　金承恩对京城并没有实际的认识，对他来说，能与小八日日玩耍就是顶要紧的事，至于在哪里玩耍，并不重要。不过听起小八说起下雪，金承恩也有些兴奋，毕竟海城这地方，雪还没飘下来就化成了水，自从老爷信里提起过雪以后，孩子们还是隐隐有些向往的。
　　出发的日子就在眼前，金家上下的任务就基本集中在收拾打点了。金鑫和金怡已经将这边的作坊和店铺安顿好，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专人上京城汇报商铺情况，金鑫也会隔一段时间回来检查核对。金家生意做的久，店里掌柜伙计都是旧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持续进行。海城的老宅子也基本上收拾妥当，留下了几户不愿离开的老人儿打理。
　　金家的众人，终于在金家受封的两年后，离开了祖祖辈辈居住的海城，浩浩荡荡的奔向京城——那个繁华又神圣，却充满未知和拘谨，冬天会飘着雪的地方。
　　这时候，金赐六岁半，金承恩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