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一梦》采又

1、回忆始于一场同学会

　　闹钟疯狂地响彻整个房间，今天与每一天一样，比起朱恒困倦的睡眠永远要早一点到来。阳光已然透过窗帘粗鲁地横行在鲁恒的脸上，胡茬儿算是它们的丛林，或许也可以说是草丛。
　　毫无预兆地又岂止是早晨被迫醒来，也许还有每一秒都让你又惊又喜的人生。
　　朱恒懒散地将闹钟关掉，翻了个身之后本打算继续白日梦，可是又是一连串的声音。朱恒皱皱眉头，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侯英伟的头像滑稽而可笑地出现在手机上，朱恒不耐烦地“嗯”了一声，“大清早的，什么事儿啊？”
　　侯英伟照例是寒暄几句“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睡”，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后面说的话。朱恒只觉得大脑嗡嗡的响了几下，然后他瞬间清醒地坐了起来。床头柜上摆着日历，今天是2018年的1月14日。特别的是日历旁边的那张高中毕业照片，已经泛黄的颜色依然动人地陈列在那里，只是因为那曾是朱恒等人永远忘不了的回忆。
　　朱恒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侯英伟那边问道：“我说恒子，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有一种感觉让朱恒此时无法动弹，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照片上没有离开，一切的睡意和抑郁好像都随着侯英伟的话而烟消云散。那张照片里笑得最可爱的女孩，她竟然回来了……
　　确切来说，她回来了，是不准确的。事实上这么多年，朱恒在北京这个城市里飞起又降落，她也可能一直在这里，只是他们从来没联系过。但是这一次，她却即将进入自己的世界，再一次让他回忆起曾经的青春年少和单纯可爱。
　　“我说恒子，同学聚会你来不来啊？人家可是问你了啊，我就是把话儿带到了，要不是想到说你那么多年……”
　　“在哪儿？”朱恒简短的疑问算是确定的回答，侯英文告诉了朱恒同学聚会的地点就挂断了电话。朱恒的高中时代，一去已然不能复返，本来以为可以像许多缅怀学生时代的电影一样缅怀一下曾经的初恋和未遂，然而从2013年到2018年，将近5年的时间，朱恒竟然从来没有过欲望再度回忆一次。
　　本来想像《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一样，打扮一下自己然后前去赴约，但是朱恒丝毫没有理由这样做。因为他和她之间甚至没有正式的约过一次会，毕竟约会这件事都是美国学生才会有的事，中国的学生之间哪会有那么露骨的示爱和羁绊？
　　同学聚会的餐厅没有电影里演的那么高大上，就是那种最俗气的酒店。圆桌，犄角旮旯有点陈旧，服务员也都是随性地穿着，这符合绝大多数多年后同学聚会的格调。毕竟你有一些海归告知同学，就会有一些在街角摆摊的同学，为了平衡大多数人的格调，选这种地方聚会无疑是最合适的。毕竟电影里的同学聚会不需要付钱，可是现实生活中的同学聚会往往都是消费的大单。人长成年之后就会知道，不要让这种聚会成为绝大多数被迫承受生活重大经济压力的同学的负担是一种修养，也是一种善良。
　　从走进来的那一刻，朱恒就知道这场聚会一定是猴子牵头办的。他应该为大家选了性价比最高的菜和酒水，而且场面一定热热闹闹，大家都在夸猴子办事儿周道。但是让猴子能够如此的当然不仅仅是修养和善良，还有就是猴子这些年的来钱道儿就是举办各种聚会，因此这中间的差价才是猴子的生存之源。倘若有一次办砸了，猴子的招牌也就砸了。
　　猴子笑呵呵的站在众人中间，欢迎这个欢迎那个，班主任吕老师走进来的时候，猴子大声吆喝着“快快快，咱们的恩师来了，吕老师您上座！”
　　蒋老师已经45岁了，不同于当年的中年风采，却有一种长者的慈爱涌现出来。她眯着眼睛的眼角已经长满了皱纹，“这侯英伟啊，都多少年了？热心肠的性格还在，还在，这么个聚会，瞧给他办的像样的！”
　　李乐笑嘻嘻地接嘴说道：“吕老师，您当年可是因为他这老好人的笑呵呵嘴脸没少说他！”
　　“可不是，当年你一个，侯英文一个，还有一个朱恒，没事儿就给我找麻烦，什么逃课出去吃烤串啊，跟邻班同学打架啊，我一找你们谈话，那嘴巴霹雳扒拉。朱恒最是个面相忠厚实际鬼主意多的，你就是个趟浑水把浑水搅得更浑的，这侯英文就是陪着笑脸，满嘴都是理，要不怎么别的老师都说你们是三英战吕布呢！”
　　李乐哈哈大笑起来，“谁让您姓吕呢，要不是我们三个，您还真得费点脑筋才能和吕布扯上关系。”
　　吕老师假意翻了个白眼，大家笑了起来，纷纷嚷着，“朱恒呢？朱恒今儿来不来？”
　　猴子答应着，“来来来，他说了来。”
　　只见朱恒站在门外，他礼貌地冲大家笑了笑，例行公事地打了个招呼，惯例还是寒暄几句做什么生意呢，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话。有人说朱恒还是跟高中一样，长得高高的帅帅的，还有人问朱恒不是结婚了，怎么没把老婆带过来给大家看看，还藏着掖着。朱恒陪大家笑着说着，眼睛却时不时地四处游走。猴子走过来悄悄说道：“天气不好，航班延了，沈梦估计得一会能到。”
　　天气不好，朱恒出神地望着窗外。第一次遇见沈梦的时候天气也不好，沈梦背着硕大的书包在雨中奔跑，这场雨下的不是时候，绝大多数家长都等在校园门外等着上了一天课的子女，这是中国特色，一个家庭只有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就是这个家庭的希望。
　　但是沈梦却一个人在雨中狂奔，没有家人来接的话也没什么，其实沈梦完全可以等雨停了再走，可是沈梦偏偏就要在雨中狂奔。好像是声明，声明自己就是唯一那个没有爸爸妈妈来接的人，好像是泄愤，与自己这份孤独寂寞对抗到底。
　　朱恒的父亲把车窗摇下来了一个缝隙，大声冲朱恒喊着：“朱恒，上车！”
　　朱恒的目光追着沈梦，忽然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他一边追一边喊着沈梦的名字。一开始沈梦没听见，不知道朱恒叫了多少声，沈梦才疑惑地停下来，朱恒气喘吁吁地追上沈梦，然后拉起沈梦的手腕跑到了附近的一个食杂店的屋檐下。食杂店是那个年代特有的称呼，红色的字贴在窗子上表明了这是一个小的商圈。
　　沈梦警惕地看着朱恒，“你是谁啊？”
　　“我是新来的转学生朱恒啊，记得吗？今天我才来的。”
　　只见沈梦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一直滴着水，朱恒一直都想不通，明明那样的沈梦没有很美，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盯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孩，还是沈梦歪着头问道：“你叫住我有什么事儿吗？”
　　回过神的朱恒脸色微红，明显有点不好意思，随即从衬衫里面拿出来一本英语笔记递给沈梦说：“我看侯英文抄这本笔记，就借来看了看，没想到忘了还了，明天不是有测验吗，所以叫住你想要还给你。”
　　沈梦的眼睛是这些年令朱恒难以忘怀的，记得那会流行的电视剧是《还珠格格》，小燕子的大眼睛圈了不少的粉，朱恒就是其中的一个，沈梦的眼睛和小燕子的眼睛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小燕子的眼睛天真单纯，沈梦的眼睛却总是有点复杂。
　　沈梦简单地翻看了几下，然后笑了起来，她嘴角的酒窝没有很深，只是微微的两点，“你用完了吗？”
　　朱恒从沈梦的眼睛里逃脱出来，支吾着“嗯……嗯……用完了”
　　沈梦怀疑地看了看朱恒，然后大方地说：“没用完就拿去用吧，反正这笔记是抄给老师看的，里面的语法我都会了。”说完之后沈梦就走了出去。
　　沈梦和朱恒的第一次回忆被朱恒成为狂妄的奔跑，沈梦在朱恒看来就是很狂妄的代表，无论学习多好怎么可能说笔记是抄给老师看的。但即便是这样，后来的事实证明沈梦的确当得起狂妄这样的评价
　　朱父开着车追上来的时候，朱恒手里还握着沈梦的笔记，朱父大声问道：“朱恒你干嘛呢？”
　　朱恒立刻钻进车里说：“借了同班同学的一本笔记，明天有测验，怕她今晚上用，所以想还给她。”
　　朱父的车很快赶上了沈梦，沈梦在雨中张开手臂嘴里还念着岳飞的《满江红》，雨水像是天然的舞衣披落在她的身上。朱父放慢了车速，“是她吗？要不要我送她回去，这雨下的可真够大的。”
　　朱恒立刻拒绝，“不用了，我看她怕是想要淋雨吧。”
　　朱父也没再要求，“淋了雨又要着凉了，耽误了学习可怎么办，她父母也不来接她。”
　　朱父的车很快就超过了沈梦，滂沱的大雨里朱恒回头看着沈梦的身影越来越小，忽然打了一个响彻天际的雷，轰隆隆的声音把朱恒吓了一跳。很多年后朱恒都回想着那天的场景，沈梦会不会在雨中被吓得缩成一团，毕竟她瘦小的肩膀和硕大的书包都承载了太多本不应该承载的东西。
　　朱恒走到门外点了一根烟，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以为抽烟是坏孩子的代表，毕业之后晃知这是社交的工具。抽烟有时候对朱恒来说是和别人开启话题的引子，有时候又成为一种无声的宣泄，朱恒看了看天儿，此刻雨势渐小，细碎的毛毛雨时不时地拍打着朱恒的脸颊。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朱恒的身边，朱恒条件反射地局促起来，算起来沈梦也应该到了。朱恒不由自主地深呼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转过身不经意地看看，但其实他的身心却一直关注着那辆出租车。出租车里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拉着手走进了饭店，朱恒松了一口气，忽而又开始嘲笑起自己，毕竟只是见一个老同学，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就这样又来了几辆出租车，朱恒的烟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忽然猴子跑了出来，“朱恒你跟这干嘛呢？沈梦都来了。”
　　朱恒讶异起来，他怎么没看见？
　　猴子扯着朱恒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她从后门进来的，怪不得你没看见。”
　　时隔六年，再次与你相见，我们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朱恒和猴子走进来的时候，沈梦正脱下风衣和大家谈笑风生，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身体两侧，最抢眼的还是她那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只是略有不同的是她化了妆，看起来虽然柔弱却多了几分干练和英气。
　　猴子笑着说道：“沈梦，朱恒来了。”
　　沈梦抬起头看着朱恒微微一笑，朱恒竟然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再见这一笑，仍然如初见一般，他不知所以地失了神，还是沈梦走到朱恒的身边，“好久不见，朱恒。”
　　同学的谈笑声没有停止，现实和电影还是有区别的，没有导演会特意为朱恒和沈梦放大镜头，倒不是因为这的确不是电影，而是因为朱恒和沈梦并没有电影里女主和男主般再见的特别。朱恒也笑着“嗯”了一声，“我看外面下着雨，你坐出租车来的吗？”
　　沈梦笑着点点头，“可不是，那出租车司机路不熟，给我带到了后门，所以才来晚了，实在对不住”这话是跟朱恒说的，当然也是跟大家说的。
　　还是吕老师高兴了起来，“看看我们沈梦，现在竟然是个大美人了，你说当年上学的时候总说沈梦是个书呆子，现在再看可是完全不一样了。”
　　猴子说道：“人家沈梦可一点不呆，现在算是公司的高管了，生意场上可是左右逢源呢。”
　　沈梦立刻说道：“多少年了，猴子一张嘴总是夸大其词，不过就是公司的一个职员而已，哪儿谈得上生意场。”
　　吕老师忽然大笑起来说道：“来来来，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事儿，李乐你过来，当年你和沈梦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关于沈梦和李乐的事儿，没有人比朱恒记得再清楚。
　　李乐校草，至少是在朱恒转学来之前。但是李乐的这个校草可不是个花瓶，他的才华体现在他曼妙的文字上，如果说当时的沈梦是班级里的才女，那李乐一定就是才子。才子必须有佳人相配，所以李乐就是班级上那个早恋的人，他的女朋友是隔壁班的丁璐。对于丁璐不需要太多的描述就大概能想象得出，她可以被定性为除了漂亮就一无是处的女孩儿。在那个年纪里谈恋爱要找什么样的人谈显然不重要，丁璐和李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在一起了，过程估计也有一番曲折，可是不为人知，反正这两个人就是在一起的，只不过这是一段地下情，毕竟谁都不想被找家长。但是李乐和沈梦的关系也很暧昧，这段关系可是人尽皆知。仔细想想可能正是因为两个人光明正大，所以也不遮不掩。据猴子的回忆，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讨论讨论文学，说些“文人”之间的事儿。
　　这是起因，经过就是丁璐醋意大发，一个午间休息的 ，所有人都不在班级的时候，沈梦正在看《三国演义》，丁璐带了两个“好姐妹”径直走进班级。
　　沈梦抬头看了看丁璐，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丁璐和李乐恋人关系的人中的一个，所以沈梦只当她是来趁班级没人来找李乐的，却不想丁璐径直走到了沈梦的书桌前。丁璐把那本可怜的《三国演义》直接扔在地上，“看什么看，别装蒜了”。沈梦愠怒地看着丁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捡起来。”
　　丁璐大笑起来，“你让我捡起来？你要不要脸？”
　　沈梦不理丁璐，自己站起身意欲捡书，可是丁璐却一脚踩在了那本书上，沈梦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一把推开丁璐，丁璐的姐妹团当然是要来帮忙的，沈梦立刻蹲下身，姐妹团中的一个人扑了个空，沈梦手里拿着那本《三国演义》回身就朝丁璐的脑袋打了一下，“这是你刚才踩它的回礼，还你了。”
　　丁璐气急败坏正要发作，丁璐看见李乐站在门外，顿时停下，李乐生气地问丁璐：“丁璐你干嘛呢？”
　　丁璐立刻哭了起来，“李乐，沈梦打我。”
　　沈梦没有说话，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看书。李乐扯起丁璐的手就走，丁璐还要挣扎，可是李乐根本不给丁璐机会。姐妹团还站在原地，李乐厉声说道：“我们俩的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这是你们班级吗？”
　　这算是果，却也是另一个因。
　　那之后坊间传言李乐因为沈梦跟丁璐分手了，但是李乐的说法是“丁璐你可以跟我任性胡闹，但是不能欺负我的朋友，吃醋胡闹也要有限度。”
　　沈梦对此不做表态，现在想来有点像娱乐八卦，被传了绯闻不表态是最好的回应。但是丁璐的大小姐脾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算了的，于是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沈梦又被丁璐带着的人围住了，这次是一共五个人。沈梦站在原地看情势不妙，立刻就跑，可是还没跑出去就被丁璐拽了回来。
　　“这回知道跑了，上次不是挺厉害的，还打我呢！”丁璐怒目圆睁地说着。
　　沈梦料想自己跑不了了，于是镇定地说道：“丁璐，你和李乐分手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们俩一直就是好朋友，这个你知道。”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李乐是因为你跟我分手的？”
　　“那你要问造谣的人。”
　　沈梦越是泰然自若，丁璐就越是歇斯底里，沈梦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丁璐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沈梦左脸火辣辣地疼。没等沈梦反应，这次姐妹团先发制人，几个人七手八脚就要开始对沈梦施展校园暴力的那一套，可是这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喊道：“不许动”。
　　这个人就是朱恒，朱恒走到人群中间对丁璐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吧？”
　　丁璐看看朱恒说道：“我知道，你和侯英文还有李乐是发小，对吧？”
　　朱恒点点头，“看来李乐跟你提起过我，丁璐你知道李乐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
　　丁璐瞥了一眼沈梦，“不就是因为她吗？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的，作文写得好就能抢别人男朋友了？”
　　朱恒笑着摇摇头说：“你就是太爱胡闹，李乐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性格活泼讨人喜欢，他现在要跟你分手，也是因为你不分青红皂白，容易给别人当火药桶。”
　　丁璐气还没消，不解地看着朱恒，“你意思是说我太任性了？”
　　朱恒拉起沈梦的手，然后对丁璐说道：“其实我一直喜欢沈梦，我们俩才是一对，这事儿不管别人说什么，只怕你真的误会李乐了。”
　　丁璐一时间傻了眼，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沈梦把脸别过去不看丁璐，也不看朱恒，但是手却任由朱恒牵着。朱恒笑了笑说：“难道你没听说过我刚转学来的第一天放学就冒着雨追沈梦还英语笔记的事儿吗？”
　　丁璐回想了一下，果然记得有这事儿，忽然就变得理亏起来，但是想到李乐既然不是因为她心里就变得高兴了。面上讪讪的说：“那……那……沈梦，对不起了……”
　　沈梦甩开朱恒的手，把书包从地上捡起来，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丁璐小声说道：“对不起啊朱恒，你可能还得哄哄你女朋友了。”
　　朱恒耸耸肩，立刻追了上去。可是沈梦仍然一言不发，只是径直走进了一个公园。朱恒跟着沈梦坐在一个亭子里，只见沈梦好像看不见朱恒一样打开书包，拿出一堆习题和卷子开始兀自做起了作业。朱恒很是尴尬，也拿出了作业开始写了起来。
　　傍晚的夕阳落得很快，两个人就这样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沈梦装好书包就要离开。朱恒立刻追上沈梦：“喂，我帮你解围，你都不谢谢我？”
　　沈梦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又要离开，可是朱恒这次却拉住沈梦说道：“好吧，是我该道歉，我不该直接告诉丁璐我和你是一对。”
　　沈梦的眼睛看着远方，只是淡淡地说：“你对谁说这么说都没关系。”继而信步往前走去。
　　忽然朱恒问道：“其实你喜欢李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