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是安不是安德

13、私事

　　难得的下了场雨，屋内的闷热被一扫而空。阿雀半躺在榻上，握了本闲杂怪谈，半天都未翻动一页。“嗷，好无趣～”顺势向后一倒，索性四仰八叉的瘫在榻上。一旁的东山识趣的拿了个软垫给搁在阿雀的头下，笑着回了句：“公子要不我再去找点其他有趣的话本，还是推着出去溜个弯。”阿雀咕噜噜一转眼，眯着眼笑道：“要不索性你给我讲讲你们王爷的事呗，我住进来之后，都没人给我提过，师傅也就跟我讲了个名字和住址，其他的一律未提。呐呐呐，客人连主人的事情都不了解，怎么算的上个称职的客人呢。”东山挠了挠头，一脸心虚“公子，这背后议论别人”“什么叫做议论，我们这叫实事求是，你说你的，我听我的，不插嘴不评论，不就行了。陈述事实，没事的。”东山一脸的迟疑，可耐不住阿雀嘴碎，想着王爷交代下来，一切应公子的要求来办，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口。
　　“所有人都知道，王爷的生母是德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那日似乎是上面那位去琯德宫歇息，却叫宫女爬了床。那位大怒，但在德妃娘娘的百般叩求下松了口，许了位分，可之后再也没有踏入过琯德宫一步。那名宫女虽进了位分，但依然伺候着德妃娘娘，直至最后产下王爷，血崩而亡。因着出身不好，生母又被上头那位厌弃，我们王爷小时候就没见过那位几次，平常的宴会以及围场狩猎等活动，我们王爷就没有露面过。索性德妃娘娘仁厚，未怨恨王爷生母的错事而导致上面那位不再踏入琯德宫，自小扶养着王爷，而王爷因打小和德妃娘娘的三皇子打闹嬉戏，两人感情也如亲兄弟一般。
　　在王爷十二岁时，上头那位不知怎么的，竟叫王爷随太子出宫巡游，等到回来时，那位俨然已经换了以往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重视和宠信。两年内，王爷为太子做过不少事，好的坏的一揽全包，弹劾的称赞的声音在朝堂上也没断过。十四岁那年，王爷被封了让全王，出宫造府。王府规矩甚严，但绝不苛刻下人，是以至在京城地界，我们王爷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只是……”
　　东山停了口，阿雀哪忍得住听了半个的事情，急急的问道：“只是什么，别停啊。”
　　“只是我并不觉得我现在处境有多好。”推门而入的是一身素色圆领袍滚边绣祥云的秦质。他接了东山未说完的话，迈步进来，挥了挥手示意让东山出去。径直走到榻边，坐在阿雀边上顺手递给他两个油纸包。
　　“最近见你胃口不太好，善素坊新出炉的滚糖山楂和糖炒栗子，对脾胃好，适量买了点。”阿雀撑坐起来，靠着秦质随手塞在他背后的大迎枕，抱着油纸包，一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讲人家的私事还被当事人听到，这是有多背。秦质明眼的看出榻上那人尴尬神色，不在意的道：“无碍，反正像着私事，但这的的确确府内无人不晓。何为让全，让全让权，我不过是太子的铺路石而已。从小的不待见，习惯了而已，突然重视，说难听点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看，不是铺路磨刀石那又是什么。好在只关系到了我一个，没带上三哥和德妃，否则，他哪里去找这么心甘情愿的垫脚石。”
　　秦质嘴上虽这么说，但哪里会是真的心甘情愿，没人愿意生下来就是被当开路刀，包括自己。心中一时烦闷不已，低了头摸着挂在腰际的玉佩没再言语，却见一只葱白细手掌心朝上，一颗剥了壳的澄黄栗子放在掌中递到了他面前，抬眸入眼的是一双弯了的眉眼，晶亮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