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夏洛克与仿生人》王谢之

11、11.我需要你

　　当夏洛克走进房间的时候，莉娅正乖乖伸出手，接受一位不知名的科学家的检查。
　　她的手臂不复人类皮肤的光洁，一条条红色或蓝色的电线纵横分布其上，偶尔有几道蓝光不安分地跃动着，滋啦滋啦地冒着响声。

　　“所以，”夏洛克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你都已经到了这里——还想假装一切如常、而你只是恰好无辜被捕的可怜机器人吗？”

　　“不用诈我了，先生，”莉娅看着科研人员记录完所有数据，放下笔帮她把电线理顺，再把外壳装好。

　　她把视线慢慢从科研人员身上移开，转而平静地直视夏洛克：“我的确什么都没做。”

　　“暗杀九名政府要员，”隐匿在一旁的麦考夫慢条斯理地开口，“催眠报社工作者，引导舆论……带领仿生人高调出现在人类世界的先驱……你的功绩相当了不起，莉娅小姐。”

　　“我说过了，先生，这些'功绩'完全与我无关。”莉娅叹了口气，“半小时前，我走在大街上，没有做任何违法行为——在这之前也没有做过——然后我突然就被抓捕起来，然后又被您——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扣以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

　　“你拦截了我的信件。”麦考夫冷静地指出莉娅话语中的漏洞。
　　“是您先无故劫持我的。”莉娅也很冷静地反击。

　　夏洛克挑了挑眉。

　　无需再言，他便已经从这些破碎的语句中拼凑出一个来龙去脉。

　　麦考夫再次“好心”邀请他的新室友莉娅一聚，而莉娅不满他的“邀约”方式，所以拦截了他的信件，然后一走了之。
　　麦考夫为此寻找莉娅，在中途，有人告诉他莉娅是个仿生人，麦考夫直接就把莉娅抓了起来。

　　“我想这只是普通的邀请——”麦考夫颔首，“闲聊到这里就够了，夏洛克，我想你知道我的用意。”
　　“我拒绝，”夏洛克正襟危坐，神色端庄，“那无聊乏味的神秘事件你大可以自行解决。”
　　“不，我还是挺需要你的，”麦考夫微笑，“而莉娅小姐也需要你。”

　　夏洛克转眼去看莉娅，莉娅则面无表情地抬眼，在两个福尔摩斯之间来回巡视。

　　“如果你们有什么爱恨情仇，”她强调，“两位先生，请不要牵扯到我。”
　　她顿了顿：“你们心里早有决断，我只是无关紧要的配角，根本不会在你们心里占上那么哪怕一席之地——何必把我扯出来做幌子。”
　　＊
　　有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高智商在前，麦考夫·福尔摩斯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尽管有人明明白白地拿出了一堆“证据”揭发举报莉娅非良善之辈，麦考夫还是敏锐地将一切线索抽丝剥茧，提取出两个毋庸置疑的重要信息。
　　第一，莉娅的的确确是个智能仿生人。
　　第二，有一些仿生人的的确确犯下过“莉娅的罪行”——暗杀要员，谣言惑众——莉娅可能属于这类仿生人，也可能不属于这类仿生人。

　　同样的，也有几个问题随之而来。

　　将信息传递给麦考夫的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莉娅？
　　以及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仿生人，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突破问题的关键就在莉娅。

　　“我不知道。”但她一直坚持，“事到如今，我能告诉两位的也就只有这些——有一天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大街上，人来人往，说的都是我听不懂的语言，全世界的科技设备都往前倒退了至少一千年，落后得要命——”

　　“你是说，你是从未来来的？”一直没有离开的科研人员很感兴趣地问，“未来已经没有英语了吗？”
　　“准确的说，从来就没有过英语。”莉娅道，“我是从异时空来的，我们不仅不在一个时间轴上，也不在一个空间里。”

　　“那么，你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科研人员更感兴趣了，“有星球大战吗？外星人长什么样子？”

　　“没有，先生，”莉娅礼貌地答复，“我们的科技只发展到在本星系一日游，最快的宇宙飞船也要七十分钟才能走完一光年……其他疑似有生命活动的星球实在太远了，研发不便——不过我离开的前两天，听说科学家们接收到了外星球发出来的信号。”

　　“那么，你们的星球和地球类似吗？你们的星系和太阳系相比……”科研人员还想问下去，而夏洛克忍无可忍，高声道：
　　“够了。”

　　“我对你们那——无聊而没有任何意义的星系完全不感兴趣——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在事情解决后再来进行你们自认为——好像能够拯救世界的——星系对话，我绝对毫无异议。”夏洛克换了个坐姿，直视莉娅，“无论你是从哪里来的——人也好，仿生人也好——现在，莉娅，我需要你。”

　　I need you now.

　　“……”

　　福尔摩斯两兄弟今天都挺需要人的。

　　“我很有职业道德的。”她微笑，“您付我工资，我当然为您全力以赴……作为仿生人，我无法给您什么肯定有力的誓言——因为它们很可能轻易地被几段入侵的编码改变，我也无法用人类的心证明我的忠诚——但是我保证，先生。”

　　她顿了顿，接着道：

　　“I'm yours now,sir.”

　　至少在这一刻，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莉娅的最高指令。

　　夏洛克移开了眼。

　　——得救了。

　　莉娅松了口气。

　　他愿意相信她了。她看得出来。
　　＊
　　从麦考夫那儿出来，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夏洛克长腿一伸三两步走到路口，又匆忙地拦了辆车：
　　“去萨里郡小惠金区。”

　　“您又要去女贞路？”莉娅疑惑道。

　　“麦考夫的请求。”夏洛克言简意赅，“虽然也挺没意思的，但比雷斯垂德上回来问的分尸案有趣一点。”

　　他看似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眼睛眨也不眨。

　　“那么……”莉娅问，“关于我的问题呢？”

　　“你在这里，他就会迫不及待地下手的。”夏洛克皱起了眉，“现在，安静。”

　　——他的意思是，只要等到向麦考夫揭露莉娅的人迫不及待再出手就行了？

　　车辆行驶进一片树荫下，斑驳光影透过玻璃窗在莉娅脸上投射出一片明暗交杂。

　　莉娅深灰色瞳孔里的光芒同样正在明明灭灭，片刻，她轻声问道：“所以，大侦探福尔摩斯先生，现在要去找一条——至关重要的黑狗？”

　　“我说，保持安静——你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受到什么刺激了？我从不知道智能机器如此脆弱，”夏洛克不耐烦道，“刚才那位Doctor.Jack显然更明白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你应该去找他沟通——”

　　“——是Joe，不是Jack。”莉娅纠正，“如您所见，先生，我非常智能，和您差别无几。正如我开口说话会打断您的思考，令您不愉一样，您毫不留情命令我闭嘴的恶劣态度会影响到我的‘心情’，从而进一步影响到我的工作效率。”
　　“所以？”夏洛克面无表情道，“我应该给你上个油，做个维护，保养一下你那虚无缥缈的‘心情’？”

　　“如果您愿意，不胜荣幸。”莉娅微笑。

　　夏洛克冷哼一声，没有再应。

　　莉娅这次也乖乖地没有再出声。

　　她平静地看着窗外两侧的行人和街道飞快被抛到身后，一个一个接二连三地消失在视野之中。
　　脑海里，一个一个电讯信号一闪而过，最后各自流向它们的归处。

　　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这些电讯的光亮从指尖流淌而去。

　　她想起来，黑狗预示着死亡。

　　而她正和夏洛克一同踏上这条寻找死亡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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