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冬天》花房

3、第三章：启程

　　杜汶澜有一双很漂亮的蓝眼睛。
　　他是混血，母亲是英国人，前两年他一直待在国外，昨天刚回国来到蜀锦。这些事情封乐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但听杜汶澜慢慢的用他再温柔不过的声线讲述，这让封乐享受的仿佛置身天堂。
　　事实上，他此刻应该说“feels like heaven by your side ”，在杜汶澜身边就宛如身处天堂了。
　　杜汶澜的中文听起来不是特别标准，带着点可爱的小口音，不太严重，但经常让人多少有点不舒服。他被引导着说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大好意思：“我普通话不太好。”说起来他和封乐其实是老乡，都在南方，他能说当地的方言，比普通话标准许多——事实上这正是他普通话不标准的原因，他会带着点方言的腔调。
　　封乐笑笑：“没事，听你的口音，他爸爸是G市人吗？”
　　“是的。”杜汶澜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猫，看着远处的天空用色块填充他的画，“我在G市住过嗯…两三年的吧。”
　　“真巧，我也是G市人。”封乐捂了捂良心，发挥着自己影帝的自我修养，做出惊喜的表情来。
　　顺理成章的，他们很快就火热地聊起来了，从G市的地标景点聊到老街巷的小零嘴，封乐拍拍胸脯，许下有机会回到G市的话就带他去一家年代久远但非常棒的茶社的约定。年轻人的友谊总是来得很快，他们零零碎碎地说了一个下午的小事情，就交换了电话和微讯，各自给对方打下了朋友的标签。
　　当然，在封乐心里，杜汶澜身上一直挂着的都是“媳妇儿”的牌子。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落日西斜，他们不得不告别。
　　封乐帮着杜汶澜收拾东西，娴熟地把那些画具放好，咔嗒一声帮他把工具盒扣好。杜汶澜某些时候反应挺迟钝，压根没去追究封乐是怎么知道他的习惯，乐呵呵地背起画板左手工具箱右手颜料盒的向封乐告别。小黑小白在他脚边蹦蹦跳跳的，给这个不似人间之物的男人增添了一点活力。
　　杜汶澜的长相很好，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帅得不像话，看起来也不大好说话似的，但他笑起来就像春暖花开一样。原谅封乐想不出什么更加贴切的词语了，事实就在那儿，杜汶澜乍一看来是那种帅气酷哥的款，但他一笑，你和他多说上两句，就会知道。假的，都是假的。他笑起来，冬天都要为他开出一朵花儿来，温暖又明亮。
　　这个人甜的不得了，封乐只想最好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杜汶澜的软和。
　　封乐对着他，就是不能忍住笑意，他也不想忍住：“再见，明天见？”
　　“明天见，我会在这里采风几天——明天早上还在这里碰面？然后我们一起去其他地方转转怎么样？”
　　“好。”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结伴在蜀锦旅行，没查什么攻略，只是随便逛逛。欣赏街边乐队的演出，或者是看看即兴的话剧表演。杜汶澜抱着画板，停在路口速写，封乐抱着他的单反，不动声色的拍几张景色，拍几张杜汶澜。
　　被发现了偷拍行径也一点都不慌张，反而还反问为什么杜汶澜不给他画张像，弄得杜汶澜好半天说不出话，感觉是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又觉得十分有道理。
　　封乐分享他的照片，杜汶澜也把他的画册给封乐看。
　　杜汶澜前期的个人风格很突出，他用色非常大胆，搭配也很好看，和后期趋向平平淡淡的简洁风一点也不一样。封乐看着，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他相信其中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他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就少有出去玩乐了，整个人安静了很多。
　　他也说不好哪种风格的画作更好看，也说不出自己会更喜欢哪一种，但他想留住现在这样闪闪发光的杜汶澜，留住他还未被消磨的活力。
　　他们现在正在巨大的水幕前等着看水幕投影演出，来的人很多，所幸他们到得早，抢占到了前排的好位置。
　　挤挤攘攘的，他们自然挨得很近，为了不被人流分开，封乐又拽住了杜汶澜的手腕，杜汶澜顾着看表演，没太注意到这点小事。于是封乐就这么一直拉着，直到演出结束，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太棒了！”杜汶澜显得有些激动，他第一次看这种水幕演出，急需一个听众来缓解他抒发感受的心情：“真的很漂亮，我觉得整个城市的光都聚集到了这里，而且音乐也很好听，画面超有张力！”
　　“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美妙的演出，我觉得飞鸟的那段做得最好了，你觉得呢？”封乐表示同意，他们同样喜欢那些美丽的艺术，这让他们之间有着数不尽的共同话题。
　　“我也觉得，真的很震撼。可惜它只表演三天，今天就要结束了，我有点后悔前两天没来看了。”
　　“可是昨天晚上的音乐会也很棒啊，做人不能太贪心啊水水。”封乐低头查看他拍摄的照片，毕竟拍摄灯光的难度挺高，他拍糊了好几张，看着有点心疼。
　　封乐给杜汶澜起了个外号，不过他浑然不在意，觉得也挺好听的。他这个名字，就是出生时候算卦的说他五行缺水才起的，叫水水也合适。杜汶澜丝毫不纠结称呼问题，也凑过去和他一起看照片。
　　他们挨得很近，杜汶澜没任何感觉，封乐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身体就有点僵硬。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回到正常的频道，真的是逊极了，他暗暗地唾弃了自己一句，又沉迷在了喜欢的人与自己头靠头的甜蜜当中。
　　他们在城市的黑夜里漫步，时不时说两句话，就算是沉默的时候也并不沉闷。
　　封乐在酝酿着怎么开口表达他想和杜汶澜一起旅行的愿望，据他上辈子的记忆，杜汶澜应该就是计划在蜀锦待四天，明天下午左右就会准备启程离开了。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曲线救国：“你一直都带着小白小黑旅游吗？宠物能上火车的吗？”
　　“当然不能啊，所以我有一辆房车。”杜汶澜歪歪头，“啊”了一声：“原来我还没和你说过。”
　　“真棒啊，我也想有一天可以开着一辆房车，周游全世界。”封乐扶稳了他摇摇欲坠的良心，丝毫不脸红的引诱着杜汶澜说出他想要的结果：“最好还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知己，我们可以交换着开车，在路上说笑话，唱歌什么的…和你在一起真的是太开心了，有什么东西都可以和你分享。以前一个人旅行，看到有趣的东西不知道找谁说真的是，憋死了。”
　　杜汶澜的眼睛果然闪闪发亮了起来：“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可以吗？”封乐在心里比了个V，脸上也适时地流露了一点喜悦。
　　“当然！”杜汶澜眨眨眼，漫天的星光都好像落了进去，封乐差点就要把持不住亲上去了，“其实这几天我都在想要怎么邀请你，怕你不愿意，哈哈。”
　　一支箭准确无误地扎中了封乐的心，他沉默了一会儿：“…水水。”
　　杜汶澜疑惑地答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吗？”
　　“哈哈，你好会说话啊。”
　　封乐：……我的定力堪比柳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