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
四周浓郁的黑暗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在这片黑暗里，唯一清晰的只有金自己而已。现在格瑞他们怎么样了呢？金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他们，于是他在这片黑暗里移动起来。
他不断地奔跑，不断的寻觅，但是四周依然是漆黑一片，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地奔跑喘息，依旧如此。那些黑暗仿佛在嘲弄他的幼稚与弱小，他在黑暗里大声呼喊，甚至快要迷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一般。
四周突然亮了起来，金还没来得及露出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那些光是从燃烧着的火把散发出来的，而举着火把的……是人类。
如同潮水的人类背对着他，他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他们本来要说的话语。
金跟随着潜意识走向人群，那乌压压的人墙并没有阻拦他，甚至分开一条道路供他前行，而当金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后面的路已经闭拢。
金终于走到人群的中心，这里空旷出一大片空地。三个大型十字架耸立着，上面钉着人。
金收缩了眼孔，他脸色煞白，他喃喃地道出那三个人的名字：“嘉德罗斯，卡米尔，格瑞。”
他们满身血迹，四肢被长长的钉子钉在十字架上，脖子上绑着麻绳，与后面的十字架绑在一起。这时金才听清那些人类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杀了他。”“杀了他们。”他们杀气腾腾，磨刀霍霍，目光凶狠，身姿高大，却看不清面容。
寒意顺着金的脊梁向上延伸，那豪不保留的恶意让人毛骨悚然。
“渣渣……为什么不跑。”嘉德罗斯突然开口说话。
“为什么要回来。”卡米尔问他。
“快走。”格瑞说道。
“不，我不走！”金向前走了两步，他鼓足了勇气，“我要救你们下来！”
“没用的。”“你救不了我们。”“你回来根本毫无意义。”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三人目光呆滞，他们没有因为金的出现而表现出惊喜，而是不断地朝他念叨着“离开、跑、无用”等字样。金咬紧牙关，对他们的话语充耳不闻，他直视那被可怖的伤口，双手握住钉子，染上鲜血。
“好痛啊，好痛啊。”被金触碰伤口的嘉德罗斯突然哀嚎起来，“别碰我了，别再碰我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钉在这里。”
“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被钉在这里。”另外两人齐声说道。
金染着鲜血的手颤抖了，他哆哆嗦嗦地依然固执地握着深陷在血肉里的银色金属，却失去了力气，无法将它拔出。
“你救不了我。”嘉德罗斯垂头看向金握住的地方，语气平淡。
“不，我能救你！”金用力向后倾斜着身子，那金属真的就如他所愿松动了起来，只是那金属与血肉摩擦发出的声音，宛如地狱的奏鸣曲，而金没有多余的手用来捂住耳朵。
“来不及了。”卡米尔在一旁发出轻叹。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在金背后响起，它伴随着金属锁链互相敲打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背后的人离得越来越近，浓郁的影子遮挡了光，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可怕的模样。
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人出现在金的背后，他足有两米高，手臂上分布着夸张的肌肉，他将一把巨大的斧头扛在肩上，斧头的锋刃处染着暗红色的血迹。
“这是一个刽子手。”金的脑海里想起一个声音。
刽子手用斧背敲打了两下肩膀，而后高高得举起。那斧刃锋利无比，远处的火光给这把冰冷无比的斧子镶上了一层金边，也只有这样锋利的斧子，才能在用力挥下去的一瞬间将脑袋整个剁下来。
“噗嗤。”在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举的斧子已经落下了，头颅伴着血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嘉德罗斯目光无神地看着金，仿佛在讲述他的死不瞑目。
温热的血浇在金的身上，它们从金的发丝淌下，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啊！”金捂着脸发出近乎崩溃的叫喊，那些温热的血液像是他洗不净的罪孽，恐惧与哀伤促使着他尖叫哀嚎。
“噗嗤。”第二声响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卡米尔失去了活力，他像是断了线的布娃娃无力地垂下头。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金崩溃了，他不断重复着拒绝的话语，眼泪与血混在了一起，他跑到格瑞的面前，挡住行走着的刽子手。
这是最后一个了，这是最后一个了。
“金。”格瑞的声音响起。
金回过头，蓝色的眼睛已经暗淡了，沾着血迹与眼泪的小脸狼狈不堪，他朝着格瑞露出一个笑容：“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他伤害格瑞的，不会有事的。”
他不断重复着“不会有事的”像是在安抚格瑞，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但是他被掀开了，那巨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他所能抗拒的。
金抱住刽子手的腿，一路被拖行到格瑞的面前。巨大的斧头被高高地举起，金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一切也如他预想中的一样……
“噗嗤。”
“格瑞！”金彻底崩溃了，他趴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那个丑陋的巨大的伤口。原来他什么都做不了，原来他谁都保护不了，原来他是如此的弱小。
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格瑞身边，跪着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他仿佛失去了灵魂，只知道抱紧怀里的格瑞，他的眸子黯然，像是虚无的荒地。
突然他笑出声来，混合着眼泪，他嘲笑着自己的弱小。他放声大哭，又放声大笑，他是一个弱小的疯子，因为失去朋友，失去挚爱癫狂不已。
“是啊，正是因为你的弱小，你的无知，你的一无是处导致了现在的一切。”黑暗里传出一个声音，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
金不再狂笑也不再哭泣，他像是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与兴趣，只是将目光投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证明他还活着。
青年从黑暗里走出来，他长得跟金一模一样，却有着银白的头发与血红色的眼睛。他弯下腰将嘉德罗斯与卡米尔捡起，走到金面前，将它们放进他的怀里。
“我可以帮你。”青年蹲在金的面前，目光与他平齐。
“帮我。”金无意识地重复着青年的话语。
“我们本就一体，只要你愿意接受。”青年环抱住金，动作轻柔无比，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孩子那般温柔。
“接受。”
青年笑出声来，他挑起金的脸庞，亲吻他沾血的嘴唇。
雷狮守在金的旁边拧紧了眉头。自从他们发现金以后，小鬼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是的他们，跟他一起的还有秋，丹尼尔，以及一个叫做鬼狐天冲的家伙。
“还没有醒过来吗？”丹尼尔从屋外进来，身上带着夜晚的寒霜。
秋朝他点点头，眼底带着疲倦，她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过程中没有吃进一点食物：“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晚一点离开的话……”
“不，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有想到人类会突然进攻王城。”丹尼尔抱住哭泣的秋轻声安慰，即使是坚强无比的秋，在金受到伤害的时候依然会露出悲伤的表情。
“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由我守着，金肯定也不希望你现在不眠不休的。”
雷狮在一旁抽动了下眼角，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吃着年上组的狗粮，可偏偏发狗粮的是妻姐跟连襟，讨好说不上，至少不能得罪。
雷狮将目光挪开，放在金的身上。也不知道小鬼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变化是突如其来的，金金色的发丝从发根逐渐变成了银白，他颤抖着睫毛，仿佛要从一个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最后他睁开眼睛，如同红宝石那般美丽动人。
金终于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