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神画风总在走偏》抚帝

221、第两百二十一章

　　火光在非明的眼中跳动，像是宝石中心嵌入奇异的花纹，变成稀世奇珍。

　　底下的宝阁里早已经不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轻轻一吹顺便放了把火，让这间材质不易燃的建筑开始了缓慢长久的燃烧。

　　这火自然不是凡火，是早年非明在深渊里偶然炼成的魔火，但凡有灵气的东西一沾便燃，什么法术加上去都不过是火上浇油，轻易熄不灭。

　　不过眼下那座正在燃烧空空如也的宝阁早已经不是被人关注的重点，唯有空中蔓延的红色与黑色牵动所有人的心神。

　　江疏影的神色有些许凝重，同为大乘期，他比其他人更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势和难以应付，非明甚至还不是大乘后期，可这攻势当世也少有人能及。

　　她能坐稳魔帝之位，靠的从来都不是运气，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凭司眠百般筹谋，也只能乖乖被困在魔帝宫上百年。

　　——而如今，这力量就彻底展现在江疏影的面前。

　　曾经的师兄妹，刀剑相向；曾经的师徒，反目成仇。

　　在今日之前，若是不曾亲眼看到，谁能想象到一个人的力量会可怕到这样的地步？

　　黑与红交织着占满了视野，数不尽，看不到边界和尽头……足够让人绝望。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很渺小，可在修*真界，只要你足够强大，即使是一个人，也有着翻天覆地的能力。

　　过去明非没有力量，于是她也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唯有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假如能活下去，谁会愿意死呢？

　　可明非没有办法，从生到死，命运从来不由她自己主宰。

　　她若真的无怨无悔无恨，那非明也不会站在这里。

　　女孩扬眉一笑，身影逐渐融入漫天的红与黑中，如同墨水滴入大海，顷刻间便自然而然地淡去，唯有肆意狂放的笑容留在众人心中，久久难以忘去。

　　现实已容不得江疏影多做思考，甚至来不及沉思，他便迎上了从天而降的黑影。

　　在修*真界，弱者难以生存，唯有加入宗门，才能避免日日担惊受怕的局面，可在很多时候，面对危机，弱小的仍然是被最先舍弃的。

　　江疏影并不在乎宗门弟子们的性命，也无所谓宗门的名声。他之所以选择先救下这批弟子，无非是因为不救长老们，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若是不救底下那群弟子，他们暴*露在大乘期的攻击下，一眨眼被会被吞的连渣都不剩！

　　但事实上，在现今的非明手里，这群长老们也未必就比纸糊的好多少。

　　在江疏影的剑芒对上黑光的那一刻，非明的身影也在不断闪烁，须臾间手指便洞穿了三人的胸膛。

　　来不及反应，再如何迅速在非明看来也显得过分迟钝，一瞬间血色蔓延，对方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从半空中栽落，失去了呼吸。

　　非明向来不喜欢残*暴*血*腥的战斗，实在是把场面弄的太难看了，完全不符合她优雅淡泊的气质。

　　她钟情于杀人不见血，衣袂不沾尘，像西门吹雪那样，一剑毙命，干脆利落又果断，才是她的风格。

　　可大概是在魔界待久了，总免不了沾上一点那边的风气，拿在手中的剑锋穿过仇人的胸膛，远比不过自己亲自用双手去感知对方的温度。

　　——原来这群人的血也是热的，心脏也是红色的，跳的比谁都欢快。

　　世上少有兵器比得上大乘期修士的身体，非明的指甲并没有留长，可切肉却远比刀切豆腐更加轻松，手指撕裂对方的护体法器、护身软甲、修士本身坚硬如铠甲的身体……一寸一寸，如刀锋裁纸，它们比蝉翼更薄。

　　等江疏影终于腾出手来制止她的时候，她的身形便又一次隐没在了空气中。

　　消失之前，非明再一次挑衅般地朝他笑了，指尖还滴着旁人的血，目光和场景一样，嘲讽而森然。

　　江疏影眉头微蹙，脸上并没有丝毫伤心，只是一种微妙的苦恼。

　　毕竟三个长老，对于天玄宗来说，也是很大的损失——要知道，能修炼到渡劫期的，怎么也得花个上千年时间，天玄宗所有的长老加起来，也绝不会超过十五个。

　　她杀的正是三个骂的最狠的，可实力在几个长老们中却并不是垫底。

　　有点麻烦。

　　江疏影闭上眼试图感知她的存在，但非明早已是逃跑的老手了。她滑不溜手的像条泥鳅，一击即中，见好就收，并没有在敌方大本营多留恋的意图。

　　“我还会回来的。”

　　非明的声音轻柔地响彻在所有人耳边，说着标准的大反派台词：“江疏影，下次再见，必然是尔等死期。”

　　话本子里的反派注定要被打脸，可非明撂下狠话，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忽略。

　　除了被放狠话的当事人，其他人无不是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将手中武器再一次握紧。

　　如临大敌，战战兢兢，他们理应怀抱着如此恐惧，就像是明非等待着不知何时落下的屠刀，直至死亡来临。

　　——这样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一个大乘期修士铁了心要走，谁也拦不住。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江疏影只尝试性再度对着这片天空出手试探一次，意料之中毫无收获，他便不再做无用功，收回手开始整顿已然损失惨重的地盘。

　　他望着非明离开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平静到了极点，也冷漠到了极致，只有势在必得的杀意在眼底酝酿，看得人心底一冷，背后寒凉顿生。

　　即使是那些想要开口怒骂非明，或者抱怨几声的长老们，面对积威甚重的江疏影，此时也都不敢做声。

　　以前的江疏影倒还并不像如今这样不近人情，虽然手里杀孽不少，怎么看都不像是正道大佬的派头，但考虑到他没有滥杀无辜，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地把事情抹过去了。

　　那时候的江疏影，意气风发，纯天然的天之骄子，天赋比起施柏也许还要略胜一筹，不过他的心性更加骄傲，几乎可以称得上目下无尘，连天玄宗的长老们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并不怎么听得进别人的意见。

　　不是什么大毛病，十个天才里九个都是一样的德行，不是还没长大，就是缺少社会的一顿毒打。

　　最要命的是，江疏影不仅在修炼上悟性好，其他方面智商也从没有掉过线，真遇上打不过的，倒也不至于傻到硬扛，跑路跑的比谁都快——不过那些人当然都是被他记在了本子上，或早或晚，最后总归是一一讨了回来。

　　人太聪明，做事太灵活，所以即使他高傲到好像全世界除我之外都是蝼蚁，朝夕相处的同门们一个个恨不得他当场暴毙，社会欠他的那顿毒打也迟迟没有到来。

　　一直到这人顺顺利利修炼到了大乘期，那更是没有敌手，再往后继承了天下第一仙宗的掌门人之位，从此再无人敢招惹。

　　人憎狗嫌活到人生巅峰，一路上比施柏挂开得更大，要不是事实就在眼前发生，以前谁敢说这样的故事都会被人喷一句做白日梦！

　　江疏影这人本身并不平凡，自然也不愿意就这么顶着光环从此平淡，他当初连接任掌门都是因为无聊，接任掌门之后只会觉得更加无聊。

　　无聊的人嘛，当然是想要给自己找点刺激，而江疏影喜欢的刺激，就是战斗。

　　剑修多半都是战斗狂热分子，江疏影人看着清冷高傲，却也不是那个例外。

　　他喜欢战斗，喜欢势均力敌的对手，喜欢挥剑时热血沸腾感觉，喜欢打败对手时，对方的生命在他的剑下流逝。

　　这样的人，偏偏修了仙，某种意义上，倒是让魔界白白损失了一个好苗子。

　　但谁让江疏影师父是正道人士呢？

　　即便江疏影本身不讨喜，做的事却从未触碰到正道修士的底线，甚至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还能夸他一句嫉恶如仇，不愧为正道楷模！

　　不过自从他残了双腿，白了一头乌发，过去的江疏影就好像幻梦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变得成熟且稳重，面上再也看不出半点情绪，更不见过去的神采飞扬……仿佛少年在一夕间长大，天道终于想起来还欠这个人一次刻骨铭心的难忘经历，于是补偿姗姗来迟，却也猝不及防。

　　烟花谢幕，屠龙的勇士隐居山林，而江疏影杀死了堪称魔界支柱的一位大乘期魔修，便成为了英雄的落幕章节，此后逐渐化为修真界的传说之一。

　　他的辈分和年岁一年年增长，终于也能称上一句德高望重。

　　他教导的徒弟取代了他，成为修仙界新一代领军人物。

　　另一位徒弟则叛出师门，成为新一任魔帝，在整个修*真界搅弄风云，与曾经的宗门拔剑相向，不死不休！

　　江疏影是半点不在乎这些的，无论是对自己的两个徒弟，还是宗门弟子，他都不曾在他们身上投注半分感情。

　　明非自然是不用说，江疏影当年特意找到她，为的也不过是施柏，或者说，是修*真界的未来。

　　她本人在江疏影眼里，大约连个人都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一个符号，或是一个极品的鼎*炉，唯一的作用的就是帮助施柏更好更快地成长起来。

　　但即使是被长老们寄予厚望的施柏，在江疏影那里的待遇和非明也差不了多少。

　　一样的挑选顶级功法，一样的传授修炼知识。

　　至于关心和爱护？那是多余又毫无意义的，没有存在的价值和必要。

　　师父开小灶？更是不存在的。

　　施柏的小灶来源——一堆法宝和丹药之流，几乎全是宗门长老们的贡献，江疏影只尽师父该尽的职责，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某种意义上来说，江疏影竟然是唯一一个对待施柏和明非态度一样的人。

　　对一个人和一头待宰的猪一样……真是可笑，又可悲！

---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修*真界，就是指所有的修炼的种族；修仙界，就是指修炼灵气的，正道人士也是一样的意思。
当然，正反派是小说里面人物的划分，跟里面人物品行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