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不知道的时光里》格里高尔

17、难过的意思是下次不许这样了

　　军训回来之后一切照常，无非就是班里的早恋案例又多了一起，还是班长带头作案。
　　秦雨瑶会在郝明窗不在的时候来找程澄之玩，说说他们之间的日常趣事，她倒是很愿意分享，程澄之更是愿意起哄，俩人一唱一和热闹极了。
　　此后的课间，格理没有办法趴在桌子上睡觉或是看书。
　　无聊的时候就从走廊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十分钟可以走15个来回。

　　“程格理副社长，你怎么看起来气鼓鼓的啊？”
　　被问在了关键处，这和被揭了伤疤没什么两样。
　　“我说你能不能正常点儿，要叫程格理就叫程格理，要叫副社长就叫副社长，拜托不要连起来好不好！一个傻子叫另一个傻子一样！”
　　男生被喊得愣了神，顿了顿，反而笑了，“好，既然你不喜欢听，那我叫你格理你不会觉得我没有礼貌吧？”
　　他的冷静反倒叫格理不好意思，“不会。”
　　格理几乎是逃回教室的。
　　她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敏感到这个地步，像极了年久失修的老屋，连开个门都能叫它生气地抖落半身灰尘。

　　路过郝明窗的座位时被他绊了一下，格理也懒得理他。郝明窗更是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努力拯救的孤僻少女的计划一下子前功尽弃了吗？现在叠嶂重重根本近不了敌人的身啊！

　　格理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用了多长时间来习惯现状，可能发生一件大事自己就会从这个漩涡里挣扎出来了。
　　可是，大事都是从悲而来的。

　　初二这年的夏天，格理的姥爷去世了。
　　格理还记得小时候趴在姥爷怀里说姥爷是她的倒数第二个亲人，没头没脑的无厘头确实是从小到大的风格。可是现在倒数第二也没有了，格理想抱怨也没有由头，小时候姥爷就告诉过她，人生在世，生死无常，没有给过她任何关于陪伴的承诺，姥爷教会她如何经营一个人的世界可她却做的一团糟，她的世界被她锁了又锁，封了又封，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姥爷走后姥姥尽力维持着和以往相同的生活状态，只是话更少了。家里冷冷清清，格理几次三番想要打破这份沉静，却又害怕看见那深不见底的悲伤。
　　那种悲伤，细腻柔软，叫人害怕。

　　那个失去一件重要的东西马上就会有另一件重要的东西出现替补的定律这一次迟迟没有应验。
　　格理的状态消沉的可怕，不说话已经是常态，一天到晚地走神。
　　ToBe提议，要不让她考个倒一刺激一下？
　　被铁锤胖揍。
　　郝明窗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在大楼就要建好的前一天，剪彩仪式都准备好了，却忽然被告知地基出现了问题。不知道该庆幸发现的早没有出现人员伤亡，还是该懊恼从前的疏忽大意前功尽弃。

　　考倒一的建议没能实现，而且似乎没有一点儿成真的可能。
　　格理顶着重重地黑眼圈站在主席台领奖，给全校同学分享学习经验，照片要被印在“向榜样学习”的版面，温继玟负责采集照片。格理抬起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上相吗？
　　温继玟摇摇头又点点头。
　　格理叹了口气，这个小朋友不开窍啊。
　　“诶！格理，我有你的照片，如果你不愿意拍照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存货拿出来。”
　　“存货？”格理一愣，“既然是存货怕是不止一张吧！”

　　不同于以往的现成证件照，格理的照片是一张相当文艺的回眸，头发刚刚好甩了起来还没有遮到脸，表情愠怒茫然，青春地恰到好处。
　　铁锤是第一个看到这张照片的，迫不及待地拿着新鲜的校报去找ToBe 扳回一城。

　　格理因为成绩和颜值上了校园热搜，又因为真实形象状态与照片严重不符背负了照骗的骂名。
　　心中的怒火控制不好就容易上头，而格理根本就不具备控制情绪的能力。
　　在楼道里溜达到第7个来回的时候，格理站在三楼大喊。
　　“老娘是真的很好看啊！”
　　然后嘴里嘀咕，7真是个妖数。

　　大喊大叫确实具备宣泄情绪的功能，但在一炮而红方面，同样具有响当当的作用。
　　关于这一次的全校第一，大家充满了好奇，有人说她终于从千年老二的位置上成功晋升，心里的憋屈压抑了太久忍不住了靠这样释放，也有人说千年老二因为苦于读书，虽然喜提第一但也媳妇熬成婆颜值大不如前。反观洛初芒，就算不是光鲜亮丽的第一，那也是虽败犹荣的第二。

　　洛初芒和格理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没能把当初的计划按时完成。这种追着赶着的生活实在叫人喘不过气来，可是这也是现在能够做到的，唯一的，可以赋予时间意义的事情。真正的难过不是遗憾，而是后悔。全力以赴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和压根就没想要尝试，虽然到头来可能都是一场空，可是去做了，哪怕是失败，心里也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