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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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拢了拢风衣，脸整个埋进围巾里，才觉得稍微活过来了点。
北方深秋的天，无常的实在难以捉摸。中午明明还是艳阳天，临到下班就变了脸。
今天是去阳明山别院的日子。方秉钧说马上过来，所以她提早从工作室出来等着，却没想等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过来。
季然搓搓手，活络了被冻地僵硬的手。心里稍稍有点不耐烦，不轻不重地踢了两脚路边的垃圾箱。
转身却发现黑色奥迪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后边不远处。
方秉钧的牌照尾号1122，很好认。
稍一怔，便握了握挎包肩带，走近了黑色奥迪。径直走到副驾方向，拉开车门，上了车。
季然自顾自地系好安全带，又拿下了围巾叠好放在腿上。
“今天滨海路那段有个事故，堵了一阵。打电话给你说一声，你没接。没等久吧？”方秉钧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车，向城外方向开去。
季然顿了一下，说“可能是没电了，不好意思。”
避开了后一个问题。
方秉钧看她一眼，也不再问，专心开车。
车里一下寂静下来，只听见外边风嗖嗖刮过的声音。
本来就是不熟悉的两人，见了面也似乎没法强装热络。之前很多次，这样沉默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今天，或许是等的久了，心浮气躁。季然面对着这样的安静，感觉实在气闷。
“我可以开音乐吗？”
方秉钧神色不变，还是盯着眼前的路，“当然。”
用手机连了蓝牙，季然选了一首《卡农》。
轻柔的钢琴旋律，让季然渐渐定下来。
出了城，越往外开，路边越是荒凉。
盯着车窗外飞逝过的景色，看得久了，居然有了睡意。
距离别院还有段距离，季然放心地合了眼，想着稍微歇一会。
恍惚间，隐约听到了引擎熄火的声音，季然一下坐直了。
方秉钧刚熄火，转头看着季然。倒是楞了一下。
“醒了？到了，进去吧。”
季然点点头，开了门，下车。
别院是方老爷子退下来后在城外挑了一块地，盖的小院。
本来方东和许眉要接老爷子过去跟他们一起住，老爷子摆摆手，
“我都退下来了，就想着找个地晒晒太阳，种种地。我都看好了，就城外阳明山那块，好得很。”
只能作罢。
离市区太远，所以平时小辈只在周末、节假日过来。方秉钧是老爷子从小带大的，倒是比其他表兄弟来得勤快些。
不过为什么不跟方东一起来，而是挑着日子错开。方秉钧不说，季然也不问。彼此心照不宣。
王嬷嬷开的门，要来接方秉钧手中买的礼物。
方秉钧眼疾手快地让开，“嬷嬷，您可别寒掺我了。这让我爷爷看见，还不得又给我两棍啊。”
“知道你心疼嬷嬷，”王嬷嬷笑眯眯地，又过来拉季然的手，“然然怎么我看着，最近又瘦了？”
说着捏捏季然的手，“你瞧瞧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话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可别学外边什么乱七八糟的减肥啊什么的，女孩子，丰腴点也没关系。”
季然亲昵地挽住王嬷嬷的胳膊，“嬷嬷可别打趣我了，最近可胖了五六斤呢，前些日子刚买的衣服都穿不下了。”
“衣服穿不下怕什么”两个人手挽手地走进客厅，“秉钧那么大的官，还能少了媳妇儿的吃穿”
方秉钧将手上的东西放在黄花梨木的茶几上，一边脱大衣一边回话“那就让我沾沾嬷嬷的福气，争取做到大官。”
看了眼季然，季然倒是很平静的回看他。
转身问端菜出来的帮厨李姐，“菜都好了？爷爷在书房吧，我去请爷爷出来，咱准备上桌。”
转身走向书房。
“今儿那个乌鸡汤可是嬷嬷我的看家本事，火候足足的炖的糯糯的，你可得喝两碗才行”王嬷嬷拍拍季然的手。
季然笑着应了。
季然帮着李姐将盛好的饭摆桌，再将碗筷准备好，方老爷子跟方秉钧从二楼书房下来了。
方老爷子板着脸，背着手，嘴中一边训着方秉钧。方秉钧跟在后边，倒是一句不反驳。
“老方，孩子难得回来，怎么还教训上了”王嬷嬷出来打圆场，“秉钧媳妇在这儿呢，你可得给秉钧留点面子，再不好像小子时的对他啊。”
方老爷子看见季然，脸色缓了下来。哼了一声，“有媳妇了也是小子，还敢在这儿给我装辈怎么着”
却到底是不再训了。
季然舀了碗鸡汤，先递给坐在长桌上位的方老爷子，岔开了话题“爷爷您药最近坚持吃着了吧？感觉怎么样？要不最近我跟方医生约个时间您再去复查一下”
“吃着呢，你王嬷嬷天天跟当年查哨盯岗似的，我还能逃过她的法眼”方老爷子爽朗一笑，气氛算是彻底活跃起来。
方秉钧坐在她左手边，季然递给他一碗鸡汤，他低低地说声“谢谢”，也不知是谢鸡汤，还是谢之前的解围。
吃完饭，方秉钧陪方老爷子在客厅下棋去了。季然想着帮李姐收拾碗筷，却被李姐连连摆手拒绝。看着李姐麻利地收拾动作，季然也没再坚持，转身进了厨房切了水果出来。
方奶奶嫁给方老爷子之前是地主家的大小姐，生活富裕，按她的话说是跟方老爷子这种泥腿子没什么交集的。谁知道世事无常，当时一片战乱，军阀各自为王。为了筹备军饷，就有人盯准了地主大户。方奶奶家自然也在其中。全家被杀得精光，也就还在襁褓的方奶奶被他娘托付给乳娘，也就是王嬷嬷带了出来。
王嬷嬷名义上虽然是乳娘，但是对方奶奶来说可就是比亲娘也没这么深的感情。王嬷嬷在那个战乱的年代，跟唯一的儿子失散，后来就再没有找到过。孤身一人，所以当时方奶奶嫁进方家时提的唯一要求就是将王嬷嬷带过去，方老爷子爽快的同意了。
王嬷嬷在方家一待就是几十年，早就跟方家是一家人了。前几年方奶奶脑溢血去了，王嬷嬷说要搬出去，方家人都没同意。方东拍着胸脯说姨奶我们可是要给您养老送终的，您可别羞我们。这才作罢。
王嬷嬷年纪比方老爷子都要大个十来多岁，早就熬不住。吃了饭，早早的回房歇了。
季然将洗净切好的水果摆盘给客厅送了一份，招呼了一声就抱着果盘上楼了。
季然跟方秉钧来这儿，一般都住在三楼西面的专为他们备的客房。
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季然坐在靠窗一侧的沙发上舒服地看起来。直到果盘见了底，季然看看表，才发现已经十点了。从衣柜里拿出睡衣，直接进了浴室洗漱。
洗漱出来，季然坐在床边吹着头发。季然的头发，又厚又密，让任浅羡慕不已。但是洗漱完打理起来也很麻烦，就吹干这个过程，其他人十来分钟就完事，但她非得实打实吹半个钟头。
这让季然一度很苦恼。
吹完头发，才听见浴室隐约有水声。季然想了想，关了大灯，留了床边的小灯给方秉钧。转身上了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