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雪薇》lunacy跑路了

12、转折

　　战局被戏剧性地颠覆。已知宇宙平均个体战斗力最强的种族突然出现，对这场战斗能造成怎样的改变？
　　事实是，从科迪斯全军燃烧生命拖住恶魔前进的步伐，到恶魔几乎被全歼，大败而逃，只用了一小时。而且这一小时里，天使女王彦都只是高贵冷艳地坐在悬空的王座上，翘着二郎腿，抬起下巴，脸冲着恶魔军来的方向——也就是恶魔一号所在的方向。
　　一层威严的金光笼罩住全身，她在这一片圣洁之光中缓缓举起长剑。
　　空气开始奇怪地沸腾，地面的战士只感觉出一阵暖流涌起，周身的光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被折射汇聚。云层翻滚起来，金属灰的颜色意外的与天使银白色的翅膀相称。

　　“【艹】，彦这个臭丫头，居然要动用凯莎那【碧】【池】留下的武器！”
　　太空中的莫甘娜用力一拍座椅扶手，起身吼道：“把恶魔之翼的护罩等级调到最高！别管费能量！”
　　“女王，我们在斯珀斯其他地方派的军队接到消息准备撤回。”
　　“告诉他们立刻回去斯珀斯，弑神武不是闹着玩的！”
　　天使大概是察觉到了恶魔想做什么，甚至以此推断出了恶魔一号的具体位置。彦现在出现绝非偶然，可她们来得比预想中快了一些，前一秒恶魔离攻破科迪斯只差一点点，现在他们连躲开那攻击都做不到，只能硬抗。
　　然而她不能贪图这最后一步，就算她不惜命，也不能不顾及手下的安全。

　　“女王，外面的恶魔军团侦测到有属于天使的极强能量波动，预计会超过恶魔之翼防御上限！”屏幕前一直在监测能量波动的恶魔几乎同时发出警告。
　　“女王，外面恶魔军团的人说不回去了，要去拦截天使发过来的攻击。”通讯处得恶魔突然传了这样一句话。
　　“叫那群混蛋滚去安全的地方！”几乎从未骂过下属的莫甘娜这次破天荒对手下说了粗话：“凯莎留下的弑神武连我都挡不住！他们那群自不量力的用什么挡这个攻击？”
　　“女王，他们已经冲过去了……”
　　“女王，检测到天使的攻击正以现有科技所能到达最高速度向我们冲来。防护罩开启到最大程度！”

　　彦既然会在这时候攻击恶魔一号，就必定是抓住了最好的时机。莫甘娜此前本是准备一举攻下科迪斯，从而获得他们在这个星系第一个落脚点的，所以恶魔一号现在离斯珀斯非常近，直接到了天使可以很容易发现的范围。
　　可她们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的？莫甘娜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她在发射弑神武之前，就安排了一个不小的麻烦给天使，让她们误以为恶魔要全力攻击另一颗较弱的星球。当时明明已经观测到天使把绝大部分主力转移了，那个距离不可能会让她们迅速反应过来，甚至连斯珀斯正在经受猛烈攻击的消息都不会立马得到。
　　要么是彦实在敏锐过头，要么就是天使提前知道了什么。
　　莫甘娜紧紧抓着椅背，五指直接抠穿了金属。面上长留的那一点使人亲近的不正经气质完全消失，平日的形象裂开一道大口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瘆人的狰狞，眼睛里旋转着两枚小小的黑洞。

　　来不及撤回的恶魔军团沉默地守在攻击的必经之路上，许多恶魔都不知道怎样才算“拦截”，胡乱的把自己的防御力开到最大，像路障那样傻停在原地。有些甚至还朝前方毫无目的地胡乱攻击，把队伍搞得一阵鸡飞狗跳。
　　“这都快玩完了吧，其实我还一直有件事没弄明白，”一个恶魔挠挠头，拿手肘碰碰旁边的队友，“我们信奉的这‘终极恐惧’到底是什么？”
　　宇宙太安静了，传说中连自家女王都挡不住的攻击迟迟没来，一群没有目标的恶魔像放风似的等在那里，气氛甚至轻松悠闲到互相聊起了天。
　　“嘿，”另一个恶魔乐了，“你不知道这个，那还为什么要加进恶魔军团？”
　　“那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加进来，只是想让女王吻我。”
　　“嘿嘿嘿嘿嘿……”
　　类似的，甚至比这种更不要脸更没节操更没羞没躁的对话在恶魔军团各个角落上演着。事实上，这些恶魔的日常对话可以比这更没营养，羞耻心在他们身上是不存在的。
　　可话是说了千百次，每个恶魔在见到女王时，都还是献上了他们最崇高的敬意和忠诚，没有丝毫杂质与不轨之心。就像现在他们明知天使弑神武无比强大，还是义无反顾决定来这里挡。逃回恶魔一号太窝囊了，而恶魔一号防住这个攻击的几率很小，他们要想活命，往宇宙其他远离这里的地方逃说不定还有机会，可谁会去这样做呢？
　　“关心这个干什么？反正我们都要死了，这为了保护女王而死，说不定还能让我住进女王心里。”
　　“是我住进女王心里！”

　　传说中的弑神武在还没等发射到这边，就被恶魔们借去各种意淫，姗姗来迟的那记攻击终于在万千议论中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扭曲的金色尾焰一路燃烧，带起了沿途大大小小的星光，远远的就能感受到那光芒的炽热。
　　弑神武的攻击不愧对于恶魔女王的评价，在经过一大片满脑子龌龊思想的恶魔时，几乎不带停顿地烧光了整个恶魔军团，许多恶魔都还来不及反应，就化作了宇宙尘埃。那句本来想在临死前表忠心的话也挤作一团卡在喉咙里，终究是没能说出来。仅有几个在队伍末尾的恶魔及时喊了出来，只是仓促间没叫出那股狠绝热血的气势。
　　“女王万岁——”

　　宇宙铁面无私的没发生什么奇迹使他们的女王听见这句话，这四个字甚至传不过一微米的距离就被完全摧毁，消失殆尽。那毁天灭地的攻击灭杀了几万恶魔，仅仅是边缘的光芒黯淡而已，威力还是超过了恶魔之翼的防护罩上限。
　　本来莫甘娜是可以逃的，带上一帮实力强大的亲信一起逃也绰绰有余，可她当时就是待在了恶魔之翼里，连同千万属下一起，压根儿没往逃跑方面想。只是在感受到由远及近的那道攻击时，眼里的瞳孔骤然缩紧，身体却是微微向前一挺，还抬起了几度角的下巴，呈现出某种释然甚至大无畏的气势。

　　因为爆炸地点距离斯珀斯太近了，炽烈而刺目的光透过大气层，把斯珀斯大半个天空映个透亮。
　　大部分地区的人顷刻间暴露在光下，下意识比起眼甚至抬手挡住，而仍在战斗的战士却顾不得这些。他们条件反射闭上眼，身体却不停，靠惯性或本能挥动武器，企图在这段时间内击杀更多敌人。
　　除首都附近的范围外，科迪斯南、北、西方，和另一块大陆美斯坦奇，所有战士和指挥官都濒临绝望：恶魔突然到来的猛烈攻势打碎了之前能够“勉强抵抗”甚至“反攻”的幻想，摧枯拉朽般一路猛进，不到一天时间就拍碎了无数像纸糊一样的部队，大半土地迅速沦陷，避难所毫无作用。
　　这就是宇宙强大文明的真正实力，如果他们认真起来，不到一天就能占领一个小星球——哪怕这个小星球之前接受了多方帮助，为这场战争全力准备了十年。
　　这些什么都不是。

　　还能站着的的科迪斯士兵呆立在那里，唯一的动作就是随着慢慢淡下去的光芒，睁开眼睛，仰着头看向天空中飞舞的天使们。大部分天使从地面战场回到了空中，彦坐在王座上微微喘息，那连恶魔一号都挡不住的攻击毕竟要耗费很大心力。
　　一阵阴风不知从何处刮过，一些士兵打了个寒噤，一副终于反应过来的样子，举起手中的武器用力发出一声欢呼，又终于泄下一口气吐出了身体里的积血，几乎都要把肺叫了出来。还有些体力的战士一边发出胜利的怒吼，一边弯腰扶起地上还活着的战友，声嘶力竭。
　　风越来越大，可战士们身上淋着血，嘴里发出的声音硬生生加热了带着死亡味道的污浊空气。
　　天使纷纷落下，静候最后降落到地面的天使女王彦，韦老七和蔷薇等一干将领在战场迎接。韦老七那充血的双目配上他激动到近乎癫狂的表情，看起来随时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声高歌。

　　“我刚刚借助神圣凯莎留下的弑神武发动了对恶魔之翼的攻击，”彦开门见山：“计算表明，恶魔之翼挡不住那一记攻击。而我们也没有发现恶魔一号闪避或者潜逃的迹象，那攻击结结实实的轰击在了恶魔一号上。也就是说，莫甘娜现在有很大可能，连同恶魔军团主力一起消失在了斯珀斯附近的的宇宙中。”
　　这个消息太过振奋人心，以至于一些将领听得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你，你是说，莫甘娜被刚才的攻击消灭了？”正常人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是确定其真实性。毕竟，前一秒就要把他们压垮的势力下一秒立马被摧毁，这反差着实太大。
　　“很大概率。但莫甘娜离开恶魔一号逃走也是有可能的，无法完全确定。不管怎么说，损失一艘恶魔一号，这对他们来说是个重创。”
　　她回答完这个问题，目光转向一边还有些不在状态的蔷薇：“先前恶魔设计把大部分天使主力诱去了另一个方向，我们发现不对时虽然以最快速度赶了回来，还是来不及拦截恶魔的攻击……对杜卡奥将军的事，我们深表遗憾。”
　　这话把之前还激动的气氛一下冲没了，大部分核心军官都知道杜卡奥的事，此时听着天使一番话，好容易被压在心底的情绪刹那间又涌了上来。
　　“天使拯救斯珀斯的战局，我们已经感激不尽，而杜卡奥将军……”
　　不知道谁说的这句话，把所有人都带进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战斗了那么久想必诸位都累了，我们不如先回基地慢慢谈……”韦老七率先打起精神转移话题，话说到一半，被突然飞上天空的蔷薇吸引注意力，打断了。
　　不管是听到天使的那番话，还是刚刚的沉默，蔷薇的表情都与周围是格格不入的，情绪复杂，却看不出多悲痛。此时她似乎摆脱了杜卡奥带来的全部影响，一脸严肃地飞到低空，停了几秒又急速下落。
　　在战斗结束时就开始刮的风此时已经到了一定强度，蔷薇的红发被吹成一片疯狂飘扬的旗帜。对寒冷抗性很高的众军官纷纷裹一下衣服，开始觉出不对劲。
　　“这天气不对劲，我刚飞上去看了看，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天都是阴沉的，按理说天使带来的云层早该散了。气温也低得不正常，你们不觉得这已经逼近了首都那边的温度吗？”
　　似乎是要印证她的话，随着蔷薇完全降落到地面，细碎晶莹的白色物体随风飘到低空，一片小雪落到众人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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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出现文名（但其实并没什么作用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