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雪薇》lunacy跑路了

90、番外三

　　蔷薇直到被凉冰连拉带拽到目的地，才明白她想干什么。

　　这是周六下午，两人休息的时间。蔷薇大半年时间里成功从一个毫无经验的服务生蜕变成一家餐厅的老板，开店之余还为凉冰学会了不少菜式，厨艺精进神速，使得她们的生活质量也稳步提升。
　　而凉冰在看了不少书之后，原本找份“高精尖工作”的理想居然急速转变，现在去某家宠物店当了名普通员工，不负责接待顾客，只是照顾宠物店的十几只猫。
　　虽然以蔷薇的能力，让凉冰一直在家都没问题，可她执意要去的这份工作还是让蔷薇费解：“凉冰，你很喜欢猫？”她站在凉冰工作的宠物店内这样问道。
　　“算是吧。”彼时凉冰正安抚着一只半大的黑猫，后者在她的抚摸下高冷蹭了蹭凉冰的掌心，喉咙里舒服的呼噜声却出卖了它。
　　这个答案有些敷衍，凉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它们有点像你。”
　　总之，连蔷薇这种生物都搞定了的凉冰，照顾这些猫不在话下，享受之余还能解个闷。

　　言归正传，凉冰在把蔷薇带到一条繁华大道上后，终于说明了目的：她要和蔷薇约会。
　　“约会？就是这个星球还未结婚的情侣为了培养感情，两个人相约出去玩的那种？”道理蔷薇都懂，可她和凉冰都正式在一起八九个月了，如果从她们相遇开始算起更是有一大段时间，为何还要“约会”？
　　“重点在与两个人一起玩。”凉冰朝蔷薇眨眨眼，伸手一指附近一栋建筑：“我今天特意订了电影票，还有二十分钟开场，我们过去吧？”

　　约会算是借口，真实原因是凉冰想和蔷薇一起好好放松一天。她们都开始工作后，只有等每天下班才能有多点时间相处。再加上为了改善生活，两人一开始都蛮拼，在一起娱乐的时间就更少了。凉冰最近在成日与猫为伍的日子里突然反应过来，扮演社畜的时间太长，是时候该和蔷薇出去玩一玩了。
　　然而除了工作就宅在家里的她们并未体验过这星球的多少娱乐活动，凉冰摸不准蔷薇会喜欢什么，这个“看电影”，还是她上网搜关键词“约会”出来的。

　　结果凉冰随意选的这个电影题材尴尬，主要故事内容就是一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看着银幕上男男女女卿卿我我，哭哭啼啼，加之各种或烂俗或苦情的桥段，蔷薇和凉冰都觉得索然无味。都是经历多少大风大浪的人了，看这些对她们来说都是小儿科。

　　蔷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搭在座椅上的手却被凉冰抓过去了。细微的痒自掌心传来，凉冰正抓着她的手，用指尖在掌心写着什么。
　　好——无——聊。
　　蔷薇被无声地逗笑了，她知道凉冰现在正看着她，便迎着电影投射出的微弱的光，轻轻点了点头。
　　凉冰再次比划道：我——错——了。
　　写完后，凉三岁的食指还在蔷薇手掌中心不停画圈，凭空透出一点委屈。蔷薇觉得有趣，这是为自己错误的选择道歉？没有必要。
　　她便也照葫芦画瓢，拉过凉冰的手摊开，在她微凉的手心写道：没关系，我——很——喜——欢。
　　她们享受这个二人一起看电影的时刻，和电影本身无聊没有什么关系。
　　凉冰反手扣住蔷薇手腕，知道这个原雄兵连战士的目力不受黑暗影响，转头咧嘴一笑。

　　不过为了某种“补偿”，凉冰还是在电影散场后把蔷薇拉到了附近一个冷饮店，并神神秘秘地说要在短暂休息过后，把她带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
　　蔷薇咬了咬嘴里含着的吸管，看对面的凉冰眉飞色舞地卖关子。总之就是要马上带她去的地方，现在说这么多不怕失去惊喜感吗。蔷薇捅了几下玻璃杯中的冰块，伸手把凉冰的脑袋摁了下去：“别说了，先喝你的东西吧。”

　　“哎，蔷薇，看那里！”被按下去的凉冰老实了不到两秒钟，就又一脸活泼地指向某处。蔷薇顺着看过去，发现她们待的地方靠近一条步行街，再走几步就到了值得好好逛逛的地方。“我们一会儿先去那里吧？”凉冰立马变卦了。
　　“好。”蔷薇纵容到无可奈何，反正今天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归凉冰支配，她想去哪儿都没问题。“不过你可别忘了之前说的那个地方。”她随口打趣道，看样子心情是不能再好了。
　　“最后去那里也不迟。”凉冰三下五除二解决面前的饮品，拉着蔷薇跑向那条街。蔷薇落后她半步被带着小跑。曾经的恶魔女王现在变得这么不稳重，这是有多兴奋。

　　她们已经不是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花钱需要精打细算的“贫困”人口了，现在的凉冰和蔷薇在这里可以只管尽情挑选她们喜欢的东西——说“尽情”其实不准确，因为她们一个人看似活泼，实则欣赏居多，买的少；另一个只是跟在前一个身边，基本没什么购物的欲望。

　　最后一路逛了半条步行街，凉冰也只买了个小小的挂坠，转手就把它别在蔷薇包上了：“这一看就是你的东西。”
　　在这个星球，“蔷薇”是一种植物，开有鲜艳花卉的，蓬勃的植物。凉冰这个蔷薇样式的挂坠显然是精心挑的，和蔷薇的头发一样是带点黑的酒红色，只是不知道她是心血来潮还是早有预谋。蔷薇已经习惯了，凉冰这个人平时看似不懂人间疾苦，一副随时就能冲动消费的样子，平时真正为自己买的东西却没多少，大部分都是转手就送给蔷薇。

　　两人的相貌走在街上总能吸引不少路人的视线，不少人走过去还要在回头看看这赏心悦目的景象。不过大家都是有眼色的人，她们之间的空气都在传达这两人的关系，眼神不间断宣示占有欲，没人敢有非分之想。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过去了。”凉冰嘴上说着时间，却没看手机，只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拉上蔷薇就又风风火火地走了。深红的吊坠在蔷薇包上晃荡，凉冰带着蔷薇七拐八绕，渐渐到了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蔷薇不以为意，凉冰总能了解这个地方一些鲜少有人问津的角落，反正不管多偏僻她也找得回来。

　　不过她在到目的地时还是疑惑了：“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海边？”
　　她们就在一个临海城市，平时走路去海边也只要半小时，她和凉冰就经常在离家最近的海滩上散步，实在没什么稀奇的。可如果凉冰说的“惊喜”就只是一个普通海滩，她就不叫凉冰了。

　　“看，快日落了，我们找个地方先坐下看吧？”凉冰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望向远处落日的刺眼光辉，直接在沙滩上坐下了。
　　她的样子过于悠闲，蔷薇差点以为她真只是带自己过来看落日。她在凉冰身边坐下，右腿曲起让右手搭在上面，左肩却被凉冰冷不防一靠，微微沉下去。凉冰头顶抵着蔷薇的脖子微微动了动，头发蹭得她有些痒。

　　不得不说，这片海滩还真是看晚霞的好地方，人少清净，方位也正好合适。蔷薇换了个姿势让凉冰舒服些，抬眼看着污染还不算严重的空中太阳迟暮行走的轨迹，它每喘一口气，周围浓重的云霞就被荡开，再迅速合拢，染上瑰丽的颜色。
　　海浪在减少的光线下极快速的黑下去，星星尚未出现，月亮缩在一边，天地间只有落日的光在衰颓，给海滩上坐着的一对人镀了一层五光十色的模糊涂装。

　　风开始从两人身后吹来，虽然这城市在南方，可这个季节的晚上还是会冷。蔷薇不知道凉冰是否睡着了，她最近特别嗜睡，在这里着凉不好。她思考一会儿，托起凉冰的脑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凉冰是醒着的，她动了动，披着蔷薇那件外套，趴在她肩膀上轻声说道：“再等等，星星要出来了。”
　　星星？观赏完日落再看星星？蔷薇不太明白凉冰怎么想的，完全猜不出她要安排什么。不过怎样都好，只是太晚回去会赶不上做饭的，她还是提醒了凉冰：“今天一下午都在外面，晚饭也没吃，最好不要太晚回去吧？”
　　健康生活了那么久，凉冰估计已经被惯出来了，太晚吃饭以凡人的身体可能会不舒服的。凉冰当然明白蔷薇在担心什么，她略微伸展一下身体，从蔷薇肩上起来活动一下脖子：“不会太晚的，现在你看——”
　　她玩笑一般勾起蔷薇下巴，让她抬头看天空。

　　这是城市附近的天空，夜晚并不算纯净的空气和光污染让星空大打折扣，蔷薇看了半天都没从稀疏的星群中发现什么，疑惑的同时下巴又被凉冰抬着，视线转移不了。
　　“蔷薇，这颗星球有个传说，如果在看到流星的那一刹那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凉冰在她旁边问道，语气有些奇异：“你想许什么愿呢？”
　　可现在没有流星，我也没什么愿望。蔷薇挑挑眉笑了，她对现在的生活太满意了，有凉冰在身边，有足够的能力在这颗星球生活得很好，她还需要要求什么？
　　“现在当然没流星，要是有，我会许个愿。”凉冰似乎也没准备让蔷薇回答，她抬起蔷薇下巴的那只手向上移动，遮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领她站起来。
　　“我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凉冰小声说，在海浪的不断的拍击中，她这句话几乎要融在涛声里。
　　蔷薇刚想说这愿望太简单了，凉冰就接着自己的上一句话欢快说道：“好了，睁开眼睛！”

　　蔷薇一下呆住了。
　　她不明白凉冰是怎么做到的，面前是比星空还要璀璨的海面，能以假乱真的“星光”点点闪烁，随波涛翻滚起伏，却一直飘在水上。她是把所有流星收集起来放进了这片海里吗？太荒谬了。
　　蔷薇呆立在原地，嘴微微张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蔷薇，我想和你说件事情。”这一刻凉冰没有丝毫得意，居然是难得的正经语气。
　　说什么啊，蔷薇这种一贯严肃的人，头一次嫌凉冰破坏气氛。面对恋人送的这一片几乎不可能在此创造的美景，谁还能听进去严肃的话，不应该趁现在好好欣赏一番吗？
　　“如果，你有机会回科迪斯，你会回去吗？”
　　“嗯……嗯？”凉冰今晚怎么神神道道的，蔷薇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不对，从享受中抽身转头，眼睛瞪大看着凉冰。
　　“如果，我有办法定位到我们之前的位置，并把我们俩带回去，你会回去吗？”凉冰不是开玩笑，她眼神太认真了，甚至能从里面看到踌躇。她站在蔷薇面前，站在自己送给蔷薇的那片美景旁边，此时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蔷薇愣神：“你有办法定位？”她仿佛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凉冰的肩膀，“你的能力可以恢复？”
　　凉冰点头，说出酝酿已久的话，她在放松同时又有一点落寞。

　　果然蔷薇兴奋了，她其实还是想回去的吧。凉冰清楚，哪怕在这里和自己有多快乐，过去那么多年的生活还是难以割舍的。她当然知道蔷薇现在下定了决心和她在一起，回去大概也只是在暗处看看曾经的朋友，可是——
　　凉冰自和蔷薇正式在一起后，就不知为何失去了点信心。

　　“太好了，原来当初你的身体没有被完全破坏，你还能恢复到原本的状态吗？”前几分钟还不想听凉冰讲正事的蔷薇现在完全抛下了美景，抓着凉冰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激动到跳起来。
　　凉冰变为凡人虽说是她的安排，但在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发展后，原本强行去除凉冰能力的目的也几乎失去了意义。虽然没有自己当初的举动就不会有现在的结局，蔷薇还是会偶尔感到内疚。
　　“我的能量恢复很慢，如果要达到巅峰时期，大概需要一千年。”凉冰看着蔷薇，“等一千年后我的实力完全恢复，大概就能定位到科迪斯。所以你只要等一千年就……”
　　“可我一千年后不一定回去。”蔷薇打断凉冰。
　　凉冰惊愕。
　　“我一千年后不一定想回去。”蔷薇重复一次，解释道：“至少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已在这里顺利安定。一千年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到？说不定我们会离开这颗星球，或者我们会在那之前被找到，或偶然发现回去的办法……我没法给你做出一个准确回答。”
　　“……那现在呢？”凉冰的声音有点抖，她说不准这是欣喜还是期待。
　　“还记得我为什么要强行消去你的实力吗？”蔷薇笑了笑：“为了保证和平，我要让你永远离开那边的文明和战争，而成为凡人的你在那时不会有丝毫回去的可能。”
　　“现在我的计划出差错了，你一千年后居然有可能回到原来的地方。你说，我还会让原来的恶魔女王，曾经的敌人回去继续和我所处的阵营战斗吗？”
　　“现在，我当然是要决定把你留在这里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一直在这个星球，把你拴在我身边。”

　　凉冰一下抱向蔷薇，把她【扑】【倒】在海滩上。
　　蔷薇看着嘴角要咧去耳根的凉冰，开玩笑道：“当初你想把我带走一千年，我拒绝了；没想到现在还是要和你在远离一切的地方待一千年，兜兜转转我们回到原点了。”
　　“什么一千年。”凉冰瞬间低头堵住蔷薇的嘴，后半句话成了含糊不清的唔唔声。
　　“我要求你把我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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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能包容这篇浑身是雷点的文，自此彻底完结，修文也完毕，再次深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