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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别人家的孩子 ...

  •   麦甜的烦恼是有原因的。

      麦甜的老妈袁一清是个风行雷厉的女人,尽管在家的时候不算太多,但一贯占据着比较强势的地位。在麦家,唱白脸的一向都是袁一清,唱|红脸在麦甜和麦妈妈之间调解的那位只好是麦家林。

      说来也怪,在麦家林面前,袁一清通常是小女人做派,麦甜不止一次意外撞见老妈拉着老爸撒娇发嗔,只是不知为什么到了自己面前,老妈却成了母老虎,凶得麦甜经常是敢怒不敢言。

      和麦家林放羊式的政策不同,袁一清很重视麦甜的学习成绩,她在外出差的时候还好,最多只能电话指导,怎么也算是鞭长莫及,可每当她一回家,麦甜可就惨了,作业的负担多了一倍不说,连娱乐时间也不得不大大缩水。用袁一清的话来说,就是“你看看隔壁老陈家的小儿子,人家才八岁就知道要做好作业再看电视,你这都十五六岁的人了,怎么还没人家小弟弟明白懂事呢?快,把电脑关了,手机上交,去做作业!”

      又是“别人家的儿子”……麦甜心里头充满了对隔壁陈叔叔的怨言:陈家有俩儿子,大的那个今天刚考上重点大学,从小就被袁一清当成是“别人家的儿子”来教育麦甜,这好不容易熬到大儿子上大学去了,结果这小儿子又成了老妈口中的正面教材……

      尽管心中不满,麦甜还是很怂地关了电脑,不情不愿地把手机交给老妈,垂头丧气地回房间去了。

      “做完以后给我过目一下。”袁一清在她身后强调。

      “哦……”麦甜无精打采地回答。

      “腰板挺起来!”袁一清皱着眉头喊道,“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太没有精气神了。”

      “知道啦。”背上冷不防挨了老妈一巴掌,麦甜一个激灵挺起腰,不敢再怠慢,脚下一溜烟地躲回房间里去了。

      刚回到家的麦家林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头:“麦甜又惹你生气了?”

      袁一清脸色一变,换上温柔的语气:“老公你回来了啊?累不累?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书桌前的麦甜听到这一句,真想仰天长啸:老妈你去四川学过变脸吧?

      ***
      “诶,这是什么?”郝好发现麦甜带来的那袋衣服,好奇地问。

      麦甜左右瞧瞧没人注意到自己,悄声在郝好耳边说:“嘘,小声点,这是宿泊原的衣服。”

      “宿——”

      麦甜一把捂住郝好的嘴巴,小脸皱成了一团,用气声说,“你小声点!”

      “哦,不好意思啊……”郝好顿时明白过来,也用气声说话,“他的衣服怎么会在你这里?”

      麦甜脸一红,一五一十把他们一起去租衣服的事告诉了好友。

      “啧啧啧。”郝好啧啧称赞,竖起大拇指,“不错嘛麦甜同学,你和你男神之间的关系有了飞一般的进步。”

      麦甜羞红了脸,轻轻推了郝好一把:“你就别臊我了,问你正经事呢,这衣服我该什么时候给宿泊原啊?”

      “现在就给他啊。”郝好一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纠结这个问题”的表情。

      “可是……”麦甜犹豫着,“现在班里人这么多,当着大家的面……这不好吧?”

      “不会吧麦甜同学!”郝好惊愕,“你也忒怂了吧?”

      郝好的嗓门有点大,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你小声点,”麦甜焦急地说,“我这不是怕被人传闲话吗?”

      郝好压低声音:“就算是传闲话传的也是你和宿泊原之间的闲话,对你来说说不定还是好事呢——你没听说过假话说多了就成了真话吗?”

      “那要是被请家长该怎么办?”有了上一次冯梦瑾和宿泊原的事,麦甜可不敢大意。

      “这倒是……”郝好摸了摸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那你还是找个人少一点的时间给他吧。”

      “问题是除非去上体育课或者去实验室,班里从来都有很多人。”麦甜头疼地说,“可今天的体育课又被英语老师临时占用了……”

      郝好眼珠一转,一拍掌:“有了,你可以等到我们合唱排练完以后给他!”

      麦甜睁大眼睛听着郝好的解释:“你看,宿泊原一向是骑自行车上下学的,只要你在车棚里等着,就一定能等到他。况且,那时候学校里人也差不多走光了,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郝好,你真聪明。”麦甜的眼睛弯了起来。

      “那还用你说?”郝好得意地扬起嘴角。

      ***
      放学后,等班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麦甜还在慢悠悠地低头写作业,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麦甜,不回家吗?”梁逸之路过她座位旁边,好奇地问。

      “我留下来做一会儿作业。”麦甜解释说。

      “这样啊……”梁逸之眼睛一亮,“那要不等会儿咱们一起走吧。”

      梁逸之是校篮球队的,校级篮球赛快开始了,这段时间他放学后都得留下来集训。

      “不、不用了,我很快就走。”麦甜忙拒绝说。

      “好吧……”梁逸之有些遗憾地说。

      等到班里的值日生都走了,麦甜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地收拾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太阳落山的时间也提早了,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天边还堆着橙红色的云,天色也还没有暗下来,只是校园里已是一片宁静,除了田径场和篮球场那头传来一些喧哗声,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麦甜走到自行车棚,找到宿泊原的车,静静地等待着。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尘土,麦甜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抱紧双臂,有些后悔今天没有听老妈的话多穿一件衣服。

      低头看看手表,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宿泊原还是没露面。

      难道他们提前走了?麦甜想着,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这样,郝好不会不通知自己的。

      又等了十分钟,此时天光也已经暗了下去,天空变成了深蓝色,一弯新月挂在天边,在瑟瑟寒风中似坠非坠的样子。

      不知何时,篮球场上的哨子声和篮球击地的声音也停止了,想必连篮球队员都离开了。

      麦甜终于听到了远远传来的喧嚣声,正是朝着车棚的方向走来。男声女声都有,有七八个人的样子。

      麦甜一个激灵,忙朝四周张望,本能地不想碰上班里的其他人。

      不远处有一个拐角,她想也来不及想,把手中的纸袋挂在宿泊原自行车的把手上面,慌忙跑到拐角的墙后躲了起来,透着昏黄的路灯,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瘦高的身影朝这里走来。

      随着宿泊原的走近,麦甜的心砰砰砰地跳动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宿泊原的动作,紧张地浑身微微颤抖着。

      宿泊原自然也看到了车把手上挂着的纸袋,略一沉默,打开纸袋瞄了一眼。

      此时麦甜心中很是埋怨学校的后勤部,路灯搞得这么昏暗做什么,害她连宿泊原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她似乎看到宿泊原朝四周望了望,在同学的催促下也骑上车离开了。

      车棚很快又安静下来。

      宿泊原没有留下来……麦甜有些失落地从拐角后走了出来,心里头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麦甜一方面期望自己不被宿泊原发现,一方面又隐隐期待宿泊原能够发现她就在不远处躲着,宿泊原能够留下来和她一起回家,结果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麦甜拖着脚步走向校门外,眼角无意中瞟到一个身影,很是吓了一跳,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麦甜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分明看到宿泊原坐在自行车上,两条长腿撑地,脸色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时间不早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麦甜懵懂地上了车后座,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抱紧。”宿泊原说。

      麦甜不由自主环住了宿泊原的腰。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学校?”被风一吹,麦甜渐渐清醒过来,小声问宿泊原。

      宿泊原没有答话,麦甜也不敢再问,沉默之中,自行车停在了麦甜家小区门口。

      “我走了。”等麦甜下车,宿泊原调转车头,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麦甜一句“谢谢”被揉碎在风里,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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