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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子是个病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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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神君望向那眉眼如画却神色寡淡的谷主,缓声道,“放在谷主那里,我很宽心。”
“上道。”谷主点头表示赞赏,“如此,我便拿走了。”
那席白衣飘然而去,与青袍神君擦肩而过,却是不曾有半点停留。
再见时已是两万年后。
传闻中这混沌谷谷主不出门则已,一出门必然要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来。
如今,天界鼎盛,修仙飞升者往来不绝。
这两万年来尤其多。
素闻南有无极神君南天宫,东有独秀谷主混沌谷。
此两地是天界传说最多的地方,缘由是这二位都是极少让人见得庐山真面目的上古神邸。
也是小仙私下里YY的对象,基情大大的有。
就说,放着帝位不做,将本源石拱手赠人的能有几人?虽然对无极神君而言不过是基操,勿六,皆坐。
而向来无心的谷主哪里能想到这么多,石头我喜欢,就是我的,这是谷主奉行的世界观。
最让小仙们扛着极谷大旗坚定不移的是,两万年了,自打谷主收了神君的本源石,神君一百年送一次拜柬去给谷主,期间没断过一次。
自然谷主回不回应暂且不论,收了就有遐想的空间不是。
“混沌谷谷主又出来了!”
随着一个小仙霹雳一声吼,九重天炸开了锅。有灵石的藏好了灵石,没灵石的出门看热闹去。
谷主哼着小曲儿,一路往南天宫方向去了,身后或远或近地跟着不少小仙。
难道是要去寻无极神君麽?没想到,谷主经过南天宫并未停留,而继续举步去了南天门。谷主这是要下凡?
走到南天门,谷主回过头来,看着一众小仙眯了眯眼睛,“你等要随我入凡尘济世?天道要乱了,告诉玉帝,他人不错,日后若是有难就去混沌谷找混沌。”
说完,谷主淡淡一笑,跃下南天门去了凡间。
众仙愣了。
那最后的回眸一眼,自此便停留在众仙记忆之中,再难忘却。
无极神君听闻混沌谷谷主又出来了,便出了南天宫,却是远远的看见南天门被小仙围得水泄不通,飞身往那边去了,便看见谷主淡淡一笑,还未待神君回过神,就跳下了南天门入凡去了。
无极神君第一次见到有神仙会那般笑,似乎在这九重天上,就应当无欲无求,喜怒哀乐皆是稀罕物。
为什么会对谷主另眼相看,因为从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很不一样,跟所有见过的神仙都不同,他独特得仿若不属于天界。
而谷主确实是不属于天界的,如今更是不属于天界了。
无极神君神色黯然,转身拂袖去了凌霄宝殿。
“嗯?神君要下凡历劫?”玉帝放下奏章,皱眉道。
“不错。”
“你看看这个。”玉帝将奏章递给无极神君。
无极神君接过看了一眼,神色微动,沉声道,“天地将乱?此话当真是混沌谷谷主所说?”
“正是……”玉帝话音刚落,就听见有天兵来报。
“陛下!地府冥君反了!”
玉帝和无极神君对视一眼,玉帝叹道,“这个殷离!不足为惧,速速派兵镇压。”
“是!”
“如今你还要去凡间?”玉帝问道。
“去。”无极神君道。
“好好好,你便去吧,锅都甩给我来扛!”玉帝将奏折往桌上一扔。
无极神君便下凡了。
到了地府,便看到鬼众重兵把守,一见天上下来的居然是两万年前的妖兽噩梦——无极神君,手中的兵器抖了又抖。
“我要见殷离。”无极神君的光华将暗无天日的冥界照的明亮了。
为什么今天接连来了两个天神……还都是六界瞩目的那种大神……领主造-反时机目测选的不对。
“誓死保卫领主!”鬼众们纷纷表示忠诚,奈何手抖。
“我今日不是来打架的,再说一遍让我见殷离。”无极神君挽起袖子。
“你们见到神君,为何不报?”从鬼众身后走出来一个玄色衣袍的男子,面色苍白,死气沉沉却极其阴柔俊美,正是冥域领主殷离。
“混沌谷谷主在何处?”
“谷主已经转生去了,具体的位置,呵,你看看我们冥域乱成一锅粥了,真的不知道在哪里。”殷离抱歉一笑。
“是吗?”无极神君思索一二,道,“我也要转生,你不知去往何方,但是可以知道是何时去的。便在生死簿上劳烦记一笔,让我和谷主寿命一样长。”
若是在人间不能相遇,黄泉路上恢复真身,应当能认得他的神源,到时再陪他一遭。
无极神君做此决定便毅然决然去了人间。
人间天将破晓,一个孩童的哭声响彻将军府,然而这个新生命并没有得到祝福,他的诞生伴随着生母的难产而死。
屋外,白色的荼蘼花悄然生长,满庭皆白。是为,不详。
饶是如此,将军对这个庶出的儿子倍加关怀,他的出生时值秋分,天色将白,便为他取名,“秋白。”
然而好景不长,秋白八岁那年,将军战死疆场,江府从此落入了大夫人的手中,秋白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到他十七岁时已经常年卧床不起,面白如纸毫无血色。
秋白自知大限将近,这一日,天色大好,晴空朗日,便决定出门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
大夫人向来不允许江秋白出府半步,如今见他形同枯槁,又坚持不休,便同意了。
两名小厮陪着江秋白去了市集,看着自家公子面容憔悴走路轻浮的样子,也是十分不忍。
要说江秋白如果不是这一幅病秧子的样子,委实是丰神俊朗。只可惜……
到了街口,一群人围着断头台,竟然是要斩头。江秋白远远看到台上一青年人神色自若,卓有风骨,却是穿着囚衣,心中感慨万千。
两名小厮本要扶着公子离这血腥之地远一点,江秋白不经意抬头,却跟那青年人四目相接,那人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似乎对江秋白走路都要人扶的病夫形象十分不齿。
江秋白不愿离开,却默默往断头台去了,只听一声钝响,那人面露痛苦之色,但却一声不吭,跪在了地上,原来,他不愿下跪,生生被刽子手踢断了腿骨。
江秋白站在前排,看着那人,那青年抬头见病秧子居然来了,眼中有些诧异。
听周围人小声议论才知道,这青年就是明安王,“传言皇上本欲废太子而立他,没曾想未立遗诏,便驾崩了。太子登基,查出明安王竟是谋害皇上的真凶,这才绳之以法。”
“可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若皇上真的想立明安王,那明安王断然没有必要谋害皇上。”江秋白突然开口,声音有些虚弱,众人目光都看向他,却发现不过是一个走路还要人扶着的病秧子。
那跪着的明安王却是抬起头盯着为他开脱的江秋白,当众说这种话,真是不要命了。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
刽子手不管那么多,午时已到,听到监斩官扔了牌子,便举起碗,喝一口酒往大刀上一喷,抽了明安王背后的牌子,手起刀落,人头滚落在地,那双眼睛依旧盯着江秋白。
江秋白面色更是惨白,回了将军府便高烧不退,当晚就呜呼哀哉了。
死前,却是没几个人来看看他的,除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江如海。他是长子却是庶出,在家中算是很尴尬的存在。
现在想来,当年自己体弱多病,兴许跟大夫人脱不了干系,自己娘亲去的早,本以为可以早早去了地府兴许能见着娘亲一面,
黄泉路上,江秋白没了壳子坠着,此时走起路来倒是脚下生风。远远的看到一个青年拖着一条断腿往前走,背影有些面善。
江秋白想着黄泉路上做些好事不知到了地府能不能刷点好感度,便主动靠过去,行个方便。
那青年深深看了江秋白一眼,倒是也不客套,就和看起来同样弱不禁风的江秋白作了个伴,让江秋白搀着往前走。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一个鬼差拦住了二人,“你走左边,你走右边。”
江秋白听了,便打算跟同行的青年告别,往左边去,没想,那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的青年却冷冷清清开口道,“他,与我一道的。”
不容拒绝的口吻,让那小鬼差愣了。江秋白不由分说就被青年拽到了右边。
江秋白回头看看一言难尽的鬼差和全都走左边的鬼,只有自己跟着青年往右走。
“你是谁?”江秋白陪着青年一边往前走一边问。
“明安王。”青年淡淡道。
“你……你就是明安王?那个差一点当了皇帝的明安王?先前菜市口那个?怎么现下看来却是不太像啊?呵……呵呵……”江秋白惊讶道,见明安王面露不快,只好又呵呵两声说,“我们居然同一天死的,有缘啊……”
气氛瞬间结冰,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