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雪薇》lunacy跑路了

46、阵前

　　凉冰，现在完全是恶魔女王的状态，很难描述她现在的心情。一个荒谬的猜测在脑海里渐渐成形，荒谬却有理有据，使她一边嗤之以鼻，一边又禁不住推演说服自己，整个人几乎分裂成了两块，让她万般烦躁。
　　华烨的出现完全在意料之外，但却偏偏是她近乎能预见的。当初去另一片大陆放出鳄神索顿时，她就怀疑过，不，更早的时候，是在她第一次与科迪斯众战士交手时，就开始疑惑了。斯珀斯一个文明出现时间尚且算短的星球，这里的人怎么能有不弱于天使、恶魔之类的潜能和力量，这不是一个小小的造神计划就解释的通的。况且，鳄神索顿是在不知几千年前出现的，他可没经历过什么改造，先天的能量按理来讲，是不会这么快在这个幼小的星球上发展得如此之好的。
　　所以她曾让手下查过斯珀斯的历史。当时解开封印时有一种奇异的能量，和天使与她自己都有些类似，但又很不一样，后来还是因为时间经历太长，能量又太难以捕捉，调查这才作罢。她那时连卡尔都怀疑过了，单单没联想到华烨。
　　毕竟，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那是个早已死透了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兴风作浪，然而没想到，那个几乎被所有人忽视的人居然还真的活着。
　　如果只是他活着这一个事实，或许还不足以证明凉冰的猜测。然而当硝烟散尽，她运作恶魔的目力，轻易看清华烨那在高空，得意洋洋又猥琐之至的身影时，电光火石间，一切曾经被她忽视的线索又在这一刻被串起：斯珀斯不合常理的进化方向，本土人强大的实力，祭台上熟悉又陌生的能量波动……还有封印，那个解开封印条件是什么亲吻拥抱和最柔软的头，！这随便想想，都是只有那个华烨才能提出的东西！
　　鉴于卡尔曾经还在天使中的一些劣迹，凉冰对他可以说是厌恶至极，而当他时隔近万年出现在凉冰视野里，那厌恶重见天日之时，她却又发现这情绪早发酵成了强烈千百倍的憎恶。她看着华烨那一脸【下】【流】的笑容，恨不得这时候联系阿托，让他火速召集躲藏在各处的恶魔军团来打击华烨。
　　然而，现在在蔷薇面前的她，并不能这样做。在仍是“凉冰”身份时，她唯一能纾解内心厌恶的方式，就是用眼神和表情发泄一下负面情绪。

　　蔷薇毕竟曾经有一次类似的经历，被吓着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天宫秩序是什么？华烨是天上那个猥琐男吧，他是什么来头？”战局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华烨搞得乱了套，再加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蔷薇着急的询问关于敌人的信息，却忘了疑惑凉冰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华烨，是曾经的天使之王，男性天使的领袖。”凉冰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蔷薇惊异于她话里明显得快要喷出来的敌意，刚想进一步说些什么，凉冰就好像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不管怎么说，他是我们的敌人。蔷薇，快点重整军队反击，他们在天上优势很大，不及时反应，我们会被吊着打的。”
　　“……也对，我们走。”蔷薇经她这么一提醒，草草扫视战场，看着一片慌不择路逃跑的士兵，算是完全回收了理智。比起了解敌人，还是先控制好己方重要，当下拉着凉冰转移回基地附近。可思维逐渐清晰的她，不可避免的开始揣摩凉冰刚刚的反应，以至于回答她的话都有些心不在焉。凉冰到底知道什么？知道多少？华烨他，到底是谁？
　　科迪斯的队伍乱成一团，虽然超神学院出来的精英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渐渐停了脚步重新转向敌人，但在人多的地方，恐慌的传播速度总是比冷静要快的。还是有大约三分之二的战士一时间从心理上失去了战斗力，离得近的都要踏进基地去了。一片兵荒马乱之时，到达基地的蔷薇骤然启动能罩住整个基地的防护罩，把外面的人都隔离出去。

　　“蔷薇！能知道天上的敌人是什么吗？他们攻击强度怎样？”韦老七和一干将领冲入基地控制室，带头的韦老七急切问道。他们这群在后方指挥战斗的在攻击落下来那一刻也都蒙了，都怕是上次那种级别的攻击，差点就要下达撤退命令。回神以后发现蔷薇居然强行开启了护罩，一个个都想多了，还以为刚刚那只是试探，下一次会降下连基地都挡不住的攻击，这才纷纷冲到控制室问道。
　　众人没等到蔷薇的回答，就看见她面陈似水，一手牵着凉冰，一手伸出来：“把总频道的通讯权限交给我。”
　　总频道通讯权限这个东西一般不在蔷薇身上，那是能直接在同一时间对每个战士下达命令的频道，一般是在基地坐镇指挥大局的将领才有。如果权限在战场上某个人身上，是极有可能被敌人趁机利用从而控制整个军队的。
　　蔷薇几乎次次都在前线，心甘情愿把自己降格成被指挥的尖刀，也就从没用过。她深知，虽然目前还能勉强称得上杜卡奥的接班人，她在指挥大规模战争方面还远远不如那些久经沙场的前辈。下放这部分权利是一种谦虚的表示，也是明知道选择。
　　然而她这次居然要这个权限，韦老七愣了一下，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把权限交给了蔷薇。
　　“你……准备做什么？”虽然直接指挥权限在总指挥手上并没有问题，但她在这时候要求交接，是想指挥什么？
　　只有凉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因为她一直跟着蔷薇，也就清楚看见了她在看着一群士兵乌合之众一般跑回来时，那瞬间黑下去的脸色。不用多加思索，只要想想蔷薇平常最讨厌什么，凉冰就把她此时的心理活动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蔷薇冷静地联通，一瞬间接上了每一个士兵的通讯。她放开凉冰，双手撑在控制台上，开口说道：“科迪斯的战士们，相信你们都听得到我说话。我是蔷薇，科迪斯军方总指挥，现在命令你们冷静下来，如果还有临阵脱逃的，附近战士有权就地处决。”
　　这话从语气到内容都太强硬了，成功镇住了所有惊慌的战士，甚至把基地里的将领都吓了一吓。战士们纷纷停下脚步，却仍对也许会有的惊天一击有强烈恐惧，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有些呆滞地立在那里，又有一些人恢复了点理智，犹疑地抬头看向天空。
　　“很好。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刚刚发动攻击的是我们的另一个敌人，他没有发动更强的攻击的能力，也就不会像曾经毁灭神塔那样，直接灭了我们。”
　　蔷薇笃定的判断自何而来，众人现在没心情理会。如果说刚才大多数人只是迫于总指挥的压力停止逃跑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就在这句话不容置疑的语气下，捡回了丢盔弃甲的勇气。包括韦老七在内的将领几乎是立刻大大舒了口气，大部分将士抬头，半分惊疑半分愤怒地看向天空中新的敌人。
　　“但我们新的敌人和天使一样，具有飞行的能力，如果我们不趁他们现在放出猛烈攻击后的虚弱时间反击，就会很容易落到被动的境地，可回想一下你们在这之前都在干什么！”包含怒气的话语终于憋不住了，蔷薇最后一句话近乎严厉的诘问。
　　“立马掉头逃跑，慌不择路，畏畏缩缩，没了丝毫反抗的勇气。我们科迪斯的战士，在危急时刻都是愚蠢的逃兵吗？你的任何一位亲人朋友看到你们在战场上的这幅状态，都会为你们感到羞耻！”
　　这番话句句戳心，把众人说得一个个都羞惭得低下头去，就连基地里的将领们都是老脸一红，怎么征战沙场这么久，面对危险时的勇气还比不上蔷薇一个小姑娘呢。
　　蔷薇重重丢出去责备的话，然而这还没完。她停顿一下，似乎是要组织语言，然后接着说道：“就算是那种弑神级别打击星球的武器又能怎样？你们就因此畏惧了？怕死么？难道敌人会因为你们的逃跑而手下留情？难道你们往回跑就能守卫科迪斯？没想到科迪斯军队里居然都是一群怂货孬种！”
　　此话一出，不禁战士们抬不起头，将领们脸上也挂不住了，但蔷薇并不管。
　　“现在，全军听我命令，各军队队长迅速召集自己手下的战士，重整队伍，握紧你们的武器准备对付新的敌人。”她深吸口气，又补充一句：“我，科迪斯军方总指挥杜蔷薇，会到前线，和众位战士们同在。所以，不要让我再发现有任何一个逃兵！”
　　地上的科迪斯军队一片沉默，两秒后，所有人开始整齐划一地执行命令。连天上的华烨等人都一直没动静，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只放个攻击试探一下，现在已经无心继续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