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轮回》枕九

2、轮回（修）

　　艾斯和往常一样，在进到街道上找茬前，顺路来到这里看一看。
　　咳嗯，他发誓，他只是顺路过来，才不是因为担心某个邋遢鬼！这么想着，艾斯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手也顺势插进裤兜，兜里正放着一块包裹仔细的东西。
　　“我才不是来看她......”艾斯把那一块握在手里，嘴上咕囔着，眼睛却已经开始四下寻找，未果，犹豫再三还是呼唤了起来，“喂—，邋...”“艾斯！”
　　“哈哈哈哈，艾斯艾斯艾斯！”灰漆漆的小人从边角破旧的垃圾箱里爬出来，头上还顶着胶状不明物，她手脚利索，但步子明显有些虚软，尽管还在生龙活虎欢快至极的朝艾斯大叫，“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想死你了！”
　　“去去去，离我远点！”那铺面而来的酸臭味实在冲鼻，艾斯虽知道她不会也不敢扑上来，可还是本能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捏上鼻子，嘴上毫不留情的嫌弃，“怎么搞得，这才没两天就臭成这样！”
　　小人儿被这么嫌弃，也没见着难过，成屡的头发下，是大裂开嘿嘿笑的嘴。
　　“傻笑什么！”艾斯抬手想敲她，瞧着那不知都沾了些什么的脏兮兮头顶，怎也没找到个地方下手，只得收回，“去，把你的手弄干净了过来吃东西。”
　　“嘿嘿嘿，好~！”她乖巧得甚，脑袋小鸡啄米似得点，却没见到腿动。艾斯烦了，本就没凑成啥好表情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更凶了：“愣着干嘛？去啊！”
　　“去，去。”她狠狠点了两下头，往一个方向跑了两步，又转过头来，正巧和艾斯的视线撞上。
　　“快去！”艾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就又挪了两步。
　　“嘶，你怎么这儿烦！快点！慢了我可就不等你了！”凶道。
　　这一看就是骗人的威胁话，在小人儿这里甚是管用，她立刻就慌张起来，脚下在扑回来抓住艾斯和赶紧洗手之间挣扎了几秒，就立刻大哭着窜了出去。
　　“啊...真是的，哭什么啊这臭小鬼！”艾斯更加苦恼烦躁了。

　　“喂喂，你怎么还在哭啊...真是，快点过来了！”
　　艾斯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朝还在抽抽嗒嗒的小灰人招手，没动：“嘿呀，不听话了？”
　　“没...没有，我...”“没有你驻那干啥呢？赶紧过来！”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看她还不动，“行，我知道了，你不饿是吧？”
　　她不理人。艾斯算是被憋了个好歹，本来就不情愿承认自己在关心人的别扭娃子，蹭得一下站起来，抬脚就要走。
　　“艾斯艾斯！”“干嘛？讨打？”艾斯扭头冲她挥了挥拳头，哪知这脑袋不灵光的蠢货摇摇头又狠狠点了头，大步大步直走到艾斯面前，小声哼哼：“艾斯，艾斯你...你打吧！”
　　嗨，好家伙。
　　“你干了啥，想我打你？”
　　“艾斯不是不高兴了？别的家伙打了我，就会开心啊痛。呜......”
　　“还知道痛就好！”艾斯气得一拳头也不管有没有下手地，实实在在锤在她脑袋瓜上，“行了，坐下吃饭！”
　　闹腾了这么一会儿，才正正经经坐下来。艾斯把兜用布包得好好的东西摊开，依然是一块肉干，放在小灰人手里，分量十足。
　　小灰人连布带肉捧在手里，抬头透过厚重的额前发看艾斯，艾斯不理会她。
　　“...艾斯。”“又干嘛？”他坐得有些远，还超凶，“赶紧吃，没事被老叫我。”
　　那个时候达丽娅哪里吃过肉干，她平时能有半片面包就很不错了。而更多时候，是连面包都要奢侈的。
　　那个时候的达丽娅小心翼翼捧着那块肉干，不敢相信艾斯就这么给了她。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可她面上仍旧看不出任何异样，她埋下头，属于肉的香味窜进脑子里，刺激她的胃，饥饿感直扑向她的理智，然而她只有在艾斯在的时候咬了几口，剩下的都被她包起来藏住了。
　　*
　　这个在她瑟缩无助的幼年，给她带来温暖的男孩，哪怕她后来被克里斯特尔家族收养，她也从来不曾忘记。
　　她想着如果她真的变成的黄金公主，到时候一定要邀请艾斯住进属于她的城堡，她每次想到这里时，就忍不住勾起嘴角，为了变成真正的公主而做出的努力都有了寄托。
　　一无所知的在轮回的她，在这段时光里，无疑是幸福的。
　　*
　　“……喂！你在无视我吗？”
　　“混蛋……快点说！你把今天的食物藏到哪里去了？”男孩子的声音，这就是她在孤儿院里被欺负的日常，“喂，我可是看到你抱着面包出来的！”
　　男孩边喊着，脚下也不曾闲着，一脚一脚重重的踢在她的身上。她蜷缩在地上，只能勉强护住肚子，以免自己刚噎进胃里的面包在这种击打下呕出来，她并不喜欢把自己呕出来的东西重新吃回去，那个味道比她从垃圾桶里找回来的过期食品还要恶心，但是她如果不重新吃进肚子里，就很可能会因为接下来几天找不到食物而饿死。
　　她在被踢打的过程中，不自觉神游起来，疼痛感已经麻木，所以她甚至有些置身事外般的将注意力放在了遮眼的头发上，她的头发脏兮兮看不出颜色，成缕成缕的贴在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更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也常常因为这样，而被孤儿院里的那群男生找到理由殴打，虽然他们殴打她常常都不需要理由。
　　“可恶，竟然不吭声……”头顶的男生停止了殴打，他的脚踩在了她的脑袋上，碾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有什么温柔的液体顺着耳道滑进耳朵里。她想，大概是耳朵被碾破了。
　　男生又开始一脚一脚的跺起她的脑袋，她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晕过去了，昏沉沉的，然而头脑的疼痛又使她清醒，也使她无法魂飞天外。就在她开始在心里给自己立遗嘱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出现了：“喂！有贵族要来！院长叫我们都回去！”
　　虽然，这个声音在平日里也是她黑名单里的主要人物。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心里感谢了这个人，带来了消息，拯救她于水火之间。
　　至于报酬......真希望未来有一天，我也可以这样踩在你们的脑袋上呢。她这么想着。
　　“呸。” 踩着她的男生朝她头发上吐了唾沫，最后又在她脑袋上碾了碾，他这么说：“这次真是便宜你了！”
　　是~是，真是太感谢了。她这么想着，待两人的脚步声她听不清了，这才动了动手臂，撑着酸痛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回圈养他们的地方。
　　“哦……我的小祖宗！怎么又搞成这副模样！”院长虚伪的紧张着，这是一个中年臃肿的女人，没有丈夫，因为怕她未来的丈夫会夺走她父母留下来的这家孤儿院。
　　“快去洗洗！你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脏兮兮……”院长推着她往一楼里屋走去，那是院长住的地方，过往从来没有孩子进去过，而洗洗这两个字对于她而言太过陌生。
　　她曾从欺负她的大孩子们口中听说过。
　　他们把她踢进河里，把她的脑袋按进水里，嘴里嚷嚷着可怕的话语。
　　“喂喂，你可要好好感谢我们呢……你身上这么脏，我们真是太好心了，呐？”男生们相互嬉笑着，这种时候他们往往是在拿她当做一种乐趣，“让我们帮你好好洗洗！仔细洗洗！”
　　“喂喂，不要挣扎啊，给我好好把脑袋洗干净！”他们按着她的头，她拼命挣扎也不松手，她每次都要被水呛死，最后大脑缺氧晕迷。她若是晕过去了，大孩子们就把她丢在那里，不管不问。想到这些，她开始恐惧的浑身颤抖，牙齿紧紧咬住嘴唇，身体麻木毫无知觉。
　　她从来不敢反抗院长，这里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敢反抗院长。于是，她只能僵着身体被院长不算温柔的推进浴室，推到雨洒下，温热的水打在身上，化开了她的恐惧……这是…？洗洗？
　　“洗头膏在这里……小鬼，省着用！”院长指了指一个小瓶子，她透过湿哒哒粘糊糊的发看向女人，又瞬间垂下头，几不可闻的答应。
　　院长见她乖乖应下，还是不太放心的多叮嘱了几句，她一一应下了，这才摔门出去。
　　“…要不是Crystal大人过来，命令所有孩子干干净净的出现，呸！”她听到院长不耐烦的声音。
　　她明白了。抬手，她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忍着伤口的疼痛用力清理自己。这是一次机会，她得让自己变得更干净，她想要被选中，离开这里。
　　这个过程中又有其他的孩子被推进来，院长呵斥他们快些，再一次进来时，手上拿着干净的衣物。
　　她穿上了久违的舒适衣服，梳着顺畅的发……她才知道自己的头发是金色的。

　　孩子们一排一排站在一起，有两个人走过来，一男一女。男人瘦高，看不到面容，女人纤细，贵态优雅。
　　他们一一从孩子们面前略过，最终在她面前停下。那个男人蹲下，并伸出手，而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开始兴奋的跳动。
　　“我带你离开这儿，美丽的小公主。”男人说。
　　她兴奋的瞪大了双眼看他，正巧撞上了男人猩红的眼睛。
　　“高贵的先生……您，要带我走？”她激动极了，嘴唇颤抖，“先生……”
　　她看过太多孩子被大人们领走，孩子们都说被大人选走就脱离了现在的生活，就会有好日子过。虽然离开的孩子都没有回来过，但他们都是这么相信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这一次，这一次终于轮到她了。
　　“是的。”男人肯定的回答。随即，她就将手放进了男人伸过来的手中，她看到男人嘴角勾起，似是在笑。
　　其他的孩子们向她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包括平日里欺负她的男生们，他们的眼神更是狠毒，像是要狠狠拆吃了她。这种视线她以前怕极了，但现在被这么看着，她心中涌现出一股胜利的喜悦，她昂首，也学着男人，勾起嘴角浅浅的笑。
　　高贵的女人也走到她身侧，并摸了她的头，女人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

　　以后，你就是克里斯特尔·达丽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