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祸水》梨旧

32、轻柔的吻

　　李阶带着敌意打量穆时照。
　　李阶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美少年，可是穆时照丝毫不逊色于他，甚至隐隐有段独特风流更胜过于他。

　　再一看穆棠照还死死地抱住这样一个男子，李阶向来极有修养，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感到头上青筋在不住地跳动。

　　他走了过来，一把将穆棠照扯了开。

　　穆棠照还在神志不清地嘟囔：“谁呀，不要拉开我和哥哥。”
　　“哥哥？”李阶感到头上青筋跳得更狠了。

　　穆时照见李阶来势汹汹，不似好人，当然不肯让他，伸出手将穆棠照另一只手捉住，按住她的肩膀，问道：“你是何人？”

　　李阶并不回答他，凤眼一扫，马上就有人拉开了穆时照。
　　穆时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陌生人把穆棠照给拽走了。

　　李阶将穆棠照拉着往回走，穆棠照现在是一个醉鬼，丝毫辨别不出情绪，竟然对着盛怒的李阶娇声撒娇：“你弄疼我啦。”

　　李阶眼中隐有火光：“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那个“哥哥””。
　　穆棠照柔柔地说：“你当然不是呀，你是李阶，哈哈李阶。”

　　李阶面色稍霁。
　　谁知穆棠照不怕死地补充了一句：“时哥哥长得比你美，他是我们南方第一美少年。”

　　李阶想伸手掐死她：“美貌最为无用。”
　　穆棠照迷迷瞪瞪：“有用啊，美貌之人，我一见，便心生欢喜。”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院子。王德急匆匆地跑过来，一看两人神情不太对，连忙岔开话题：“唐照姑娘是醉了，让老奴来将她送回去吧。”

　　李阶说：“不用。”微微一屈伸，将穆棠照抱了起来，弯腰进了马车。
　　王德目瞪口呆，悄悄擦了一把汗，左右看了一眼，见有不懂事的下人在看，连忙喝止住：“眼睛往哪在看？”

　　下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王德极有眼色地快马加鞭赶回太子府，将太子府里的闲人打发干净，只留下府内一路上灯火通明，不至于让人望不见路。

　　不多时，太子车驾滚动声响起。
　　王德见李阶迈步走了进来，将穆棠照抱得稳稳，虽然不是多么高兴的样子，到底眉目有些舒展。

　　而穆棠照就更不得了了，整个人娇娇软软地缩成一团，双臂环住太子的脖子。
　　比起宫中的那个穆贵妃，更有祸水的风采。

　　王德不免又擦了把汗。
　　虽然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讨厌这种妖娆人物，也是到底也免不了俗，碰见了这么一个极致的祸水，就像是老房子着火一般。

　　王德及时止住了所想。
　　什么老房子，太子殿下是少年俊杰，那是最宏伟的新房子。

　　王德看着李阶直接把穆棠照抱紧了寝屋。
　　他绕了一下拂尘，有些愁，这是准备乘人之危吗？

　　李阶将穆棠照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穆棠照环住他的脖子不肯下来。

　　“不嘛，不嘛，我要你抱着我。”她娇里娇气的，边说边扭麻花似地动了动。
　　李阶的手环在她的腰上，紧了又松。

　　他不动声色地说：“看清楚了，我不是那个什么时哥哥。”
　　穆棠照乖巧地果真探出头来，眯着眼睛看他一眼，然后又欢快地钻进他的怀里：“你是李阶，你是大好人，对不对？”

　　竟然像是一个傻兮兮的幼年孩童。
　　李阶向来对女子敬而远之，现在却对这么个撒泼的全无应对之法，而奇怪的事，尽管他觉得不会承认，他其实很受用。

　　穆棠照在他怀里不安稳，还因为发热，衣领松了一些，露出白瓷般的肌肤，她因醉酒，脸上晕红，像是涂了胭脂。

　　海棠酣醉，庭花不及娇模样。

　　李阶放平了视线不去看她，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动人心神。
　　他问：“你想我抱着你，抱一晚上？”

　　“对呀。”回答他的，是一段软糯糯的嗓音。

　　李阶眸光一暗，又想到什么，沉下脸说：“你醉酒后就这个鬼样子？你知道你答应了什么吗？”

　　答应了什么？穆棠照歪着头，脑筋早就成了一团浆糊。
　　李阶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现在和醉酒之人计较是毫无道理的。

　　他抱着穆棠照走到了床边，打算就这样放下她，谁知她却死死扒拉着李阶不肯下来，就像是扒拉着树干不松手的懒惰小动物。

　　李阶半哄半吓：“下来，不然我就扔了你。”
　　穆棠照环着他的脖子，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不许，谁都不可以丢下我。”

　　李阶坚定地把她扒下来，穆棠照开始假哭起来，看见李阶转身，连忙倾身抱住了他的腿。
　　李阶是真的没有办法。

　　他还没有想出什么严厉的话来狠心呵斥，就听见穆棠照又娇又痴地说：“你是我的，不许走。”
　　李阶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缓缓问道：“我是你的？”

　　穆棠照重重地点了头，她想起来小时候母亲给自己的陶土娃娃，认真地摆着手指数道：“你是我的，还有大胖，小胖，瘦子……”

　　李阶的脸有些黑了，声音似乎从齿缝中发出来的：“他们都是谁？”
　　穆棠照浑然不知：“都是我的陶土娃娃。”

　　李阶紧绷着的下颚放松了一下。
　　穆棠照继续说道：“我有好多陶土娃娃，大的小的，胖的瘦的，可是我最喜欢你了，因为你最好看。”她说完嘻嘻地笑了了。

　　李阶不知道是该感到欣慰还是该发火。

　　然后又听见穆棠照说：“它们都有漂亮的盒子，你虽然太大，不过没关系，我会为你留意的。”
　　李阶觉得不能和现在痴傻的穆棠照聊天，他还没活够，不想住进盒子里去。

　　他扯了扯穆棠照的手，谁知穆棠照却废了很大的力气来牵制他，穆棠照见他要走，气愤道：“你别想跑，你是我的。我要，我要给你盖章。对，盖章，你就是我的了。“

　　李阶还没有想明白她在说什么，突然地，她松开了她的双臂，跪坐在床上，扶着他的肩膀，迅速地凑近了他。

　　穆棠照闭上了眼睛，清甜的呼吸在李阶的周边萦绕，然后在李阶的脸上，印上了一个轻轻的，冰凉的吻。

　　这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柔且无关风月，却让李阶心头一荡，仿佛回到了那个缠绵的梦中。

　　穆棠照傻兮兮地笑道：“好了，已经印好了我的章，你逃不掉了。”
　　李阶眸中聚起深沉的黑，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带着压抑的危险，他问：“我已经是你的，那么你呢？”

　　“我？”穆棠照疑惑，“我怎么了？”
　　李阶说：“你是我的。”

　　穆棠照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合常理，陶土娃娃是她的，没错，可是怎么能说，她是陶土娃娃的呢？

　　于是她摇头，断言拒绝：“不是。”
　　“不是？”李阶的话语中，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威胁。

　　穆棠照虽然醉酒，但是她的直觉依旧和小动物一般灵敏，她勉强承认：“好吧，我也是你的。”
　　李阶继续不动声色：“那么，下面是否应该由我来盖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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