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纪委员会妖怪记事》三不四

38、38° 嘱咐

　　清艾一日复一日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看得久了，便也不觉得乏味。或许是即将从妖变人的缘故，她总是会想起千年以来的点点滴滴。
　　这些都是她作为一个新生的人类来说，最为珍贵的回忆。
　　而且也不知道恭弥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允许碧洋琪她们来看她，陪她说话。不过清艾稍微一想，也就懂了——大概又是草壁在恭弥面前说什么话了。
　　她倒是很感谢草壁的，一直以来照顾着恭弥，忍受着恭弥作天作地的性子，还总是迎难而上，向恭弥提出不少建议，总是一个无辜的人，却还要在恭弥的拐子下受许多苦。
　　“吱呀——”门开了。
　　清艾看向门口，还以为是碧洋琪又来看她了。
　　却没想到，是恭弥。他自上次闯进来，便再没来过。
　　清艾想对他笑，可想到上次他说她笑的难看，就压下了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还是有些黑脸。
　　云雀将门关好，走进来，坐在床边为碧洋琪她们添置的椅子上。
　　他看着她，不说话。
　　见此，清艾倒明白了:“草壁把事告诉你了。”
　　云雀一挑眉，嘴角上扬了几分:“是啊，说的还有点多。”
　　“……你威胁他的吧？无论多少年，他总是违抗不了你。”清艾白他一眼。
　　“呵，不听话的草食动物，就咬杀。”
　　听到这句“咬杀”，清艾恍惚了一瞬，这个词她很久没听到了。因为她嫌弃“咬杀”这个词太过中二，恭弥每说一次，她都要狠狠吐槽一下，次数多了，恭弥好像也觉得这词二到没边，就再没说过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她便回了神:“你这样任性，等他回来，草壁会倒大霉的。”
　　云雀不在乎地靠在椅子上:“我回了十年前，也不会让他好过。”
　　“草壁这倒霉催的，这么就跟了你这么个人呢。”清艾无奈。
　　“哼。”云雀倒觉得草壁虽然是个草食动物，可是挺聪明的，至少知道跟着他，“和白兰的选择战就要开始了，结束之后我就走，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回了华夏？”
　　清艾一时愣住了，她以为草壁对他多说的，不包括这件事。
　　“选择战，是什么？”她的声音，泛着几不可闻的酸涩。
　　“我会去找你。这里的时间跨度与十年前不同。”云雀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
　　“……只要，还在七天之内，就来得及，具体的情况，我不想说。你既然了解了那么多，那么，就请你照顾好十年前的我。”清艾急急刹住了自己的话，她不愿意回想起关于那两个月的一点一滴。
　　平复心情后，她再度开口:“无论我怎么说，你都要看紧我，不要让我一个人。”
　　“云雀恭弥，我可以相信你吗？”
　　云雀懒洋洋地望着她，声音却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定:“云雀清艾，你还想相信谁？”
　　清艾忍不住笑了，这一次她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除了你，我别无选择。”
　　“知道就好。”
　　“我就把十年前的我，交给你了。”
　　自此之后，直到这场浩劫平息，世界恢复正常，十年前的云雀都没有再去看过清艾。
　　等到这个时代的云雀回到基地，看到被破坏的幻术和跪下认错的草壁时，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而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云雀正坐在通往华夏西南方向的私人飞机上。
　　他本以为选择战就是事件的终结，却没想到各种变故的发生，让他回来的时间硬生生推迟了不少。
　　这不免让他生出些焦躁。
　　虽然只过了五天，七天之约还未过，可森林那么大，他又从未去过，还未可知他能不能在两天时间里找到清艾。
　　清艾的手机带到是带了，可是她却关机了。连彭格列放置的定位器都被她拔掉摧毁了。
　　“啧。”云雀不禁皱紧了眉头。
　　那女人怎么那么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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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艾到达这里已经七天了。
　　估计是在床上睡觉睡习惯了，第一天回到树上睡都觉得硌得慌，害得她第二天又跑出去，到人类小镇买了个睡袋，这次终于舒服了许多。
　　可是七天过去，她也找不到一点线索，更让她诧异的是，她连一只妖怪的踪影都没有见到，而且即使是在这里，她的妖力恢复的都很慢。
　　清艾在这七天里，明白了一件事——她真的是从一个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尚有平行世界之说，那么她从一个世界穿到另一个世界，也并不奇怪。
　　可是……她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想找到回去的路，她与她的追随者一起生活了几千年，这是这里短短的几个月怎么也比不上的。
　　第七天，她想着，这是最后一天，成与不成，就在今天。实在找不到回去的办法，那她就回去，安分地做彭格列的盟友，如果可以，那她就只能对这里的人说声抱歉了。
　　世事难料，她最后一次走到她被雷劈的地方，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大概是她当时被劈的地方吧，出现了焦黑的印记，而且这印记，就像幻术在她眼里的样子，模模糊糊的。
　　清艾如获至宝，按捺住内心狂喜，她就地坐在印记旁，直到日落时分。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感觉到了妖气。
　　蓦然起身，她环视一周，然而毫无所获。连那妖气都是似有若无的。
　　她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半晌，她笃定言道:“听闻妖中有一族，生存于世界之外，空间夹缝，不参与妖中各事。但空间之力强大，甚至可能划破空间，开启各个世界间的通道。但无妖曾见，只活于传说之中。如今，吾是否有幸见上一面？”
　　四周突然静了，风声，鸟鸣，戛然停止。
　　“……”虽无声，但一抹虚影如水墨般在她面前晕染开来。
　　那妖无形，只是一团暖黄色的烟雾。
　　“这结界是你设下的？”清艾问的毫不客气。
　　奇怪的是那团烟雾并未生气，只说:“是。”
　　“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也是你？”
　　“……不止。”
　　“不止？”
　　“还有族中其他人。”
　　“为什么？”
　　“那天雷，不是你该受的。你也受不起。”声音无波无澜。
　　清艾一愣:“此话何意？”
　　“你确定你要知道？你本可以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好。”
　　“那里有我的亲人，我无法丢下他们。”
　　“……”“它”叹了一声气，“罢了，终究是你对我们有恩，我们也帮了你，那就帮到底吧。”
　　“如果是你，应该可以与我族一起——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