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下班》二十三时

3、第 3 章

　　三

　　秦峥醒来时天还蒙蒙亮，沙发太窄了，睡得难受。秦峥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摸进了卧室。
　　小孩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从远处看像一座会呼吸的小山丘。秦峥伸手进去摸了摸，还是有点烫。他想了想，悄悄出去带上门，给唐晓霜打了个电话。
　　唐晓霜是秦峥的同事，关系不错，唐晓霜教英语，他教语文，都是文科，比其他老师稍微空闲一点。他俩中午没事儿的时候常常一起吃个饭什么的，被他的学生暗地里传了挺久的绯闻。他们对于这种事情的反应倒是出奇的一致——眼观鼻鼻观心，谁都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喂？秦峥？”唐晓霜隔了半分钟才接起来，听上去迷迷糊糊的，“抽风啊！这么大早打骚扰电话。”
　　“刚睡醒？不好意思啊，”秦峥笑了，“帮我个忙呗。”
　　“有话快说！”唐晓霜语气里全是不爽，“要是什么破事，看我怎么削你。”
　　“别别，”秦峥压低声音，害怕把小孩吵醒了，“替我跟老李请个假，今天我有点事儿走不开。对了还有，我下午的课跟你明早的对调一下行吗。”
　　“换课可以，”唐晓霜打了个哈欠，“假你自己去请，我昨天刚跟李老头吵了一架，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麻烦你了。”秦峥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在通讯录里翻老李的号码，“现在还早，你要不再继续睡会儿？”
　　“睡个屁，”唐晓霜又打了个哈欠，“我起来化妆了，今天要当漂亮的唐老师。”
　　“不化妆也是漂亮的唐老师。”秦峥溜须拍马，“那我先挂了，我去给…”
　　“诶，等等！”唐晓霜突然打断他，“今天为啥请假啊，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家里多了个病人，我得看着点。”
　　“多了个病人？”唐晓霜惊讶的声音都变了，“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住吗？……哇，可以啊秦老师，终于迎来生命里的第二春了。”
　　“……”秦峥有点头疼，手指轻轻捏了捏眉心，“你别瞎说了，大姐，赶紧起来吧。”
　　“不是…我说啊，秦峥，”唐晓霜听上去严肃了起来，“你真不打算找个伴儿？我知道你情况特殊，但你这样单下去……”
　　“唉，”秦峥吸了口气，突然有点烦躁，“你甭管我了，我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随后才传来一声叹息，“……好。”
　　秦峥挂了电话，本来的好心情全没了。
　　走一步看一步？他自嘲地笑笑，我还能继续往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