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留白》鹿尖尖

20、天不怜见

　　萧清难得再回那个家，所以后来何静特地下厨做了好多她以前常爱吃的菜，365度的大转变，挨坐在她旁边一个劲的给她夹菜。

　　萧清望了一眼粟裕又望了一眼何静，最后望着早已铺出来的饭碗哭笑不得“妈，粟裕别夹了，我又不是小猪吃不了这么多的。”

　　粟裕不听话地继续给她夹菜“你不是小猪，你是母猪。”

　　“你～”

　　粟裕往后身子倾了倾，故意学猪叫调侃她“吼吼～小母猪”

　　萧清转身向何静抱怨“妈，你看他，他嘲笑我。”

　　何静只笑笑不做声仍旧不停地给她夹菜。

　　屋内好是欢声笑语，屋外的何漫坐在车里摇下车窗听得好是刺耳。

　　她嘴角苦涩上扬随后重新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灯红酒绿酒吧里，睢冉去的时候，何漫已经喝得烂醉趴在桌子上，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前来打招呼都被酒保海哥给打发走了。

　　海哥是灯红酒绿的老人了，肖仪在外也都宣称是他的朋友，所以道上的人多少都会给他点面子。

　　“谢谢你海哥”

　　“没事儿，快去看看她吧，今天喝的可不比以前少”

　　“嘉沫姐，嘉沫姐你没事吧？”

　　何漫听到嘉沫两字，苦水就不断涌上心窝，她抬起头来望着睢冉满是伤“我是何漫，我是何漫，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顾嘉沫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还是不爱我呢？”她把眼前的睢冉看成了何静，揪着她的衣服质问“为什么，我每年都精挑细选的给你准备礼物，都准时准点给你庆祝，可是以往的那四年你都怎么对我的，我也是你女儿呀，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对待她一样对待我呢？她会痛我就不会痛了吗？妈...妈...你知不知道我从小都想有个妈，别人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为什么有妈的我还像根草呢？”

　　天可怜鉴，她多想被爱，可是从小到大，她都掏出真心爱别人，得到的回应只是一盆冷水，从头寒到尾。

　　睢冉用力扶着何漫不让她摔倒“嘉沫姐，你别难过，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爱你，但是有我在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呀！”

　　何漫闻声重新抬起头望着睢冉，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她嬉笑道“你不是那人，你是睢冉。”

　　“对呀，嘉沫姐，我是睢冉呀！”

　　何漫用尽全力挣开她，接近咆哮地对她说“我说过了，别再叫我嘉沫了，我现在不是顾嘉沫，我叫何漫，何漫，我是幸福的，我是快乐的...”她越说着腿越软，渐渐顺着高架椅瘫软在地上“我是幸福的，我是快乐的，我是何漫...”

　　她醉了，彻底醉了，醉到以为梦里的那个何漫真的就是她。

　　顾嘉沫和真正的何漫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认识的，那一年父亲带着她来到何漫所在的城市，也许是天意弄人，阴差阳错让她和何漫还有谭薇成了同班同学。

　　她从小就被同学街坊邻居瞧不起，因为他有个爱赌的爹，追债的人三天两头去家里去学校闹，所以她丢脸早就丢出了名，习以为常抬不起头，不敢大声说话。

　　她低垂着头，双手绞着早已洗得褪色泛白的牛仔裤“大家好，我叫顾嘉沫。”

　　全班鸦雀无声，但瞬间又沸腾起来，嘲笑地看着她私下议论“她是属蚊子的吗？还是我耳朵聋了？”

　　“不是你耳朵聋了，我觉得是她哑了。”

　　......

　　一阵又一阵的嘲笑声，一浪盖过一浪。

　　“都别闹了，给我安静点”班主任发话，奈何只是有所改善，并不能让同学们彻底安静下来。

　　此时，不知道是谁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随后站起身来大喊“都给我安静点”

　　顿时全班鸦雀无声，班里的同学都知道班主任李老头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是个软柿子好拿捏，但是这个何漫惹不得，她有个哥哥，专门替她打抱不平，班里好几个之前得罪她的男生都尝到了苦头，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怕她。

　　“这位新同学要不你把你名字写在黑板上吧，我们班的同学耳朵都不怎么好。”

　　那是平生第一次有人替她打抱不平，没有看不起她而是温柔的对她说话，她不禁有些好奇地抬起头去看对方，然瞬间定格，她和她竟然会长得那么像？

　　她脑海里不由想起父亲每次喝醉打她时候说的话“你这个贱骨头，连你妈都不要的贱骨头。”

　　“我妈才不是不要我。”

　　“哼～还敢顶嘴了，你就是你妈不要的，当初你妈生了你和你妹妹，她要是要你，怎么会只带走她不带你走呢，所以你就是个贱货，没人要的贱货。”

　　那一刻，她悄悄揣测也许她真的有个妹妹，而那个人就在她的眼前。

　　算是别有目的加上何漫的热情，她们很快成为了朋友，她想方设法的想让何漫带她去她家，可是每次去，都只能看见萧策和萧家的两个保姆，从来没见过何静，她不免有些失望，看着萧策对待何漫的态度，她又不免有些艳羡的失落。

　　她也想有个哥哥，她也想被疼，所以她仗着和何漫长相酷似，故意接近萧策，却得来的是萧策保有距离的客气和礼貌，不管她怎么努力卖乖，从未有所改变，她有些气恼却也无可奈何。

　　“嘉沫，今晚我妈妈和叔叔要回来了，你要不别走了，和我们一起出去吃好吃的吧？”

　　她呆愣了片刻，随后含着泪拼命点头，她等这一天等的真的太久了。

　　如果她那个爱赌的爸爸说的是真的话，那么那也是她的妈妈，妈妈会认她的吧？从此她再也不是浮萍了吧？

　　满满的期望换来深深的绝望，何静见到她的第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掉。

　　“这位是漫漫的同学吧？长得可真像，真像孪生姐妹。”

　　萧净颜的这话让何静的脸色更难堪了，她随即找了个话题“漫漫的同学第一次见一定要招待好，走吧跟阿姨去挑挑想吃的海鲜吧！”

　　何静朝她伸出了手，她喜笑颜开立马伸手去握住，妈妈的手可真暖。

　　何漫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打破了美好“妈妈，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坐下。”这是何静第一次大声对何漫说话，她吓得只好乖乖坐好，一旁的萧策轻拍了几下她的手安慰。

　　何静拉着顾嘉沫快速来到外面后瞬间放掉，双手抱胸伶俐的眼神盯着她“说吧，你和你那个父亲想干什么？”

　　原来父亲说的没错，她真是她的妈妈，她笑着迫不及待的喊她“妈妈”

　　顾嘉沫等着叫这一声等了十几年，但却没想到与此同时等来的却是狠狠一巴掌“不许这么叫我，我不是你妈。”

　　她捂着脸抬头看她，不敢置信。

　　“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那个眼神和她前夫太像了，至今看着仍心有余悸，浑身发疼。

　　“为什么？”她冷笑了一声，为什么连生她的母亲也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这般对她？

　　何静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只是警告她“以后离漫漫远一点，否则我不知道会干出什么？”

　　一个妈妈对女儿发出了警告，还不知道会对她干出什么？她绝望地倒退，然后转身挥泪逃离。

　　痛，那是比父亲以往打她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痛。

　　自那之后，因为气因为恨，她和何漫保持距离，奈何什么都不知道的何漫依旧热情的和她接触，甚至还跑去了她家。

　　那天追债的人又来了，而且来的是一群好色之徒。

　　“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呀！”

　　“豪哥，要不他爸还不了钱，让她肉偿吧？”

　　她仍旧记得那个叫豪哥的人满脸油腻笑得贼猥琐“我看这主意不错，带走。”

　　她拼命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这时，何漫站在一旁呆愣地看着他们喊她的名字“嘉沫。”

　　“哈哈哈...又来一个，还长得一模一样。”

　　“豪哥，看来老天爷可怜我们兄弟，让我们一顿吃个饱。”

　　顾嘉沫自当知道他们此时脑海里幻想的那些龌龊的画面，于是咬了牙不知从哪借来的力气趁着他们松懈挣脱开束缚，拉着何漫的手就往前跑。

　　可是何漫娇生惯养根本跑不快加上巷子深人少，她们呼救无门而何漫也摔倒了，眼看着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顾嘉沫朝着何漫大喊“快跑，快去叫人”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将一旁的竹子垃圾桶阻隔出一道屏障出来。

　　她知道对方今天一定要抓个人才罢休而何漫是无辜的。

　　何漫无措地呆愣在原地，顾嘉沫朝她不停大喊“快走，去喊人，否则你我都得死在这。”

　　死？何漫终于意识到了危险性，立马爬起来“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叫人”

　　那天她没等来何漫，等来了绝望。

　　醉酒的何漫哭了，多么希望梦里的她不是顾嘉沫，而是真的何漫，多么希望那些不堪的画面不属于她而只是一场梦。

　　她想要快乐，想要幸福，可为什么就是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