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堕落》君家小白

1、疯人院的心理医生

　　末班车摇摇晃晃的从远处开过来，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人，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双唇抿的更是用力，拎着一个小皮包，沈鞍尘一步一步走到路边，拦下末班车。
　　“去哪？”
　　司机瞥了一眼沈鞍尘要死不活的模样，漫不经心的问。
　　沈鞍尘从裤兜里掏出数量正好的硬币投进箱子里，轻声回答
　　“疯人院”
　　车门‘咣’的一声关闭，沈鞍尘拎着包走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坐下，眼睛紧紧盯着靠近路边的那栋房子的大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一次也没有打开过。他们或许不会再出来了吧……垂着脑袋前额的碎刘海盖住眼睛，眼角有些湿润。
　　车子缓慢的发动，越开越远。那栋房子的窗户里有两双眼睛，从沈鞍尘拦下汽车开车就紧紧的盯着沈鞍尘的一举一动，直到他随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
　　“他终于走了！”
　　中年女人搡了搡身边同样趴在窗户上的中年男人
　　“快快快，通知人赶紧来看房，卖了咱们明天就搬走！”
　　“这样对小尘……是不是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养了这个怪物二十多年了，还想怎么样！”
　　女人一见男人这幅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模样就心里有气
　　“要我说生下来就该把他掐死！怎么着？你还想继续养着他？”
　　“不是不是……”
　　“那还不快去！”
　　“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沈鞍尘拉高了毛衣领遮住下巴，头倚靠在车窗上凝视着窗外。路越走越偏，树越来越多，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沈鞍尘和司机。
　　眼里氤氲着一团雾气，本就没什么光彩的眼睛里更是黯淡，沈鞍尘早就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可他还是在心里幻想，幻想他的父母能在最后一刻看看他，哪怕只是看看他也好！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司机用脚踢了踢投币的铁箱子提醒还在发呆的沈鞍尘
　　“到了，快点下车！”
　　“谢谢”
　　拎着自己的行李下车，还不等他站稳脚，身后的汽车在司机的操作下用一种横冲直撞的气势笨拙的启动、离开。
　　沈鞍尘经常听人提起这个地方，但从来没有到过这里，站在原地想要辨认方向，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听上去是个女人
　　“是沈医生么？”
　　沈鞍尘愣了一下，提着包的手骤然握紧，身后的人似乎不能确定，想再次开口询问时沈鞍尘转过身点头
　　“我是”
　　来人显然没想到沈鞍尘会这么年轻，沉默了两秒后再次开口
　　“我叫苏西，院长今天有事，所以让我来接沈医生你”
　　“嗯”
　　苏西伸手想接过沈鞍尘的行李，沈鞍尘拎着包的手往身后藏了藏，苏西扑了个空有点尴尬，对上沈鞍尘不太好的脸色心里有了一丝了然。
　　疯人院在城郊，本来路就不太好，刚刚那班车的司机脾气不太好，技术跟脾气差不多，一路上肯定是磕着碰着了。
　　“沈医生，我们回去吧”
　　沈鞍尘回头看了一样来时的路，眼里闪过一抹挣扎之意，闭上眼再睁开时什么也没了
　　“走吧”
　　疯人院占地面积很大，正门旁边就是篮球场，为了防止那些疯子逃跑，中间用铁丝网隔开，很高。好在这些疯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想过逃跑。
　　看起来现在是自由活动的时间，篮球场上有不少人，有的是在打篮球、有的是在凑热闹，沈鞍尘的目光停留在篮球场的角落里，那里安安静静的坐着一个人，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个人叫什么？”
　　苏西顺着沈鞍尘的目光望过去，脸上闪过一丝古怪
　　“那个人啊……他叫颜末，沈医生你可要离他远点！”
　　“为什么？”
　　颜末么？他看起来和这个疯人院格格不入，反倒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当成是疯子关在这里？
　　“听说上一个心理医生就是因为他才自杀的……”
　　“是么？”
　　沈鞍尘正是因为疯人院上一个心理医生自杀，疯人院招心理医生才会被亲生父母瞒着自己送到这里来的，原本他只是个实习心理医生，甚至都还没过实习期。
　　“只是听说罢了，毕竟袁医生年龄大了，心理承受能力可能经不起咱们这个工作，毕竟咱们整天跟疯子打交道……”
　　苏西唠唠叨叨说了几句才发现沈鞍尘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想了想还是提醒他
　　“这个颜末有些邪门，沈医生以后就明白了”
　　去接沈鞍尘的时候苏西说院长有事要忙其实都是骗他的，院长根本就不在院里，有哪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能经得起一群疯子的折腾？早几年前院长就不住这里了，只是偶尔会过来看看。
　　苏西把沈鞍尘带到西面住宿的地方去，指了指空着的两个房间
　　“右边这个是袁医生之前住的，左边这个之前一直空着，沈医生自己选一间吧”
　　沈鞍尘注意到左边房间旁边还有一个房间，门和其他的门不一样，还落了锁
　　“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刚才那个颜末的”
　　“为什么不让他和其他人住在一起？”
　　“这是他邪门的地方，把他和其他人放在一起就会出事，上次他们就打起来了，差点死人，所以我们就把颜末单独放出来，不过沈医生不用担心，他不会跑出来的”
　　沈鞍尘点了点头，推开左边房间的门把包放在门后，抬手理了理自己毛衣衣领，面无表情的问道
　　“要去见院长么？”
　　苏西连忙摆摆手
　　“暂时不用，院长忙完会找你的，沈医生刚到估计也累的够呛，跟家里人报个平安啊，毕竟以后不能时常回去”
　　“这样么？”
　　沈鞍尘的头微垂，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睛。苏西觉得新来的这个心理医生怕是有些问题，怎么觉得自己都好像心理有问题的样子？借口有事要忙先走了。
　　沈鞍尘用脚踢上房间的门，胳膊枕在脑袋下面仰躺在床上，打电话报平安么？先不说沈鞍尘没有手机的事儿，就算有，现在那个所谓的家里还有人么？只怕是早就搬走了吧？
　　这二十多年来，因为沈鞍尘的身体有缺陷，所以父母一直把他当做怪物，正眼瞧他都没几次，更别提出钱给他做手术了……
　　沈鞍尘已经二十九了，也早已过了那个最好的时间，就这样吧，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