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雪薇》lunacy跑路了

21、元宵番外

　　在沃尔沃夫亚曾经还是烈阳文明的时候，人们总会有很多举全星系欢庆的，在斯珀斯人看来莫名其妙的节日。当年烈阳文明狼狈逃到斯珀斯时，曾经的辉煌都被禁止提起，特殊的节日自然也就从未光明正大的庆祝过。在人们快要忘了曾经的一切时，战争却又猝不及防的胜利了，当初所放弃的一切又被政府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捡了回来，原来废除的传统节日又开始被大张旗鼓的操办，甚至是强制性要求每个人参与庆祝，不管乐不乐意。好像这样，就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把丢掉的传统全捡回来似的。
　　不管怎么说，战争胜利后的第一个烈阳文明传统节日元宵节到了。为了强调这个节日的重要性，太阳女神蕾娜自己带头，请来了一帮自己雄兵连时的好友，准备认认真真的闹一场。
　　蕾娜发的请帖中包括了战友的家眷，本来高岭之花天使之王彦和与烈阳文明不和的恶魔女王莫甘娜是不准备来的。但葛小伦亲力亲为跑了一趟天使之翼，把彦哄得答应了；而蔷薇只是轻飘飘的的对凉冰搁下了一句：“我是一定要去的，你爱来不来。”
　　为了哄蔷薇，凉冰当然是一定要来的。
　　元宵节那天，整个沃尔沃夫亚张灯结彩，满城都是五颜六色的灯笼和眼花缭乱的烟花，工匠们许久不做花灯，手艺都生疏了，街上的灯细看还有些粗制滥造的痕迹，甚至生硬的融入了斯珀斯的本土元素，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街上挂的灯人们换上深浅不一的红色，脸上或自然或强行挤出两朵红晕。蔷薇一行人要么是穿着便服，要么是直接套上了盔甲，在一片喜气洋洋的颜色中格格不入，活像是去砸场子的。搞得沃尔沃夫亚的迎接人员都是一愣，有些不敢确定这是今天自家女神要招待的客人。
　　凉冰装束的莫甘娜和天使之王装束的彦看着愣住的接待人，几乎同时冷哼一声，又在发现对方和自己反应一样时，又同时黑了脸，故意别过头去。葛小伦有些尴尬，面上浮起来一丝讨好，苦笑的看着自家祖宗。而蔷薇连头也没转过去，只是轻飘飘的剜了一眼身侧的凉冰，凉冰就立马恢复了正常表情，亲昵挽紧了蔷薇的手。
　　赵信搂着炙心，用一种人生赢家般的表情看着两个妻管严。
　　接待人员：“······”
　　刘闯，琪琳等人就淡定多了，一个个目不斜视，推出来皇子耀文代表这一众人的最高形象。“你好，是沃尔沃夫亚的人吧？请带我们去见蕾娜吧，人已经齐了。”耀文温和地说，好歹抢救回一点科迪斯高贵严肃的脸面。
　　接待人员也非等闲之辈，在三的N的次方倍狗粮攻击下迅速恢复正常，有礼的带着雄兵连众人来到沃尔沃夫亚恢弘的城主府大门下——然后一拐弯进了偏门。
　　面对众人有些疑惑的目光，接待人一笑：“女神殿下在里面等着诸位，多的我也不好解释了。”众人听了表示理解，只是敏锐注意到接待人笑容里那隐藏不住的尴尬和无奈。
　　蕾娜果然在里面等着。不同于原本想象中的城主府专门的大厅招待客人，蕾娜安排的是一个小巧的客厅，虽然也不可避免的挂满了红色饰物，但却被主人用心地挑选布置过，倒也显出了恰到好处的喜庆。
　　雄兵连的人战后就没见过蕾娜，此时一个个都跑过去围在她身边，带着的家眷都不管了，凑在一起叙旧，瑞萌萌随口问道：“这次邀请原来是私人的啊。”
　　“哪能呢，”蕾娜苦着一张脸，身上被强行套上大红的传统服饰，坚决拒绝了原本安排的累赘金色凤冠。“请帖是我代表沃尔沃夫亚发给你们的，只是我死缠烂打潘震，他才勉强答应先让我和你们单独呆在一起。”
　　原本一个毫不管事，只用当吉祥物的女神天天被长辈逼着担起责任，其他人也明白蕾娜的苦恼，然而爱莫能助。琪琳半开玩笑着说：“这不，有个和你一样苦逼的。耀文即将要继承城主的位置了，让他和你交流交流。”
　　战后，担任起原本杜卡奥位置的蔷薇决定把当年军方接管的权利归还给科迪斯政府，耀文因为在战争中表现突出，积累了名气和威望，被老城主放心的逐渐交接权力。今后从耀文开始，科迪斯城主终于又不再名存实亡，起码是有了与军方对等的地位。
　　然而耀文和蕾娜虽然压力一样大，实质却不同，耀文还是很乐意当这个科迪斯城主。毕竟，重掌城主应有权力，造福人民，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雄兵连那边聊得热热闹闹，炙心因为之前作为天使援军是雄兵连外编成员，也被拉进了圈子里。只剩彦和凉冰两个站在一边，不可避免的尴尬起来。两人都有各种新仇旧恨，看对方都极度不顺眼，碍着自己配偶的面子不在明面上表现出来，此时遇到这种单独在一起的场面，保持表面友好就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彦把自己摆成什么姿势都觉得别扭，即将忍不住做点什么时，凉冰却先动了。在彦几乎警惕的目光中若无其事的走到一边，玩起了沃尔沃夫亚特质的饰品。感受到彦的目光还回过头来，朝着天使之王咧嘴一笑。
　　彦不知为何被这一笑搞得有点窝火，幸好主人蕾娜这是终于想起来接待客人了，挥手叫来人，让他们把招待的晚餐端出来。
　　每人面前都是一碗清汤，里面飘了些白白圆圆的东西，桌上还有这些糕点之类沃尔沃夫亚的特色食物。瑞萌萌好奇的用勺子捞起一个：“蕾娜姐，这是什么？”
　　“我们过元宵节时的传统食物，”蕾娜作了个手势邀请众人，“叫作汤圆，里面包着不同的馅料，大家尝尝吧。”
　　软糯缠绵的口感，咬开时会很烫。馅料都是缓缓流到舌头上的，每一个都是不同的口味，吃起来会有小小的惊喜感。对于喜欢甜的人来说，还不错。刘闯早饿了，捞起一个就往嘴里送，被嘴里的馅料烫的狠狠倒吸一口凉气，惹得众人都笑话他。
　　凉冰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蔷薇，她小心的尝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皱起了眉。凉冰知道她不爱吃甜食，看着旁边这人的表情忽然想逗逗她，用自己的勺子在碗里捞起一个汤圆，刚想递过去，又缩回手在嘴边小心的吹了吹，舌尖微微伸出，试了一下表皮似乎已经凉了，再把勺子伸到蔷薇眼皮底下：“来，啊——”
　　蔷薇略带嫌弃的看着她，凉冰估计她八成会干脆的推开勺子。没想到蔷薇踌躇了一会儿，居然还真张开嘴叼住了那颗悬在半空中的汤圆。
　　凉冰猝不及防接收到这样的好待遇，眼睛立马亮起来。缩回勺子，在蔷薇碗里也捞了个汤圆，吹一吹吃了下去，一副得了便宜的狡黠样子。
　　蔷薇咬开嘴里的汤圆，表情差点扭曲。汤圆里面还是滚烫的不说，关键是包着的馅料是自己最讨厌的芝麻。然而，看到凉冰嘴里叼着自己用过的勺子，一脸笑意时，她又硬生生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的想：算了，这次就原谅她好了。
　　于是凉冰看蔷薇吃着自己喂的汤圆，脸上是一副“虽然我不爱吃但是这是你喂的我就勉强接收”的样子，她就又捞起一个放进了嘴里。恶魔其实也对甜的东西不感兴趣，她平时对食物没什么要求，基本是蔷薇吃什么她吃什么，硬要说的话只是比较喜欢红酒。但这次她咬着嘴里的汤圆，莫名觉得这东西味道还不错。
　　刘闯几乎吃完了一碗，清汤寡水的实在不和他老人家的口味，忍不住问蕾娜：“娜姐，有酒不？”
　　蕾娜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对啊，节日大家聚在一起怎么能没酒？这也怪我忘了。”说着就要叫人那啤酒白酒上来。蔷薇这时艰难咽下嘴里的芝麻汤圆，出声提醒道：“再拿来几瓶红酒吧。”
　　凉冰猛地转头看着蔷薇，客厅故意设置的暖色灯光照得她的脸有些发红，她终于忍不住了，头伸过去啄了蔷薇的侧脸一口。
　　餐桌上，赵信炙心这对腻歪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葛小伦和彦看似互动没多少，小伦却随时看着彦的脸色，人家一个眼神就能会意，立马递上去纸巾。其他那些单身的眼不见心不烦，互相聊着往事，互相揭短嘲讽追忆嘲笑。谈笑风生间，一张餐桌上尽是其乐融融的圆满模样。
　　酒过三巡，体质异于常人的众人没感觉醉，倒是喝够了也吃够了。蕾娜叫人撤下餐具，托着腮思考了几秒，站起身说：“趁潘震还没来找我，我们现在赶快溜出去转一圈。”
　　候在一旁服侍的人犹犹豫豫的叫住她：“殿下，您今晚还要在大厅宣布······”
　　“那个就等我回来再说，我们就出去一会儿，你别告诉他啊。”蕾娜雷厉风行的站起身，直接脱掉了拖地长裙。里面是一身早已换好的便装，看来是蓄谋已久。“跟我走。”她一扬下巴，充分显示大姐头风范，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出去。
　　服侍的人既不敢违抗女神的命令，又唯恐没看好女神让潘震发怒，左右为难的呆立在那里，几乎要纠结到掩面痛哭。
　　琪琳还是维持了一点正经的：“蕾娜姐，宣布什么是很重要的事吗？我们是不是不能回来太晚？”
　　“哦，潘震要把管理沃尔沃夫亚的权力完全交给我了，趁着这个时机宣布一下。”蕾娜轻描淡写的回答。一时间陷入短暂冷场，都知道管理沃尔沃夫亚的压力有多大，更何况蕾娜肩上还担着战后重振烈阳文明的任务。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以后，蕾娜姐怕是不能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的出来瞎玩了吧？
　　幸而街上节日气氛在政府的刻意带动下格外浓厚，很快冲散了刚刚的低气压。花灯整齐挂在街道两旁几乎要闪瞎众人的眼，街边小摊上都支起一口大锅，里面翻滚着白胖的汤圆。人们大多都兴致勃勃的出来看花灯，看政府安排的表演，或者只是心情好出来瞎逛逛。
　　路边有猜灯谜的摊子，猜中了可以带走一盏花灯。一群人兴致勃勃的过去玩，蕾娜看着一群毫不了解烈阳文明文化的家伙抓耳挠腮猜不出谜底，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够了，她擦掉笑出的眼泪，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喂，你们知道我们元宵节的含义是什么吗？”
　　她也没想着这群人能回答出来，自顾自的说下去：“元宵节一个很重要的含义就是团圆，这一天家人不论如何都要聚在一起庆祝，吃汤圆，看花灯。汤圆之所以是圆的，也就是有代表‘团团圆圆’的意思。”
　　看众人很认真的看着她，想继续听下去，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们这群人，我也知道几乎是没什么家人的，但你们这六个除外，”她开玩笑似的指了一下那三对站在一起的情侣，“我也没什么家人，这元宵节和一堆不认识的人过也太没意思了，所以把你们都叫过来，想着和你们聚一聚，也是团圆······毕竟，我们一直就像是家人一样。”
　　蕾娜微微转身，让自己的脸侧过了众人的目光。还有几句话她没说出来。他们能来，她很高兴，甚至连原本对今晚宣布权力移位的抗拒都减轻了。没有家人也没什么，反正雄兵连那么多人，每个都是她家人。将来大家会一直在，如果能和今天一样，可以一个不差的聚在一起，就太好了。好到，自己甚至都可以不怕将来面对的，一个城邦的责任和压力。
　　蕾娜又转回来：“让沃尔沃夫亚恢复原本节日的传统是我提出的，隔了这么久，很多东西大家都要忘了。其实这个元宵节缺陷很多，很多活动都没有了，花灯和灯谜也不如之前精彩，连汤圆都没有我以前的好吃。可是吧，看这么多人都能开开心心的和家人朋友团圆，一起出来逛逛，我就觉得以前的节日不管花多久时间都要恢复。”
　　听蕾娜讲完，蔷薇默默离开了队伍，连凉冰一开始都没发现。等发现了，蔷薇已经走远了。凉冰急忙追过去，还顺手抄走了摊位上一个花灯。
　　蔷薇不认路，只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渐渐远离了城内的笑语欢歌。等快出城了凉冰才追上她，看她望着的方向，忽然停在了五步之外没有再上前。
　　她望着科迪斯的方向，或者说，神塔的方向。凉冰知道，家人，团圆，都使蔷薇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杜卡奥。
　　蔷薇知道凉冰站在她后面，她就一直望着科迪斯的方向，不知多久，才缓缓回过头。凉冰看着她的眼神，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其实我明白，在你当时的立场上，你做那件事并没有错。而且，你不知道他那时候在里面。”半晌，还是蔷薇先开口，声音低低的。
　　杜卡奥是蔷薇心中永远解不开的疙瘩，凉冰知道，哪怕自己已经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了，她心口那块地方还是会时不时隐隐作痛。凉冰想说些什么，但蔷薇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没错，可我不能原谅你。”蔷薇的话顺着一阵风灌进凉冰耳朵里。
　　沃尔沃夫亚地势低，地理条件好，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四季如春。此时是科迪斯的冬天，但这边的温度还是十分怡人。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好站到一个迎风口，她们俩站的位置时不时有阵大风刮过去。凉冰在那里站的时间挺久，现在才发现自己指尖已经被风吹凉了，特别是那只握着花灯的手，只剩了掌心一点热气。
　　“我，也许永远都不能释怀杜卡奥那件事······可是，我很爱你，”蔷薇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耳朵尖通红，可她还是坚持着说完了，“不原谅你和爱你是两件事情，不是说那件事会影响什么的······其实今天听到元宵节的意义是团圆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如果未来每一个节日，不是，每一天都能和你这样过，那每天都是各种意义上的团圆，这样，一定会特别幸福。”
　　蔷薇和凉冰之间，一向是凉冰主动，逗她撩她缠她，偶尔蔷薇能说一两句暧昧的话都和过年似的。未经练习，现在的蔷薇突然说这么情感浓烈的话，就显得这情话毫无技巧和水平了，讲的还磕磕绊绊的。不光如此，讲话环境环境还是在异地黑暗的大风中，让这千年难得一见的时刻的仪式感大打折扣。
　　然而还是凉冰被撩得心花怒放，几乎可以原地炸成一朵烟花。
　　手里的花灯掉到了地上，傻乎乎的红色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格外显眼，勉勉强强照到了两个人模糊的轮廓。这里风还是挺大，花灯轻巧，在地上被吹得一晃一晃的，侧眼隐约还能看到远处。沃尔沃夫亚城里喧闹的一片，街上的花灯堆砌成模糊的颜色，意外和地上这一小个形成某种奇妙的呼应。
　　背后是万家灯火，战友们依然热火朝天的体验着沃尔沃夫亚久违的元宵。
　　孤零零的花灯前，凉冰伸手一揽，紧紧把蔷薇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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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福利~希望能感觉甜一点。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都要团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