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号当铺》陆沉杂记

4、Chapter 04

　　高二开学这天陆沉早早地穿了红色毛线衫，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秋天里特有的干草香气和清朗明亮的阳光映衬的整个世界都闪闪发亮。就连发尾和毛衣摩擦出的小静电，陆沉都难得地觉得特别可爱。
　　陆沉跑到教学楼前和原班的同学打招呼，然后又飞快地跑到榜单前一个一个地找陈远歌的名字。或许会在一个班吧。陆沉拉了拉书包带子，眼睛里有细碎的光。
　　“39班，何静源......怎么会，文科班应该就这几个班啊。我都看了好多遍了”陆沉一个一个看过去，身上平白地生出些燥意，细小的汗珠附在毛线上贴在背上有些痒。又重头细细地念了一遍以后，心里颇有些烦躁。转身想还是回班里做值日，走到二班的榜单前面，一种微妙的猜想冒出来，吓了陆沉一跳。没事的，总归还是他以前的班级嘛，我好奇是很正常的。陆沉站的很远开始冷眼扫榜单，看见第四个名字：陈远歌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后背如芒在刺的痒意更甚，周遭的热度好像一下子升腾起来，像是雨林里水汽充足腐烂的味道。陆沉深吸口气，转身想走，转身却撞到一个人的胸膛。
　　黑色毛衣，陆沉记得去年他们一起吃火锅的时候陈远歌穿的就是这件。眼睛突然酸胀起来。“那个，我爸妈非要我选理”嗯，这样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了，陆沉心想。“啊，这样啊。我先去做值日了”陆沉全程头也没抬，心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尴尬让陆沉只想尽快结束这段对话。微妙的埋怨。
　　陆沉飞快地跑开，陈远歌的一句“你今天真好看”就被尴尴尬尬的咽回去。金达跑过来拉住陈远歌问：“你家那位小祖宗生气啦”陈远歌回怼一拳“以后可能不是我家的了”
　　金达在原地拍着球，也没太懂，之前明明感情那么好，就差着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就是不在一起。现在可倒好，又不是他家的了。年轻人的世界搞不懂。还是去找小水玩吧。
　　开学初的尴尬让陆沉有些不知所措，陆沉慢慢地开始不再找陈远歌玩闹，偶尔小水组局，还会碰上一面，不过到底还是慢慢疏远了的。陆沉有的时候拿着笔看着外面打篮球的男孩子们会想，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探口气，笔上立刻附上一层温暖的薄雾。
　　转眼间到了艺术节，陆沉的高中往年其实并不怎么重视这个艺术节的，但是今年许是响应素质教育的号召，竟然破天荒地大操大办。现在正在选人了。
　　陆沉坐在座位上，拿着笔算一道算了将近半小时的数学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陡然生出一种挫败感。“有没有人想要报节目的？”班主任在上面兴高采烈地讲，陆沉在下面心不在焉地听。听到这个问题她差点没笑出声来。什么啊，怎么会有人想要报节目。马上就要期中考了。陆沉笑着摇摇头整暇以待接下来的尴尬局面。第一秒，没人回应。陆沉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替老师感到尴尬。第二秒，还是没人回应，陆沉默默地拿起了笔心情大好地接着算题。第三秒，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老师，我想报钢琴表演”陆沉诧异地抬头一看：学霸果然是学霸，表演节目都这么让老师省心。
　　但是后来陆沉发现，只有她一个人不让老师省心。周围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地报了名字。什么唱歌、舞蹈、钢琴、表演。陆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嗯，果真是什么都不会。看着纸上一大页一大页的演算过程，陆沉突然就没了兴致继续解下去。
　　“琪哥，这道题咋解”陆沉把题丢给她的前桌，前桌看了她一眼，一脸奇怪地说：“这个上课讲过的啊。应该是这样......”陆沉拿回题的时候，笑着道了谢。但是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憋闷。陆沉心里开始走马灯一样地放这几年，平庸的扔在人堆里马上就看不见了。什么都不行，技能不过硬，长得也就中上水平。陆沉突然烦躁地扔开笔，熬到了放学，一个人跑到了天台上发呆。
　　十一月已经很冷了，寒气袭人，陆沉在天台上吹冷风突然想到西贝的一句话：“风虽大，都绕过我的灵魂”陆沉在天台上昏昏沉沉地想什么是灵魂。不知道。
　　“天冷，要不要去喝咖啡？”身后冒出来的声音让陆沉有种意料之中的安心。
　　陆沉摇摇头，压住鼻子发酸的心情。“不喝了，一会儿还要回去写作业呢”
　　陈远歌偏头看了陆沉半晌，小心翼翼地把她搂了过来，让她考靠在肩上。陆沉突然就掉了眼泪：“你说，为什么我这么普通呢”
　　陈远歌拍拍陆沉，说：“人还是要体谅自己的无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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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挫败感很强烈，并且更让人难过的是，这种挫败感应该短期内不会消除的。因为不论我如何自我安慰，我的失败都像是逃不掉的魔咒一样，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平平庸庸泯于众人。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