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七、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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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陆离的酒吧里，牧晨盯着吧台上不知是第几杯的酒，眼角有些发红。
——也许我们当年的感情，真的是有问题的。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一句话。
可是，这也是他无法辩驳的一句话。他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在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有多早？——大概是他们回国后的不久吧。
他们开始的那一段太美好。早上在山里跑步，她跑不动的时候，会跳到他身上撒娇，让他背她下山，然后两个人大笑着滚进草地里。
晚上他们去海边看星星，他从小到大数过的星座，第一次有了指给另一个人看的机会。寒冷的海风里，耳鬓之间都是暖意。
她生病的时候，他连夜开车穿过三个小镇送她去医院，离开安全区进入戒严地带时，车门被流弹射穿两个孔，差点把他打中。但那时的他却丝毫不知道害怕，只是着急，担心他受伤了的话，就不能及时送她到医院了……
在异国的半岛上，天高海阔，他们认识的人不多，拥有的东西很少，但在彼此身边，却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可是回国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开始围绕着钱而工作，新环境新工作带给他的新鲜感一过，他的生活就变得乏味而庸常。唯一的亮色就是西西。可是，即使是去和她约会，也总是变不出花样，吃饭，闲逛，看电影。有了对比之后，都市简直就是生活的荒漠，毫无趣味可言。
可是西西显然不是这样看的。每一天，她都有好多新鲜事能和自己分享。校园里的猫怀孕了，辩论赛上对手的小笑话很机智可惜没几个人听懂，哥哥给她找了个很棒的实习单位但她靠自己的实力找了个更棒的……她的每一天，无论晴还是雨，似乎总是别有风景。
可是，还是太平淡了。
在她面前，他的话开始变少了。
他知道自己还是爱她的，但心中似乎住进了一头总是在叫嚣的野兽，让他轻易就变得急躁，想要逃离，想要打破眼前的一切。
这样乏味的日子……越来越乏味的自己，连和西西的恋爱都拯救不了他。
渐渐的，他变得有些自我厌弃，甚至有些厌世，而他一向骄傲惯了，这些灰色的想法，在她面前始终隐藏地很好，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工作上，他变得更加精准高效、更加像个机器了，似乎只有那些不断入账的奖金，才能带给他一些刺激。
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
虽然操盘过很多类似的案例，但那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后果，也是第一次，有企业主的家人直接找到他，听着他们的哭诉、斥责甚至诅咒。那些话像是冰水，从他头上灌下去，把他灌懵了——他从没有想过，“唯利是图”这个词，会用来形容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这条路上偏离了那么远，变成这一副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了……
他躲开工作，躲开人群，也躲开她，想找一条从这个困局中突围而出的路，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那时他自我嫌恶到了极点，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唯一想的就是，不能让她知道。不能让她知道，原来她爱的人变成了这样子……
而且，只要她认识的他还是最干净时的模样，他就似乎真的没有坏透，还有一点可以救赎的余地。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海边。她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抽噎着说，不，我不同意，我不会和你分手的。除非你死，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然后他就一头扎进了海里……
当时，他是真的想着，如果就这样死去，似乎也不坏……至少西西还爱着他最初的模样……
最后她把他拉上来了。两个人瘫在海岸边的粗石砾上，精疲力竭到连呼吸都嫌疼。
不知过了多久，等两人都平复了气息，她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道：
“行，分吧。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七、陆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