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天下之杀手》飞红一点

44、第四十四章 汉王败北

　　第二日，午时，朱瞻基带领两万将士等候在东门，方玉妍与赵政守护在两侧。一会儿后，东门徐徐开启，朱高煦带着他的两员老将雷震、石晋，拿着降表、官印出来，后面是整齐有序的士兵。

　　雷震朗声道：“皇帝陛下，请上前接受汉王降书，愿皇帝陛下信守承诺，不要难为我等。”声如其名，在场的人个个听得一清二楚。

　　汉王低头，已上前，朱瞻基也拍马迎上去。方玉妍、赵政紧随军其后，一点也不敢大意。汉王朱高煦下马递上降表。头略低，在两手臂间，瞧不见面目。朱高煦、雷震、石晋三人跪在地上，朱瞻基、方玉妍、赵政亦下马，跟着走过去，朱瞻基伸手欲接时，汉王突然一抬头，寒光闪闪，匕首一晃，朱瞻基傻愣了，他不是汉王。料定自己难以逃脱这致命的一剑，谁知倒下去的却是对方，原来在他抬头的那一刻，方玉妍便连发两道暗器——石头，打落了他的兵刃，封住他的穴道。赵政早已提剑挡在朱瞻基面前，接挡了雷震一刀，震得赵政虎口发麻，方玉妍迅速跃过，与雷震、石晋对战。此刻，宋节、梁沂已赶上来，本以为会大战一场，哪料雷震猛砍一刀后，跃开，一刀结果了“汉王”性命，随后喊道：“王爷，臣有辱使命，先行一步。”自刎而亡。

　　而石晋杀向方玉妍的剑突然收回，插进了自己的小腹，这一幕让几人呆了，过了会儿，南京城守卫统领率众将士皆跪下，统领杨春道：“皇上，臣愿降，请皇上开恩，饶恕众将士，臣甘愿受任何处置。”

　　众将士皆道：“请皇上开恩。”朱瞻基被这阵齐呼，唤过神来，道：“众将士职责所在，为保卫大明江山竭尽全力。一时受汉王节制，为汉王所摆弄，情有可原，朕绝不怪罪！”
　　众将兵大声互相传皇帝大赦之言，一时欢声雷动。

　　话说朱高煦、姚广乔、朱瞻圻、唐赛儿、李金珠、叶无笙、阮丹凤、朱瞻城、朱瞻圳一行九人潜出南京城，一路策马北上。两次大逃亡，一次南下，这次又北上，这让朱高煦心中很不是滋味。与二十年前横扫南下时的意气风发形成鲜明对比，叫他怎生受？他疲乏了，到了崩溃边缘，一路无尽的失落。

　　来至盲山头边陲，这里预先放置了四个大风筝。每个风筝只能载两人，方能安全飞过峡谷，到达略低的胜永山那头的山腰。姚广乔一见只有四个风筝，一切都明白了，这都是朱瞻圻的安排，风筝只能载走八个人，毫无疑问那个要被丢下的人是自己，只怪自己看穿得太迟，他长叹一声。栽到朱瞻圻手里，怎么也让一向自命不凡的他不服。就这样被丢弃，真是伤痛之极，他再次长叹，拍马而去，是福是祸已不再重要，他是彻底的输了，天下之大，却已无他的去处。
　　朱瞻城、朱瞻圳抢了离他们最近的最右首的风筝，迫不及待地起飞，似乎迟一步都会来不及，会让朱瞻基的部下逮住。其余的六人纷纷利用风筝飞越峡谷。飞到峡谷的中段，朱瞻城与朱瞻圳的风筝出现了问题，在空中乱窜，两翼被峡口的劲风吹折，掉落深谷中。出乎唐赛儿意料的是，两位王子跌落山谷，朱高煦只是脸部抽动了几下，便不再有任何的语言与表情。朱瞻圻、李金珠，叶无笙、阮丹凤、唐赛儿、朱高煦的风筝安全落至胜永山。几人尚未站稳，就见从大石后走出赵宗显、程小晴、王钺三人，他们三人能出现在这，自然是朱瞻圻秘密通知程小晴的。

　　朱高煦仰天长笑，运足内劲，一掌击向朱瞻圻，他想起姚广乔昨天对他耳语的最后一句话：“这都是三王子的主意，臣不敢居功。”

　　程小晴眼见救不急，闭了眼，她不敢看，心一阵地抽动，差点使她晕过去。听得朱瞻圻大喊“金珠”，她定睛一瞧，见李金珠已倒在了朱瞻圻的怀里，口中鲜血外涌，是了，李金珠在朱瞻圻的右侧，紧挨着他，就在朱高煦一掌击出时，她立即将他推至了一边，自己便硬受一掌。李金珠断断续续道：“殿下，你……不要……不要为我难过，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她将手伸了伸，尚未触碰到他的脸就垂下去了。

　　朱瞻圻将李金珠抱到远处，轻轻放下，拿起她从手中被打落的青霜，抛给已经在力战朱高煦的程小晴，同时用莫邪向朱高煦头部连刺三剑，程小晴亦快速舞动剑，不容朱高煦有缓神之迹，否则以其神力加深厚的内力，只需双掌一推，便可轻易将他们震落于不远处的谷底。朱高煦刀法虽狠，但在他们快剑下却也难以招住，招招接，没有还手之力，这让他恼怒异常。左臂险些被朱瞻圻砍下，于是他将全身的内力集中于右臂，挡他们剑的同时将他们震退。他一刀横切，削砍过去，朱瞻圻与程小晴分向两边外旋转跃起，落于朱高煦身后。再迅速转身，持剑直刺过去。朱高煦先前一招使足了内力，见劈空，收力转身，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哪料他们却配合得无懈可击，反倒让自己措手不及，两剑眼看就要穿胸而过，这在这时，朱瞻圻与程小晴的剑立马收住，同时左手点住了朱高煦两处大穴。

　　报复仇人，就是要他一无所有，名誉扫地，最后受尽屈辱而死，这就是他们不杀朱高煦的缘故。再说王钺，他轻易就将阮丹凤、叶无笙两人制住，在一旁冷眼旁观，程小晴与朱瞻圻合力的剑术让他赞赏不已，想着要是换了自己未也必能取胜，这让他觉得很可畏，他决心要练一种绝世武功，否则就不能占有绝对的优势。赵宗显还在与唐赛儿对阵中，他武功的精到与变幻无穷也让王钺骇然不已。朱瞻圻也不再管周围物事，抱起李金珠，踏步而去。朱高煦大叫道：“为什么，圻儿，本王一向视你为已出？为什么你会背叛本王？”

　　“我不过是被你利用的工具。一旦没有了价值，就只有是死。”朱瞻圻道。

　　“本王出掌打你，是因为你逼走了姚先生，害死了城儿与圳儿。想之前本王视你为亲生子，又哪里有亏待过你？”朱高煦道。

　　“朱瞻城与朱瞻圳之死，你不必难过，最右首边的那个风筝离我们到达盲山时最近，且最大，看起来也最为牢固。越是想要活命且不顾他人生死的人就越是活不了。王爷，他们在逃命最后一刻可没想到你这个父王。”朱瞻圻道。

　　“不要再说了……求你，别再说下去了。”朱高煦从未有的落魄。

　　“有一点，你必须知道：秦照坤是我爷爷，我原名叫秦子由。”说完朱瞻圻搂着李金珠远去。程小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想说什么，也想跟上去，但她最终没有这么做，她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有王钺在这里的原因。

　　朱高煦苦笑数声：养了个危险人物在身边十几年，全然不知，还当是得力助手，真是荒谬，如此成就所谓的大业，怎么可能不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他望望程小晴，看她那愤怒、怨恨的眼神，立即了然如胸。早该想到她就是华阳公主当年出逃时腹中的小孩，不知为何，现觉得败在她之手，倒是很坦然。这二十余年来，总是浮现华阳公主对自己那种不屑与怨毒的目光。他感觉，如此一来，那种眼神便可以从此消失，反而释怀了。

　　唐赛儿见朱高煦、两位高徒皆被制住，而爱徒李金珠已死，就无心再抗，越战越力不从心。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一向心中只有自己，也只爱自己的，不知何时变成这样了？她也知道赵宗显未力对，不忍出狠招，两人只是缓缓对阵，如此战法，战个两三天都没问题，更似在切磋武艺。唐赛儿心想：今天绝计难以逃脱，难道就这样被他们俘虏，任他们处置？绝对不行，这完全不在自己的心里所能承受范围内。她有些后悔：当年做红莲圣教教主，与明廷作对，虽被视为反贼，总是打打杀杀，却得到穷苦人的拥戴，一时传为佳话。倘若当初在明廷派兵围攻时，自己就此消失，那自己就会成为百姓心中的传奇，自己的事迹也会成为美谈。可现在呢，做了几年的“王妃”，早已被世人嗤之以鼻，成了他们闲暇时的笑资，做所谓的王妃真的就威风快乐么？回想这几年的王妃生活，倒是个十足的行尸走肉。她可算体会到了：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活得有价值！能死于英雄剑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了。她心思一偏，赵宗显的剑就要刺到，她也就坦然受之。却不料赵宗显突然收剑，并不杀她。

　　唐赛儿叹息一声，回望了阮丹凤与叶无笙一眼，纵身跃下万丈深渊。阮丹凤、叶无笙二人自是伤心之极，在她们的心里：有师父在，就有依靠，师父不在了，她们也就无望了。在此的每一个人无不惊异唐赛儿的这一举动。各人心中感慨一番，程小晴心潮澎湃，在她的概念中，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未来，她的生命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结束，有时她一想到此，很是为自己可惜，尽管她不愿意这样认为。她只想在自己离开人世前不要有任何的遗憾，不过她又觉得这是种奢想。返回的路上一直默不作声，赵宗显几次与她说话，她都不曾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