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主角的画风和世界不一样》墨绫轩

2、消失的女主角

　　“我本来以为你们会更加节约的使用我。像是这种随便投入什么东西都能够看出它会分解掉接近物的东西，就算是我也是会害怕的啊。”白琳微蹙着眉头，她刚刚触摸过那个球体的手在向下滴血。在灵能微光轻柔的覆盖过一瞬之后，圆滑的切面被完好无损的手掌所取代。“况且，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一位女士惧怕疼痛的心态？”
　　程鸢的目光在滴落在地上的血渍上略微停留了一下，露出毫不掩饰的惋惜神色。
　　“注意一下，你这个表情有点变态。”
　　白琳冷着一张脸进行提醒。
　　“我们至今没有找到办法解释你在没有灵能的情况下还能复原的奇异现象，你得理解一下研究员的好奇心，哪怕我并不是生物科技的。一切为了东古界嘛，白女士。”
　　程鸢似乎细微的更改了称呼和强调的语气，但是没人在乎这个。
　　“我不能理解。我甚至没有接触到它……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将它挪动的，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确认它是可以接触的实质性球体，我的触觉神经消失之前，我确定我没有能够碰到这个所谓的异时空产物。”
　　和程鸢按照惯例斗了几句嘴，白琳才转过目光去看那颗难以形容的东西。“而且你们不觉得与其说是扭曲的光线构成的阴影，那些东西更像是细小颗粒构成的烟雾吗？”
　　“问题在于没有检测到任何实质性的粒子，除了它本身。实验记录就不拿出来了，毕竟没有专业学习过相关知识，你大概是看不懂这些枯燥的数据的。”程鸢不带感情色彩的客观陈述总感觉不近人情的过分，“我们使用了反重力场去搬运它……至于可以碰触这种说法，你也看到了不是吗，它其实是能够被反物质平台承载的。”
　　“这就是你们在距离市区并不遥远的四号禁地搭设一套包含反重力场的反物质容器的原因？我不想半夜在睡梦里被反物质炸上天，程鸢。”
　　“它很安全。另外，总感觉合作两年，你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程鸢就事论事的诚实模样让人很想打他一拳。
　　“你倒是还是老样子，说话很让人讨厌。”白琳微微抬起下巴试图假装她能够俯视这个消瘦而高挑的男人。但是对方并没有将这种略微有些幼稚的举动放在心上，只是略微低着头思考了起来。
　　“按照实验数据看来，它的性质在某些方面类似于虫洞……白琳，就像是有活火山和死火山的区别，那么活跃的虫洞和不那么活跃的虫洞……你能听懂吗？”
　　程鸢略微迟疑停顿了一瞬间并且补上这个疑问句的时候，白琳几乎要被气的冷笑起来。
　　“你继续说。”她的表情明显的阴沉下来。
　　“我希望你能够用灵能去刺激它来尝试改变它现有的状态，白琳。这说不定可以非常有意义的数据。”程鸢迟疑了一瞬间，然后坚定的补充上了后半句，“在研究灵能对虫洞的影响方面。如果幸运的话，还能验证它和虫洞的相似性。”
　　“……你很清楚灵能是什么东西，程鸢。你果然是在找个能够送完死还能写个一千字死亡心得的试验品。”
　　白琳对这个人的印象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新低。
　　“毕竟在灵魂耗尽之后还能修复自身的只有你一个例子，白琳。你被世界眷顾。”
　　“本时空的产物对我毫无价值可言。我完全可以拒绝，所以你就用这种说辞做借口把我喊过来，真不愧是你啊程鸢。……不过从你口中听到被世界眷顾这句话还真是讽刺。被眷顾的人会失去她的妹妹吗？不会。”白琳讥讽了回去，但因为自己最后的那句口不择言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勉强把难过的心情压制回去，白琳轻声询问着——即使她没有指望有什么好消息。
　　“需要我替你申请去无菌室看望她吗？”终于忙碌完手头数据的女性研究员低声问道。
　　白琳拥有着东古界最珍贵且无法复制的灵能显象，而程鸢是研究院里“息壤”研究组的负责人，也承担着联系白琳的责任。在场的另外三人里确实也只有权限最高的谭素影能够在这两个人对话的时候插上一句。
　　白琳看了看她，谭素影的灵能显象的惰化性质在反物质的利用方面赫赫有名。但凡是需要反物质的操作几乎都离不开她去稳定一部分反物质的性质。因此她在各个研究项目里都非常吃得开。这次理所当然也是因为她的灵能显象的性质所以在这个项目组里控制这个不知名的东西。
　　因此谭素影说能够替她申请得到前往治疗白琼的那个实验项目组的无菌室探望的机会，白琳是相信的。
　　“……哈，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不是东古界救援及时，琼琼早就在那次对异星战争中死于灵魂衰竭了……我当然相信他们在竭尽全力的救人，毕竟琼琼可是英雄啊……”
　　白琳咬住了嘴唇遏制住了逐渐泛起的泪意。她转过头深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下来。“程鸢，报酬要翻倍，此外还要兑换三瓶西元界的‘光辉’的份额。”
　　“他们出口到东古界的‘光辉’每个月只有十份。白琳你的申请批不下来的。”
　　程鸢的话白琳也能够理解，但是她咬着牙，两年以来第一次提出这种近乎威胁的论点：“但我是东古界唯一的、也是这个星球唯一的‘息壤’。”
　　她的话毫无破绽。实验室里一时沉寂下来。程鸢呼吸紊乱了一小会，才稳定下自己的心情，将一个沉重的消息缓缓道来：“三瓶‘光辉’即使能够批下来也于事无补。事实上，因为白琼对抵御异星的贡献，每年都有一份‘神恩’和两份‘涅槃’来稳定和修复她的灵魂……她的伤势太重了。异星的侵蚀，无论是东古界还西元界，都很难祛除。”
　　白琳沉默了下来。神恩是西元界最顶级的灵魂体稳定液。涅槃更是东古界根本不外流的最完美的杰作。除非她去投了西元界搞来‘神血’，根本就没有可以和涅槃媲美的治疗灵魂衰竭的药物。但西元界一向对联系异星文明抱着乐观的态度。这让白琳对他们印象极差。
　　尴尬的气氛逐渐因为沉默而蔓延起来。
　　“我改主意了。素影，申请什么时候能批下来？我很久没有去看琼琼了。”
　　“很快。如果你在这次测试里死亡，那么在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得到了资格。”
　　谭素影开了一个不那么有趣的玩笑。但白琳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最多也就是一天时间，就别用这种形容了，你看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这就算是答应了这次送死的测试了。程鸢略微松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催促白琳尽快完成这个令人不快的过程。
　　白琳的手掌泛起微微的光，重新探向了那片在不到一刻钟之前分解过它的阴影，想要触碰到内中的核。
　　似乎遭遇了什么强烈的刺激一般，弥漫如烟雾的阴影在接触到她的灵能的瞬间膨胀了起来，弥漫成一个不到一米的球体，然后收缩起来，向内凝聚成一颗实心的，不到拇指大小的圆球，跌落在地面上，收敛了所有令人感到不安的气息以及消融外物的能力。
　　一阵小小的风凭空在密闭的房间里形成，仿佛刚才失去了一部分的空气一般。而房间内，空荡荡的只剩下那一颗浑圆的黑色球体，白琳与反物质的凹托都不复存在。而反重力立场发生装置也在一阵闪烁后失去了效果，仿佛被突然混乱的磁场与重力所摧毁。
　　“意料之外的发展。”程鸢小声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哦豁！”惊叹的两位研究员在程鸢和谭素影的目光围攻下低下头如鹌鹑一般奋笔疾书——嗯，敲击键盘记录数据。
　　“连身体带灵魂体都消失了……程鸢，在‘息壤’的记录里，她经历过这种程度的死亡吗？”谭素影转过头，压低声音
　　程鸢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她，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例行公事的刻板开口回答：“保密事项，你权限等级不够。”
　　“我的权限级别应该比你高才对？”谭素影略带不平的抗议着，小心的取出一小块有凹槽构造的反物质，使用灵能将它外侧部分进行了惰化，控制机械臂将这一小片反物质小心翼翼的扣在那颗看似已经没了什么特殊的黑球上，重新将之保存了起来。
　　“对。但是‘息壤’是特殊保密事项。除了她的灵能显象以及白琼的存在没有办法掩盖，所有的具体数据都不可以透露。”
　　“她的能力并没有被充分使用，你应该清楚的。”谭素影转过头看着程鸢，打发了两个研究员下去整理数据，待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慢慢开口试探着。
　　程鸢沉默了一小会，低下头掏出手机打了个申请，才注视着谭素影轻声反问。“所有人都知道她能够怎么去用。但，你以为两年前，白琼为什么差一点点就战死在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