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雪薇》lunacy跑路了

85、天刃

　　下一步计划，把莫甘娜引入沃尔沃夫亚首都城内去，开启他们城内比科迪斯还要强上许多倍的护罩，把她困在其中。再找机会让她停在适当的方位，控制早已隐藏在那里的天刃给予致命一击。
　　那护罩的强度彦在之前检验过，她自己在内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一小时内破开的，哪怕莫甘娜实力要强上太多，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逃脱。况且潘震事先的准备就是，尽量缩小护罩的覆盖面积，并在特定位置留出一个“缺口”，从内部无法打破，但外面的攻击可以毫无保留地穿过。
　　然而短时间内的改装有限，那护罩最小也包括了半个沃尔沃夫亚，天刃的武器专属单体打击，有效范围很窄，所以必须得有实力强大的人一同进入护罩，把莫甘娜限制在一个角落，同时离得足够远，避免被攻击波及。
　　莫甘娜很强，在彦，潘震，蔷薇等人的围攻下还依旧压制着他们。但她再强也是一个人，对付不同敌人时的躲避路线和飞行方向在多人阻拦下只有那么几种，把她逼入护罩范围内不算太难。况且彦给蔷薇的任务还安排得巧妙，她的能力不仅适于控场，莫甘娜还“忌惮”她，一见蔷薇要么躲要么防，几乎不正面攻击她。

　　情况到这一步是顺利的，彦、葛小伦、蔷薇、刘闯和潘震五人引着莫甘娜到了沃尔沃夫亚城上空，彦操纵那把烈焰之剑疯狂攻击其中一个恶魔之爪，使这件武器为防御短暂出现在城外范围。就在这一刻，众人压着战场高度不知不觉降下，防护罩骤然升起。
　　这部分城区的民众早已疏散，沃尔沃夫亚特质护罩化为囚笼，众人自信莫甘娜怎么也不可能在要和五人作战的同时立刻击溃它。
　　如他们所料，恶魔女王在看到护罩升起，一只恶魔之爪在外面断了联系摔在地上，而自己已没机会出去的时候，脸上闪现一丝不容置疑的错愕。
　　蔷薇观察得更细些，看口型，莫甘娜还低低说了一声“我靠”。

　　沃尔沃夫亚准备得周密，这层防护连通讯信号都几乎屏蔽了。所有关注着女王战局的恶魔看着自家女王身陷困境都大惊失色，下一刻却都又发现飞船和女王的联系已经断开。
　　在沃尔沃夫亚附近的战舰反应不可谓不快，当机立断放弃了和眼前的敌人争斗，开始全力向那护罩攻击，然而大部分被突然暴起的天使挡下了，即使能命中，效果也微乎其微。所有科迪斯的战士和天使在这一刻似乎都疯了，拼命阻挡着恶魔靠近沃尔沃夫亚护罩。他们都明白，这是最后一战，若能成功，则这场旷日长久的战争便会在今天完美终结。
　　他们嘶吼着为胜利的希望奉上鲜血。

　　而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另一个人也在痛苦地嘶吼。然而还没等他冲动地做什么实际的事，一只黑手就迅疾狠狠给他一记重击，使他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上。
　　黑风看着倒在地上的阿托，重重叹了口气。
　　这是女王在出发前给他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保证阿托的安全，一定要让他在这一战过后还能安全返回恶魔一号。如果发现阿托情绪难以自抑，必要时可以采取强制手段。女王没有过多解释这奇怪的命令，但黑风心领神会。
　　很少人知道这个不经常出手，看似非常鸡肋的恶魔为何能在这么高的位置上，几乎没人知道黑风的能力不主实战。他善于操控梦境，正因为此，他也比大多数恶魔更能理解复杂的感情。所有恶魔中他是最了解女王对蔷薇的感情的，哪怕女王其实一直都没说什么。
　　黑风知道女王可以为蔷薇放弃统一已知宇宙，也隐隐猜得出来她每次迫不得已要和蔷薇敌对时，都想好了自己可能死的情况。
　　所以女王可能把恶魔军团嘱托给阿托，这件事也不难猜了。
　　作为女王会下的亲信之一，黑风的痛苦不比阿托少。可他也许更了解女王的心，也更加冷静，所以他会毫不犹豫让阿托失去意识，并强行命令这里的恶魔不能离开。
　　他崇莫甘娜为王，当然希望她一直活着，但和其他所有恶魔一样，他也希望女王满意，为此他不会违抗女王的命令。

　　莫甘娜在察觉这囚笼的强度时，是有一刻失去冷静的，但她没有慌太久。仔细想想，她也是早有准备的，黑风会好好执行命令保证阿托安全，恶魔军团有后路了，除此之外她就没有后顾之忧。她也并不那么怕死，活了几万年的生命，死在她眼里只是个结束而已。
　　不过她贵为恶魔女王，当然也不会轻易放弃活着，此时隔离一切的环境，刚好能让她痛痛快快毫无顾忌地打一场。
　　于是与她作战的无人明显感觉莫甘娜变得更加凶狠。
　　她失去了一只恶魔之爪，还被困在范围狭小的地方围攻，然而众人压力不减。失去一件武器对恶魔女王来讲不算什么，她马上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开始和彦与刘闯这两个强攻类型选手玩近战。
　　本来只要把她逼到特定位置就好，五秒内攻击就能发动，可莫甘娜反应和移动速度太快，怎样的限制都无法在安全距离内定住她。莫甘娜似乎也在逐渐摸清他们的意图，几次都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那个位置。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小时有余。

　　高强度的战斗让他们都累了——至少雄兵连的几位还是不比三个已知宇宙的顶级神，现在都开始有点喘。小伦抹一把额头的汗，紧了紧手中的剑。就在这个空档，他的视线骤然被一个乌黑的拳头吸引，莫甘娜看似随意一挥手间，彦居然被恶魔之爪扫得一个踉跄。
　　蔷薇赶忙空间传送走她，潘震在远处又投出一串火球挡住莫甘娜一点时间。然而众人都看出来了，彦刚刚并不在状态，可这以她的实力来说不应该。
　　莫甘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极快调整策略，挡下潘震的攻击，恶魔之爪一个拐弯再次找上了彦，在半空和银翼拼了一招，又把彦震推几步。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出于恶魔和天使的绝对敌人关系，莫甘娜得理不饶人，接下来几招都是追着彦打的，连刘闯的一斧子之后的身形不稳这个破绽都没抓。

　　小伦擦汗的空档，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挥剑想要过去帮忙，却在看到彦的眼神时停住了——那不像是不慎落入下风的人该有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或不甘，反而镇定非常，表情甚至能看出一种运筹帷幄的神态——彦想干什么？葛小伦心头一紧。

　　然而在莫甘娜的角度却看不到这些。接连不断的战斗让她的精神有些疲倦，而依然没找到打破囚笼的机会又让她更加恼火，此时正好抓住彦的破绽，她只顾着朝她狂轰滥炸，一行想把这个“罪魁祸首”尽快解决，哪怕自己最后出不去了都要拉着天使之王作垫背。
　　攻击愈发狠厉，恶魔之爪和银翼的碰撞已经满足不了她了，莫甘娜找准间隙抽出匕首直接冲彦要害处一扎——
　　“停，停！”小伦急了，声嘶力竭地大喊，换来的却只是莫甘娜片刻的眼神飘忽，那握匕首的手依旧稳稳朝彦扎去。彦眼看是躲不开了，堪堪将身体扭转一个角度，匕首没扎中心脏位置，在肩膀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洞。

　　“彦——”小伦把翅膀拍掉了几片翎羽，疯了一般冲过去，却被蔷薇拦住了。他没剩多少冷静，红着眼朝蔷薇吼：“不要拦我！我要去帮彦！”
　　“你冷静点，”蔷薇不由分说扯着小伦停下，“我刚才可以帮她躲开，但她在那一刹那拒绝了我的空间传送。”
　　“所以，”蔷薇看着小伦的眼睛，“她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
　　小伦表情空白一瞬，回头看看战局。莫甘娜此时已经完全不管其他人了，仿佛此时她只有彦一个敌人，拿着匕首和彦打得如火如荼。远程战场中潘震似乎也明白了彦的意图，几个攻击都没有直接落在莫甘娜身上，而是围在彦和莫甘娜身侧挡住了她们近乎所有闪退路线——只留下一条，彦正在引诱莫甘娜走的，退往指定地点的路线。
　　在逼迫无果后，她选择以身为饵。

　　小伦反手抓住蔷薇手腕：“彦，彦离得太近了，我怕……”
　　“不用担心，我会在五秒内将她传出攻击范围的，想必她也会找准时机，你要相信我们。”蔷薇拍拍小伦，目光绕过他的肩头一凝：“彦那边我来看着，你和刘闯去潘震附近盯着，他的攻击方向不太对劲，我怕会对彦不利。”

　　潘震几次发动攻击，封死的都是两个人的路，彦假意步步退后，带莫甘娜去天刃攻击的方向，可他自己每次想退开一点时，却总有火焰好巧不巧挡在她的退路。
　　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就要成功了，彦在心里计算着方向，莫甘娜此时只想着怎么快点解决我，她已经完全在跟着我的节奏走了。再向右一点，往上，还要退后一点距离……就是现在！
　　她躲过泛着杀气的匕首，左手猛地一抬，朝天比了个手势。这是攻击的信号，不出意外，五秒后莫甘娜就会从一只丑陋强悍的恶魔变为挥洒天空的尘埃。

　　同一时刻，潘震双手一抬，彦和莫甘娜身边凭空出现一环绚丽的火焰，狰狞燃烧着把她们都牢牢圈在攻击范围内，连彦都没想到有这一招。想必这束缚没那么容易破开，潘震做完之后脸色一白，刚想有下一步动作，却发现刘闯不知什么时候被传送到了他附近，此时正愤怒着朝他扑来：“你果然不安好心——”

　　莫甘娜当然察觉到这火环强度极大，但她眼里现在只有杀死彦这个目标。她不知道高空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她也不知道彦这一刻的内心活动。恶魔女王只知道，彦被限制住了，这是万年难遇的好机会，她的匕首锋利到能把自己切开，现在也绝对可以一招刺进彦的心脏，让她永远不能再带领天使在恶魔面前作妖。
　　只差一点，她躲不开了，最多只要两秒这里就会多一具天使的尸体，莫甘娜这样狂喜着。

　　天刃攻击倒计时，四，三……
　　蓝光如约而至，卷走彦最后戏谑而轻蔑的笑。
　　恶魔女王脸上头一次出现如此竭嘶底里的惊慌和错愕。
　　“噗。”鲜血自那身影后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二……
　　更耀眼的一团蓝光闪过，看向那里的所有人都被刺激得眯起眼，所有情景看不真切。

　　……一，零。
　　沃尔沃夫亚的准备非常到位，天刃的攻击发动时间也很准。

　　虽然明知不会被波及，在护罩内的几人此时还是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像是被恶魔之爪直接攥住了心脏，缓慢而不容反抗地捏紧这颗脆弱而致命的生命之源。
　　所有人在这之前还对彦所说的武器略有怀疑，此时都觉得彦一定是故意把这武器的威能描述得太弱了，或者说是连彦都没想到这东西的威力。
　　这种压力，大概等于孤身一人面对十个莫甘娜。

　　那是一束奇特的光，不刺眼，也感觉不到温度。外层笼罩着如烟的金色，而内里却是纯白的。它不声不响地投在预定方向上，在地面毫不费力地穿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撕裂了沿途每一寸空间。
　　差一点这攻击就要穿透沃尔沃夫亚，引起这个星球内核大爆炸。
　　自然光都在这一击之下停滞，仿佛没有什么生命是它奈何不了的。
　　可莫甘娜却不在它的攻击轨道上，她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连同蔷薇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