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直冒冷汗 ...
-
眼睛虽然还没睁开，意识虽然还有些迷糊，欧若诚知道，自己其实是已经醒了的。
工作了那么久，每天早上固定时间段被两三样儿闹钟给折腾醒，生物钟早已经形成了。懒洋洋的还是不想动，可是怕一不留神又睡着，只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眼中所见之物相当陌生。屋里昏暗一片，下意识顺着光源扭头一看，微弱灯光来自脑袋上方的两盏壁灯的夜灯亮度。
嗯？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欧若诚疑惑地皱起眉，头有些晕晕乎乎地想着难不成这还是在梦里？身边的手机闹钟却滴滴滴滴响起，拉回了他的意识。
终于清醒的欧若诚一骨碌爬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发现周围似乎是熟悉的摆设。四下望望，瞧见了一片黑乎乎的墙壁上透着一丝白光，便下床走过去一拉，原本被遮光窗帘挡住的明亮瞬间铺天盖地地迎面而来，下意识地扭回头去，这下房间的摆设一览无余。
果然是自家酒店！眯着眼适应了那光亮的欧若诚转头望向窗外，熟悉的江景让他知道即便不是自己的房间也是差不多自己住的那层。抓了抓脑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脚也有点站不稳，感觉很像踩棉花，欧若诚浑浑沌沌地打算怎么着先冲个凉醒醒脑子，却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竟然只穿了条三角内裤，还不是自己的。这下子可惊出了一身冷汗，慌慌张张跌坐回双人大床，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是不翼而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若诚翻着眼珠子试图从昨晚上开始回忆。
昨晚到了海鲜楼，原以为没几人的欧若诚等人员到齐才发现，除了他和许翔，营业经理宋杰和主任罗霞还有一名女性业务也在场，对方来了两名日本人，一名翻译，两名业务员，十个人围了个大桌。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宋杰他们见着他跟着许翔一起进了房间，面上一阵古怪。
欧若诚心里明白他们想些什么。
打小儿自己就不知道被夸了多少回长得俊，也因此讨了不少好儿，也惹了不少麻烦。从上了小学开始，他就明白男孩子长得太秀气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加上他个头儿不高身材又很瘦弱，被喊着“娘娘腔”“假女人”的同时被欺负的时候也是一天比一天多。最后，开着健身馆的舅舅终于看不下去，抓着经常鼻青脸肿的他去练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拳击。虽说他不是练武的材料，再怎么努力实力也相当三脚猫，但好歹对付同龄的小鬼头是不在话下，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那个长得一脸好欺负的孩子实际上不好惹，也就没再找过碴儿。
到了中学开始，长相带来的麻烦与日俱增。说他是年级里的名人一点也不夸张，啥时候课桌肚里都没少过情书，时不时还有那个年龄段特有的反叛小太妹为他大打出手，因而被班主任叫去教育一番大道理乃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他算是比较听话的孩子，父母说了学生就要好好学习，所以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基本纯良到可以让家里人再怎么被学校打小报告也能安下心。当然，时不时书包里藏本幽游白书啦，圣子到啦，偶尔和一帮兄弟去玩个KOF97啦，玩个红色警报啦也是再正常不过。
学生时代他的成绩始终是在中游的附近晃荡，因为实在没什么心思去学习。他自己也知道可能自己不是当秀才的料，因此虽然勾上了重点高中的小脚趾，勉勉强强混了进去，也不是学校极其重视的“需重点培养的一本人才”，好不好坏不坏地接着晃荡。而吃一堑长一智，吸取初中经验教训，他特意留了个相当土气的发型，鼻梁上架了副巨大的黑框无度数眼镜，让人瞧一眼就不稀得瞧第二眼。于是在被众人无视的情况下，本人是相当悠哉地度过了高中前两年的生活。
高二暑假那年，父母为了让他从高考的巨大压力中缓缓神，趁着难得半个月不用补课的机会，一家三口去北戴河旅游。下飞机坐着出租去酒店的路上莫名其妙就被疲劳驾驶的货车给撞了。父亲和司机当场死亡，紧紧护着他的妈妈重伤后据说抢救无效，因而等他从病床上清醒过来，得知的就是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两名最亲的亲人的噩耗。
哭过，闹过，想要自杀过，最终没死成，只能接受现实的他消沉了很久。等好不容易恢复个差不多回到家乡，更大的打击还在等着他，除了父母事先明确留下的房屋产权和百来万块的固定存款，剩下的生意财产被恶狼般涌来的父亲那族的亲戚瓜分了个一干二净。
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他真的觉得他的世界从此开始下雪，但既然没自杀成，他也不能继续颓废下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大学的他那时受学校领导的特殊关怀正在被半强迫地复读，踌躇间高考结束，竟然混了个二本，想着反正也没什么大目标，那就先上了大学再慢慢考虑，就这么一路走了下来。
不能不说是这种几乎是小说中才存在的曲折人生造就了欧若诚相对同龄人成熟许多的心理，面对来自别人的非议与暗地的揣测，他一向不会放在心上。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哪里管的了，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所以这会儿，对于同公司那几人的想法，他自然明白着。不用想也猜得出，公司里的人对许翔的性癖多少是知道的，他一刚进公司的新人，不管实际业务，却这么跟着老总陪客人，任谁都会起疑心吧。
欧若诚不以为意，很自然地笑笑，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
许翔悄悄看在眼里。
日本客人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原以为见面就一板一眼地“哈以哈以”地鞠躬，没想到对方只是和他们握了握手。比起一身三件式西装的许翔，本应是西装笔挺的日本人反倒比较符合国情地一身衬衫西裤，见到许翔这阵势，多少有些吃惊。看来受西式文化影响的日本人大有人在。
最近几年来受中海壳牌入驻大亚湾吸引，外加廉价的劳动力资源与相对平和的民族情绪，来本地建厂投资的各国企业越来越多，尤其是日本企业，其中不乏世界知名的各行业巨头。一般建个新工厂，工人们都是就近招聘，制造技术基本是零经验，这时候起头的时候师傅的作用便尤其巨大，所以做为技术支援，总公司会派有相当数量的技术人员驻华长期指导。按照签证的要求，每个人一年有180天允许免高额税金留在国内，这些人基本是长期包下酒店就住，自然是一笔相当可观的生意。许氏几年前就瞄准了这块市场，针对这些人新建不少地理位置很好的四星级小型公寓式酒店，价格只标在三星级左右，签个合约之后又有合约价，是名符其实的物美价廉，很受外商欢迎。今天的日本客人已经签了合同，吃个饭不过是生意场上的应酬，招待一下。
陪酒实际上是欧若诚的弱项，但仗着日本人酒量不好的坚定信念，他自信也不会被灌太多。而且人家许翔第一天就说了，这陪酒也是工作的内容之一，不然哪里可能拿着那么高的薪水。他暗自打听过，他的月薪基本上和黄玉婕的底薪标准差不多了。
而酒桌上虽然也喝了不少红酒啤酒，有点晕，起码意识清醒，糟就糟在之后的卡拉OK上。吃完饭去唱歌那是约定俗成的程序，自家酒店的包厢离他的房间不过是差了几层楼，陪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唱起歌来的日本人放的很开，完全没了酒桌上的那点严肃，因而同行人员也相当放松。许翔早早就捡了一角落默默地坐看，被迫处在相对显眼位置的欧若诚便成了众女包围的对象。他不怎么爱唱歌，对方相当豪爽的女性业务员不断以此为借口起哄灌他酒也就罢了，仗着酒劲儿，连着自己这边的两名女员工都不甘示弱地轮换夹击，还为此被宋杰不无嫉妒地说了声“帅哥就是吃香啊”。
记忆似乎就到他举着杯子到许翔面前为止，为什么去找许翔喝酒他也不记得了，或许是想借机会感谢许翔对他的看重吧？
也或许是独坐角落的许翔让他觉得有点寂寞？
冷汗涔涔的欧若诚现在却没那心思纠结这个问题，满脑子考虑的都是，醉倒了之后，接下来他都干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直冒冷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