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乏灯火》无为的鱼

8、Chapter 8

　　“到了没，觉得怎么样？”孙未那边有沙沙地翻页声。
　　“挺不错啊这设计”季然顺势坐在床尾的沙发上上“你今天过来吗？”
　　“今天我还有两个设计稿还在忙，估计是过不来了，最早也得明天下午才能到。”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啊？”季然蜷起双腿，脑袋后仰，舒服地靠在把手上，轻声抱怨。
　　“还不是我亲爱的爹，现在一心扑在度怡上，这边公司的事一股脑全扔给我，最近忙的要死简直。”孙未咬牙切齿，末了，突然笑嘻嘻地问“我的然然宝贝是不是想我了？等孙大官人忙完这一茬就飞奔过去陪你啊，等着我！”
　　季然早已经习惯了孙未时不时地不着调，漫不经心地敷衍一句“好，我等着，赶紧忙你的去吧。”
　　在孙未“悲痛欲绝”的呼号中结束了这段走向开始变得莫名奇妙的对话。

　　北方的冬天，风沙多到几乎无处可躲，尤其出了市区。虽然开了车，季然还是觉得身上黏黏糊糊地，很不舒服。看了眼时间，发现离任浅他们说的还有一段距离，季然决定先去洗个澡。
　　从浴室出来，才发现手机铃声正响的欢快，看着屏幕上的“任浅”季然原本慢悠悠的擦头发动作一下急起来，开了免提扔在床上“任浅你们到了吗？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没呢，然然姐，我们还得个十来分钟，你别急。”
　　虽然是这样说，但季然手下动作变得越快起来。只是穿衣服速度能快起来，头发她可真没办法了。也不细细地吹了，拿干毛巾大致吸了水，拿皮筋扎了个高高的丸子头。
　　季然一米六三的个子，不算高，但瘦的厉害，看上去倒是瘦瘦长长一个，加之皮肤白皙，更是一点不显年龄。
　　看着镜中的自己，季然一时有些恍惚，就好像还在大学那几年一样。也是这样的冬日，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缩在黑色宽大的羽绒服里面，整日奔波在宿舍、食堂和图书馆之间。
　　只是，丸子已经很久不扎了，扎丸子头的小姑娘好像也永远定格在那个校园里了。

　　穿过长廊，季然远远地在左边的小路上看见一大群人。其中隐约有一个眼熟的身影，走近了，却已找不到。暗自摇摇头，季然倒是有点想笑自己，孙未跟方秉钧一向不对盘，也不藏着掖着，彼此双方都清楚，方秉钧又怎么会出现在孙家的地盘自讨没趣。
　　接了任浅和戴慨进来，已经到吃午餐的时候了。任浅把行李往房间一扔，就吆喝着饿了去吃饭，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到了餐厅。
　　四个人点了四菜一汤，京酱肉丝、清蒸鳜鱼、清炒竹笋、剁椒鱼头和冬瓜排骨汤，吃的心满意足。这儿的大厨手艺也是真不错，一点不输季然在市里吃过的五星级酒店，正如孙未所说，她爸还真花了大心思在这度怡上面。
　　吃了饭，季然和彭页决定去泡温泉，问任浅和戴慨，俩人却说先要去逛一下消消食，待会儿再去找他们。

　　季然换了一件三点式泳衣，因为太瘦，所以季然胸前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倒像个偷穿大人衣服营养不良的叛逆期少女，跟32c的彭页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彭页眼里快要抑不住地笑意，季然佯装羞恼地甩了她一脸水，彭页放开地笑出声，正是休息的时间，温泉基本没人，俩人一时兴起居然在温泉里互泼起来，直到气喘吁吁，呼吸有点急促才停下来各占一角歇下来闭目眼神。
　　季然跟彭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外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季然转头一看，进来的是任浅，一脸兴奋，迅速下了汤池游到她身边，紧张兮兮地抱住季然的胳膊“然然姐，你猜我看到了谁？”
　　季然一脸莫明。
　　“方处长！”任浅冲她眨眨眼，“就在那个湖边。”
　　季然愣住，脑子停了一下，才慢半拍地想到，原来自己中午并没看花眼……
　　看季然不吃惊，任浅眼珠转两转，夸张地捂住嘴“不是吧，然然姐？难不成你早就跟方处约好了，我们成了blingbling的电灯泡了？”
　　又捂住胸口，“我的这颗心早已被你们的恩爱秀的扎穿”一边往彭页那边游“阿页，要抱抱。”
　　季然没好气地看了眼任浅，头疼地揉揉额角。
　　彭页乐不可支，一边搂着任浅“责备地”说“快别说了，然姐生气了都”一边拿眼斜瞅着季然，笑意盈盈地。
　　其实他们仨也就跟方秉钧见过那么一次，可是就是一顿饭的时间，站在她这边的三人就彻底倒戈了。季然只能感叹，能从政的果然都是巧舌如簧，一贯是很擅长人心权数这套。

　　季然没再管叽叽喳喳和彭页说话的任浅，她直起腰，尽量靠在石壁上，试图减缓腰背的不适感。可能是最近加班频繁，腰背总有隐隐的刺痛感。
　　等小腹隐隐约约地有坠坠感时，季然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要来例假了。季然的例假一向不规律，所以包里常年备着卫生巾，这会儿也没有太惊慌，跟任浅彭页说了声之后就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走到一半，小腹越来越有向下的趋势，季然有点着急起来，脚下步伐更快，几乎是一路小跑。冲到房间收拾好后，季然才迟钝地感受到了那股搅腹切肠的疼。
　　季然来例假每次都疼得厉害，尤其第一天，经常要靠吃药才能压下那致命的痛感。强撑着喝完药，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被抽走，季然将自己卷进被子里，紧紧地缩成一团，试图减轻些疼痛。

　　任浅跟彭页知道季然来例假不舒服，而且季然交代她们说回去要休息，让他们晚上去吃饭不必等她，所以晚上没见到季然也没觉得奇怪。
　　第二天早上，三人在季然门前轮流敲门还是没反应的时候，才察觉了不对劲。
　　叫了前台服务员开了门，进去发现季然整张脸惨白，额头、颈部密密麻麻全是汗滴。三人惊呼，彭页忙让戴慨背起任浅，三人去医院，戴慨伸手才发现季然背后已是一片湿汗，脸色更是不好看。
　　冲到门口，才发现没拿车钥匙，任浅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回冲去拿季然的车钥匙，却被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拦住。
　　“坐我的车走。”
　　方秉钧利落地从戴慨背上接过季然，将她打横抱起放进后座。抱起季然时，方秉钧暗暗心惊。他知道季然瘦，但真的上手才知道她有多轻。他毫不怀疑，就算现在告诉他一个大型玩具熊比她重，他都会毫不惊讶。
　　方秉钧技术很好，即使是在颠簸的路段也没有明显的震感，也得亏这会儿不是高峰时段，进了市区后迅速顺利的就开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初步诊断是阑尾炎，因为在月经期间不能手术，所以只挂了点滴消炎。
　　几个人听到医生说多休息就好，没什么大事儿时神色才总算放松下来。
　　“都怪我们，要是昨天晚上去看看然然姐就好了……”任浅懊悔地说，“幸好然然姐没事，不然……”
　　眼圈红肿，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彭页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只是自己的神色也是一样难看。
　　“该谢谢你们”方秉钧开口，“多亏了你们才能及时送来医院。改天季……，然然出院了，我请大家吃饭。”
　　三人忙说不用，方秉钧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们大早上起来肯定吓到了，都先回去休息吧，然然这里我来照看。”
　　任浅彭页迟迟没动，戴慨劝“我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有方处长在这儿，他肯定比我们会照顾然姐，我们还是先回吧。”
　　任浅和彭页虽然还是忧心的样子，但是在戴慨的劝说下，到底是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