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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
      有一件事,直到演绎成事实,才让我友恐恐不得不直视过去。
      少年时的恐恐主要的玩伴是阿猫和海子,三人脾性相投,年龄相仿。
      一天,三个人途经医院太平间大门,恰好从垃圾箱里拾到一件上衣。
      那是一件灰色看上去不算旧的三紧上衣。
      因为衣服看上去不是太脏,两个玩伴便互相试穿起来,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可恐恐却很在意,他俩让恐恐穿,恐恐不穿,说那是死人的衣服不能乱穿,两个玩伴可不听这一套,强硬的将衣服披到恐恐身上。于是心存疑虑的恐恐一直都对此事保留着深刻的记忆。
      十多年后,他们都长大成人,三人仍相守着儿时的友情。
      戏剧性的巧合,那两个朋友相继离世。
      先是海子在湖水中游泳淹死,再是阿猫因吸毒而死。
      这事对我友恐恐触动很大,他把两人的死联系到一起,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续尔不自觉的联想到当年那件三紧衣上。他认为那是一件死人身上脱下的衣服,是被邪恶诅咒过的咒衣,再穿者不会有好下场的,两发小的死既是下场。
      那么他也被强制穿过,自己又是什么结局呢……
      自此,表面平静的恐恐心里却变得不安起来,他时刻掂记着这件事儿,惧怕着那件三紧衣的凶恶,日复一日竟在心中打为死结。
      在恐恐心中,有着两样感觉:一为庆幸,二为恨。庆幸的是自己已结婚,且有了儿子,好赖是有了个“根儿”,即便是跟“他们”一起“走”了,也没有太大的罕事。恨的是那两个未婚先逝的朋友,他们离开这世界时什么都没留下,却给他的心上留下恐怖的阴影,这阴影都是他两强加给自己的。

      恨也没用,恐恐毕竟披上了那件咒衣。然而,理智并没有让他思考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反而整个思绪陷入恐惧的泥潭。自幼都迷信的他在心中盘算着,下一个目标该轮到自己了。至于自己该得的那一份是什么‘待遇’,是他一直在思考、关心的,而这一点恰是他惧怕的根源。
      二
      一个人一旦有了心事,也就变得敏感起来,出门变得谨慎小心,回家睡觉还要总结再三。久之,恐恐变得神经质起来。无法摆脱的思想压抑让他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有点坐以待毙的味道。
      屋漏偏逢雨。那天,恐恐当班工作不顺,差点造成恶□□故,以至闹出人命,事故分析会上的劈头盖脸训斥及承担主要责任,让恐恐犹如霜打的茄子,这给已是认为自己中邪的恐恐更是当头一棒,他认定‘咒衣’之恶已缓缓走来,下次要‘出’的不是别人的命,而是自己的命。
      痛定思定,心情不佳的恐恐下定决心,要摆脱这种苦闷的日子。
      经多方打听,他终找到一个传神的阴阳先生,来给自己驱魔锄妖。据说那人是一个驱邪大师,“法术”强大。
      这非常合恐恐的意愿,不啻于他游弋苦海多年遇到的一根救命稻草。这一宝他压定了,而且压大了。
      当然,那位除恶大师的交待不被我看到,否则我会笑的。
      恐恐被‘大师’的话弄得神魂颠倒,顺从得如一只小绵羊。最后的一句话让他记忆深刻;照我的话去做,你将一生平安。
      一生平安,多么诱人的词汇,这不仅仅是恐恐想要的,更是世人的追求。
      剩下的事便与坟墓有关,因为现在要找到海子和阿猫,也只有他们的坟墓了,而坟墓里的死人又不能开口说话,要他两帮忙的途径也唯有一个,那就是托梦。
      其实坟墓的存在,只是提供给人们思念的凭证,然而墓多了却演化成恐怖的代名词。生与死本是互不搭界,然而恐恐要解决的事与阴间的他俩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千丝万缕的关系需要沟通,要沟通既不能通电话又不能写信,需要夜访坟场,当面求助。
      按照常理,一班的驱邪除病大师,为达到蒙骗效果,都是摆弄些小技故弄悬虚,既不为难人又现示了自己,骗了钱又让客人高兴的双赢效果。然而这位大师不同,他似忽有些过于为难恐恐了,熟不知这是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举动。如果说医生的话能吓死病人,那么这个‘大师’的话能玩死他的信徒。
      当然,为了能在这个世上平安的活着,恐恐还是豁出去了,这个药方即便再刁,药再苦也要弄到手喝进肚。更何况,夜访乱坟场又不是要他的命,是为希望的前程而冒险的,一个字:值。
      一切得益于大师的谋划。
      初三夜的亥时,弯月如钩,不偏不倚挂在正西的天空。按照大师的交代,恐恐背着装有祭品的小包,只身打车前往西郊坟场。
      西郊墓场,说白了是一个乱葬岗,距市区有个六七公里。由于本市是建国后兴建的重工业城市,故这个乱葬岗也没什么历史,多数为□□武斗及后期死者的墓葬,也不讲究什么风水,大大小小的土坟乱糟糟的分布在干枯的河道两旁及戈壁滩上。平时除了偶尔一两个新墓能看到个花花绿绿的花圈外,其它坟墓上见不到什么色彩。这里地处荒凉,连棵树都没有,白天都鲜见人影,晚上的阴森就更无法形容了。大凡冒大险者必为大利,恐恐虽非为大利,但敢在这个月光昏暗的晚上到墓场祭祠,也实属无耐的大胆之举。
      出租车在没法再走的土路上停住,车外两道亮光直刺黑幕。随司机关切的一句话别,恐恐迟缓的走出了车门,然后目送着出租车开走,消失在茫茫黑暗里。剩下的世界是空旷和寂寞,以及黑暗里一颗狂跳的心。
      一丝凉气袭来,恐恐回过神来,意识到该办正事了。然而他的眼睛还没完全适应黑暗,已感觉恐惧如万剑相对,双脚更是难以迈步。
      荒滩上,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看到前面河滩两岸,黑压压的一片土包,那便是坟场。他摸出手电筒,却不敢用电光直照前方的土包,犹豫片刻,索性坐了下来。沉静的荒滩没有一丝风,只能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此时,恐恐有点怨恨那位大师,为什么不让他叫一个陪伴一同前往,非要把事情弄的这么可怕。
      但大师自有大师的道理,恨也无计可施,既然信就要咬牙遵从。
      恐恐忽然意识到包里有酒,续尔从包里摸出。这是祭奠海子用的,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壮胆,他先拧开自己喝了。对于祭奠的事,他也有种种可怕的设想,假如他在墓前猛地一抬头,面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衣面白口赤舌长发飘的人怎么办,他会是人吗,自己又该怎么办?假如海子的墓突然一声炸响坟裂棺出,棺盖支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青面獠牙的海子,自己又该怎么应对?是不是自己已晕死过去……他猛的打了一个寒战,酒有点不够劲,又猛喝一口。恐恐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思绪,太多的假如让他应接不暇。酒带少了,但也不能多喝,喝多了反倒误事。想象太多索性不想而决意行动,他收拾好东西依然站起身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气势,扑向沙场。
      看好大方向,恐恐头也不抬,目不斜视的跟着手电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墓场,空旷的大地只有‘咔擦咔擦’的脚步声。
      戈壁滩的墓有自己的特点,在白天看来都是一个个灰白色的小土包,坟墓的四周用鹅卵石整齐的摆上一个方框,象征着院落,中间留一小门即院门,这是戈壁墓葬的特色。墓与墓之间相隔一段距离,若是在月光的晚上,那些矮小的坟头如同一个屈膝的人姿,猛然看去着实有些吓人。每个墓前都矗立着一个一尺来宽的水泥碑,阴刻黑字:知青某某之墓,煞是简单。既便是后来的墓葬,只要是未婚先逝,也多是这样简单。
      凭着白天的探路,恐恐很快找到海子的墓,他屏住呼吸走进院门,用手电光照了照墓碑及墓,还好没有异样,海子似乎老老实实在里躺着。
      空气里流动着紧张,恐恐缓慢的挪动双脚来到海子的墓前,好在两口酒也多少壮了点胆。
      但恐恐对眼前的坟墓还是不敢多看,他怕看久了会看出异样。
      昏暗的墓碑前,他屈身蹲下,将手电侧放墓碑一边,电光撒在碑和矮坟上。摘下肩上小包,摸摸索索从里翻出蜡烛,又哆哆嗦嗦的点燃,然后从包里拿出三只小碗,两只置放蜡烛分放两边,另一只从地上挖了些沙土,放在中间。准备停当,又从包里拿出一包市场上不常见到的贡香,从里抽出三根,点然后插入盛土的碗里,最后又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冥钞,散乱后点燃一半置留一半于地上。做完这些,恐恐犹郁片刻,想到海子生前是吸烟的,又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他抽出三根一起吸着然后整齐的放在海子的墓碑上。这是一个寂静的过程,时间慢的近乎停止。
      一切就绪,恐恐将喝剩下的大半瓶酒酒拿出来,拧开盖子,目光扫了一下海子的坟墓,又环视了一下周围昏暗的乱坟。
      昏暗的月光下,一切安静如初,唯有恐恐脚下的灯火辉煌,照的恐恐如镀金般周身泛着金黄。海子的墓堆已久无打理,显得荒芜凌乱,颓迹斑斑。
      他迈步缓行,嘴上小声絮絮叨叨着;海子,我来看你了,给你倒酒了。声音即小又怯生,似乎也只有海子能听到,他绕着小墓堆‘咚咚’的倒了一周,一切还算正常程序,只是动作显得笨拙又小心,他的两只眼睛又不时的斜视着周围,以便及时发现意外。
      一切正常,并没有出现恐恐所设想的恐怖画面。他将没倒完的酒瓶放在墓碑旁,急速的舒缓一口气,然后屈身跪下,虔诚的望着眼前颓废的矮坟。水泥制做的墓碑一动不动的矗立着,在火光的照射下,上面清稀可见海子的名字。
      猛地,恐恐开口说话,声音因紧张而变大,吟吟若若而打破沉静,象是看到了活人一般,絮絮叨叨倾诉着多年积聚的哀怨:海子,我来看你了,老朋友很长时间不见面,就会变得生疏,容易产生误解……一切还是正常,恐恐担心的事并没发生,海子并没有从墓里跳出来拉他进去,只是静静的倾听着恐恐的诉说。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太平间外拾的那件三紧式上衣吗?阴阳先生说是凶灵的化身,是报复我们三个的,你和阿猫在那边可要帮兄弟一把……寂静的坟场,恐恐的声音如哭如泣飘向很远。他将燃烧的纸钱撒向坟头,火光照亮天空,场面肃穆而壮观。海子,如果你在天有灵,就托个梦或是用别的方式告诉我,你们穿过的那件上衣最后弄到哪里了,是被丢弃在什么地方了。我去烧个香还个愿!一定要帮我一把啊!兄弟我不会忘记你的,以后年年来看你,给你送钱……
      一场颤抖的倾诉完毕,恍如半个世纪的漫长,恐恐已魂魄具散,虚汗直冒。
      阎王爷没有为难他,即没有乌云遮月,又没有狂风大作,反倒是众鬼让道,一切让他顺利。
      他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感觉目的达到,收好家当逃也似的起身离去,月光下恐恐的手电光左右摇摆,整个人近忽于奔跑,犹如丧家犬的无着,再也没敢回头。
      远远的恐恐留下墓前的星火之光,忽明忽暗的宣布这个恐怖之夜的结束。
      三
      这个初三夜的祭祀对恐恐来说是一个丧魂夜,天下没有不怕鬼的人,特别是自己给自己设立鬼障碍的人。他们似乎有敌人又看不见,想伸手还击一下,却不知道对哪里下手,这便是隐藏在人性深处的最怕。
      一切恐惧源自那件灰色的你三紧上衣,源自恐恐早已给它下了定义的恶咒。两个朋友的相继离去,让他感到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威协着自己,这个可怕的力量如影相随,紧盯自己伺机下手而又迟迟不动手。这让他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终日沉尽在恐慌的煎熬中。他甚至羡慕两个先走的朋友有福气,至少他们没能感受到他今天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这比黑暗中深出一双手不觉将他掐死更为可怕。
      按照阴阳先生的安怕排,恐恐必须找到那件三紧衣,那怕是三紧衣的丢弃之地也行,否则事情就难办。可当初恐恐出于对那件三紧衣的厌恶,只记得三紧衣被他两谁穿走,根本就不曾关心三紧衣的下落,事隔多年,他更不知道也无从得知那件该死的三紧衣的下落,今天再去追寻去向简直比登天还难。
      有些事情让他不敢细想,也不愿去想,可今天他已别无选择,不得不去直面那件该死的三紧上衣、和两个朋友死后的形态,以及那个头悬残月的墓场,这些都使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但他依然要硬挺着将这段黑云送走。
      一切照旧,日子的运程是上班下班。下班休闲的时间可能更难捱,因为那些杂乱的事情象砂中水一样充盈着恐恐的头卢,让他一刻不得安宁。
      他在耐着性子的等待海子的“消息”,如果一个月之内海子不能托梦给他,那么下个初三夜他只好去给阿猫祭祀,好让阿猫托梦与他三紧衣的下落。他不知道到时候自己还有没有胆量再去夜访坟场。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恐恐焦急的等待着,终也未能感知到海子送来的半点消息。没有消息的日子是浑浑僵僵的,是提心吊胆的。
      第二个大夜班之后是长达四十八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个休息是漫长的,因为满是心事的恐恐无计打发这无聊时间的煎熬,只盼着快点上班,手头上忙点活方能缓解一下紧张的心。
      如果没有这档事,恐恐的日子过的还算平静舒心。儿子上小学,平时常住爷爷家不用他管,妻子有自己的事,俩人各忙各的,只有晚上才能见面。然而这好好的日子却被无端的愁事折磨的索然无味,好在一点,不管外面有多大的风浪,恐恐始终没告诉家人。他怕拖累家人,让家人跟着担心,如果节外生枝再弄出点别的乱子,自己则更没法收场。
      又到上班的时候,清晨,心情略有舒展的恐恐缓步下楼。今天是早班,忙碌而紧张的工作日又要开始了,可以让他暂时忘记咒衣的烦恼,这是恐恐期待的。
      地下室通道因为没人而显得格外沉静,走道虽然没有照明却也依稀可辨,恐恐不急不慢打开自家地下室门,在他还没打开地下室照明时,昏暗中慌忽看到自行车把上挂着一个红色的摩托车头盔。如一团火,那头盔鲜红飘扬,他打开灯揉揉眼欲看个究竟,然而再看自行车把上却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红色头盔之类。恐恐感到蹊跷,他明明看到一个红色镶着白条的摩托头盔,却转瞬即失,不知去向,如卡通片上的动画,机械而迅速,真实又悬虚,无有却存在,什么都没有却实实在在的印在他的恼海里。
      他觉得那头盔有些眼熟,鲜红的底色搭配两道洁白的线条,如送葬人披麻戴孝头上的白布条,象是在哪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他弄不清这一幕是自己的视力出了问题还是虚幻的第二场景。他寻视着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也没发现有异样的地方,心却不由的“噔噔”跳了起来,当他意识到该推车时才发现双手都有点不听使唤,心中却极力劝慰,刚才是自己视力出了问题,根本就没有虚幻之说……恐恐的脑子乱成一团麻,自行车都不是按正常程序推出地下室的。
      大早上没出门却先遇到不快的事,对恐恐来说这可能是不幸的先兆。于是他倍加小心的骑车上班,工作中思想高度集中,生怕意外在某个地方等待。
      这一天的工作恐恐在沉闷与忙碌中度过。下班后的热水澡让他的身体和思想都轻松了不少。
      傍晚时分他心情稍有缓和,在接近小区时他下车推车而入,在没走下地下室的一刻,他的双脚却变得迟钝。早上走进地下室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他弄不明白,这难道是海子给他送来的信息即便是海子的信息,那么红色的头盔又说明了什么?如果不是?那又是谁?难道是三紧衣?三紧衣给他送头盔干什么、又说明什么?制造恐吓?
      对,也许就是恐吓。
      早上的一幕曾震撼了他的五脏六腹。
      恐恐的脑子飞速的旋转,每一个念头都让他的心在发抖,因为一个人无助与担心的时候品尝的只有恐惧。
      四
      地下室的昏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早晨的场景已赋于地下室某种力量,而这种力量正是恐恐转身离去后的无形变体,这个无形的力量催促他快步上楼,快速打开家门,快速回头张望……有什么尾随而来,而又装做若无其事的快速关门,怕有什么跟进……这种自己吓自己又自己安慰自己的矛盾行为,已成为他神经质的附加表现,挥之不去,甩之不掉,莫名如蛇曲缠绕。
      他意识到自己正为儿时的愚笨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太大太折磨人……
      第二个早班后就是中班,心事太重的恐恐也睡不了懒觉。
      清晨,他起床后木木的坐着,想去公园走走又犹豫不定。很久,还是决定去朋友家坐坐。
      没有预约,朋友恰好在家。都是多年的相识,也没有太多的客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阵,朋友看恐恐没精打采的也就不在招呼,自顾忙了起来。
      客厅里恐恐无聊的翻看着一本小日历,在有一页上,引起他的注意,上面有对初三夜这样的描述,说亥时是个凶时,不宜出行。这是每天的凶吉运程,由于简短,他看的糊里糊涂。却引发他想起了阴阳先生让他亥时去墓地祭祀,他想,这是一个凶险的时间,即然人不能乱走动,说明灵魂是可以招摇过市的。他是告知海子给自己托梦的,不是与幽灵抢道的?恐恐一时弄不明白阴阳先生为什么让他在一个灵魂出没的时间去墓地,那可是不宜出行哦。如果今天不看到日历他也根本不知道初三夜的亥时是个凶险的时间,恐恐突然心中一沉,后怕的感觉由然而生。那么,这个时间段去墓地又有什么益处呢?他百思不解,于是问及朋友是否懂黄历,那朋友也说不上个子寅丑卯来,建议他买一本黄历书去,那上面说的清楚。本想去朋友家缓解一下连日来的紧张情绪,却又招来无解的郁闷和恐惧,恐恐已感觉精神崩溃……怏怏而去。
      托梦的海子还没送来“信息”,恐恐感觉咒衣之恶已缓缓逼来,他变得格外小心。从他所住的小区到厂里,骑车的正常速度也就十五分钟,而恐恐现在要走二十五分钟,这中间不包括艰难的地下室推车历程。他不知道三紧衣要如何对他下手,所以,迎面而来的汽车,擦身而过的摩托都是他避让三舍的对象。现在唯一让他感到安全的也许是厂里,紧张的车间工作让他无暇顾及那些杂乱的事情,热闹的澡堂让他想不起地下室混沌的影像,但闲暇的时间却是个难熬的过程,睡觉也许是唯一的选择。。。。。。
      五
      恐恐依晰记得,海子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去市郊的湖中游泳的,当恐恐再见到海子时也只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一张带有轮子的停尸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上面盖着被单而看不到面容,恐恐凭感觉走近海子的头部。
      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用手撩开了被单。
      眼前的海子铁青的脸已完全失去常人的颜色,静静的躺在铺有白床单的停尸床上,空洞的房子里只有恐恐一人,细看海子的脸还真有点狰狞。
      室内如冰结一样,沉静的没有生息,恐恐说不上是怕还是不怕,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已不再跳动。
      他看看周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若大的太平房,除了抽屉里的尸体只有自己一人探视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太平间的,甚至来的目的?那些关爱海子的亲人朋友又到那里去了?这有点不正常……
      突然,再看海子,狰狞的脸已开始抽动,鼻孔眼睛同时流出鲜血,恐恐怔住了,楞楞的杵在那傻看。
      那眼血与鼻血先是慢慢游动,像是两条红色毒蛇,在嘴角处交汇而缓缓融大,又突然快速游弋,越过嘴唇,流经下巴而四散开去,化做数条小蛇游向脖颈。恐恐弄不懂这预示着什么,不知如何是好而裹足不动。
      场景就是这么无助,眼前的尸体开始蠕动。
      此时,恐恐才感到害怕,倒退两步方转身外逃。
      然而,一切都晚了,这完全是一个天设的圈套。
      他被一个人拦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猫。
      阿猫五官扭曲,目光呆滞,正等着恐恐的到来。恐恐一楞,还没来的及反应,猛地被阿猫有力的双手拦腰抱住。
      既是圈套,那是躲不掉的。
      阿猫完全一幅毒瘾发作的痛苦表情而又隐藏某种着杀机。
      恐恐觉得奇怪,阿猫何时悄无生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一个瘾君子,此时正满世界的寻找毒品,那能顾及到海子的死?恐恐想推开他,却感觉力不从心,阿猫吐出的舌头快要搭在他的脸上。恐恐惊恐万分,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个厄运,必须尽全力逃脱。
      但他逃不脱紧抱,逃不脱时间。恐惧连同时间一起凝固,将这可怕的一刻无序的延长,恐恐用力的挣扎。。。。。。
      停尸床上已起身下地的海子正一步步逼近。恐恐没有回头,却能想象到海子象恐怖电影里的僵尸,眼鼻出血,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又笨拙,思想简单而又凶残,正为一个简单的目的向他蹒跚扑来。
      恐恐拼命的挣扎,想要甩开阿猫的阻挠,但这一切都是徒劳。阿猫的双手如被焊接在一起结实,凭他怎么用劲都掰不开。
      海子已近在身边,他已感知到海子急促的喘息。恐恐不敢回头,他不敢正视一个死而复活的面孔。
      恐恐摆脱不了眼前恶魔般的阿猫,海子又凶残的贴近他的身体,窒息的恐惧,天崩地裂的另人无法招架。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助与绝望……在这紧急关头,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起来。
      恐恐猛的睁开双眼,原来这是一个恶梦。
      这是中午,恐恐一闭眼就梦见海子和阿猫。
      他在恐慌中喘着粗气,象是刚被施过大刑,伴着周身晶莹的汗珠。
      他两眼睁大的望着天花板,生怕再次入睡又梦着刚才的一幕。
      他弄不懂海子和阿猫为什么同时出现在他梦里,他以前也常做梦梦到他俩,但每次只梦到其中一个,而且是友好的戏耍。这次例外,且梦里海子和阿猫的表情完全是死时的状态,既无朋友感情,又没活人表情,既是来索命,又是来催魂。
      很久没梦见了,今天却又梦见他们了,而且是一起来,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海子托梦来了?
      恐恐拼住突突的心跳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他在脑海里仔细的搜寻着相关信息,终也没有找到他认为合理的答案,恐恐弄不懂这个梦是什么意思?梦里明明是海子和阿猫合伙整他呢,那架势,完全是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这么看来,他俩不是来帮自己的,反倒是来害他的。为什么?难道他俩在阴间缺个玩伴,介时三个灵魂在阴间相聚,又成了作乐的朋友?恐恐越想脑子越乱。
      六
      风静静从窗缝流进,室内显得一些生机。等精神稍有缓和,恐恐坐起身子点燃一只香烟,思想开始在不安中回忆过去。
      一个遥远的儿时,阿猫家住的平房区,是紧临厂区全市最烂的贫民区。恐恐和海子每次找阿猫玩,总离不开阿猫家门前的那个臭水沟。海子和阿猫都挺坏,他们先开始是玩尿泥,后来往别的小朋友身上撒尿,欺负更小的孩子。后来他们慢慢长大,阿猫家的平房区也被拆除,代之的是新掘起的单元楼,阿猫家却搬到别的街区了。再后来阿猫染上毒品,开始是吸黄面,之后改吸白面,再后来变成静脉注射,其中有几次恐恐陪他去注射毒品。他们一起从阿猫的新家骑摩托车跑到变了样的阿猫小时候的贫民院去找毒品。让人巧合的是他俩去的那栋楼的地下室之上,正是阿猫家原来的院子旧址。
      恐恐和阿猫从阳光明媚外面一下到黑暗的地下室,他立刻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像是下夜班后未曾睡醒被人叫醒般,心脏下沉而周身不适。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随着地下室昏暗的增加,他的心跳相应加速而急躁不安。敲开地下室的铁门,进入小小室内,映如眼廉的是两张单人床,床上赤着半身,拥挤的躺着几个隐君子动也不动,一下子让人误认为进入了停尸房。
      每次同阿猫来的感觉都一样,让他莫名心悸而感到周身不适,魂胆具丧而不敢走在前面。他当时忘了问阿猫是什么感觉,今天想来,阿猫当时应该和他的感觉一样,否则阿猫为什么不自己去而每次让他陪着?换成恐恐一个人他如何也不会到这个慑人的地方。
      想到阿猫的那辆摩托,在当时也就是有钱人玩的,那是一辆无极变速的仿古车,样子少有而古怪,既不经济又不实惠,也就是阿猫这种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适合。让恐恐的思想稍做停留的是阿猫常戴的头盔,通体红色、帽沿边搭配两道白色的外圈。想到这,恐恐心里一震,这不正是自己前一阵子在自家地下室看到的那个红色头盔吗,象是送葬人头上缠的白布条,那个头盔的特别给了他铁的印象。想着想着恐恐眼睛一亮,蒙太奇般的镜头闪现在脑海里:阿猫骑的摩托、头上戴的红头盔、注射毒品的地下室、阿猫家的破院子、灰色三紧衣。恐恐将这一串镜头连接在一起,顿觉慌然大悟。
      他那天早上在地下室看到的头盔,不是三紧衣的恐吓,而是海子的提示。海子正是给自己传递信息,那个头盔就是指的阿猫,三紧衣跟阿猫有最直接的关系,因为那个注射毒品让他感到恐惧的地下室的上面,正是阿猫家的老院,他们最终丢弃三紧衣的地方正是阿猫家的老院。反之,他每次接近地下室的心跳,恐慌缘何而起作何解释……
      恐恐心跳加速,身体昂奋起来,三紧衣的最终下落是被丢弃在阿猫家的后院,阿猫家后院经常有人粉烧垃圾废铜烂铁之类的,那件三紧衣就是从那里消失的!他认定自己的推理绝对正确。这个恶梦正是海子给的托梦,托梦以提示告知,只是自己的反应慢了些。
      迷底终于揭晓,恐恐长长吐了一口烟气。他开始庆幸自己夜闯墓场没有白跑,海子还算够朋友,刚才的恶梦不是害自己的,是自己错怪他俩了。
      七
      又一截故事,仍要从初三夜开始。
      只不过天空阴暗而少了弯月。
      仍是亥凶之始,一切都在‘大师’的安排之下。
      恐恐背了一个小包,悄悄来到当年阿猫注射毒品的那个小区。夜色浓浓,昏暗的小区路灯,根本没打算为这个藏着阴谋的一刻尽多大职责,远远的沉醉于夜的寂静中。院中人希音静似乎为他铺平了道路,看看没人靠近自己,恐恐摸黑来到地下室通廊,找寻那个阿猫家老院的下方----他曾陪同注射毒品的地下室。
      寂静又黑暗的走道里,打开手电,恐恐已记不清是哪家的门了,同以前一样他感到心悸心跳,恐慌不已。不同的是他今天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恐恐今晚将制服那个邪恶的凶灵,以此了结他心头上多年的积怨。仇恨在身,复仇的欲望血脉喷张而压倒尽管的恐惧,恐恐信心十足而来。
      随着恐惧增加,他感到已接近目标,头部的阵阵眩晕让他感觉象是被磁场的异端强劲排斥。
      恐恐有点支持不住,甚之有退却的念头。但是,此时放弃意味着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个比坟场更为可怕的地下室关系着他在世上能否幸福的活着,恐恐要战胜凶灵必须先战胜自己。
      今晚将要发生的一切,恐恐也早已做好假设,此时已没有退路。
      他强打精神在一个让他心跳更为狂烈的门前停下,没有特别的记忆,凭感觉恐恐认定就是这里。
      他用手电光扫看了四周,又看了看那门。红色的铁制小门,与他昔日所见相同,只是他今天的仔细端详,还真能看到几分狰狞,狰狞里透着阴森。他的心在剧烈的颤抖,拿手电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以至他确认完毕,将手电紧对墙壁而放,只露出微弱的光线,脑海里仍闪现着红门的可怖,如梦里海子带血的脸。
      他摸索着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这是他昨天花了一上午时间从服装市场找到的一件与他当年披过的那件灰色三紧上衣相仿的衣服,必竟时过境迁那么多年,同款同质的衣服再也买不到了。

      恐恐从包里拿出一个状如灵位牌的尖型木牌,把它立在门的左侧墙角。这牌也叫神牌,上面贴着写了毛笔字的黄纸,字迹潦草,大意是天地灵气之邪恶在此归顺及一些看不懂的梵语。
      一切仍是老套路,他从包里摸出两根蜡烛,艰难的将其点燃,豆子般的火苗慢慢变大,地下室走廊由暗变亮。他将两根蜡烛分别粘在靠近木牌的水泥地上,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碗和一把贡香。碗里倒上自带的沙土,然后用手抹平,摆放在两根蜡烛的中间即木牌跟前。从一把贡香里抽出三根,在蜡烛上点燃轻轻插入碗中,做完这些,算是一个小小的神台布置成功,恐恐已感觉虚汗只冒。
      他环视周围,确认没有想像中的异像,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恐恐将三紧衣打开,按照大师的吩咐应将衣服铺在神台的下方,然而走道太窄,铺上衣服就没有站人的地方,恐恐只能侧对神台。为了方便,他将三紧衣平铺在铁门下,也就是神台的右边,这样他可以站在三紧衣的正面又可以站在神台的正面,方便自如。
      象是怕风吹跑一样双手不停的撸扶那件衣服,恐惧如同空气,无声的将他包围。
      恐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那就是眼前黑不辩色的三紧衣会突然跳起,将他的头连同身子一起包裹,无声的将他置于死地,然后又将他的身体搁在这个可怕的地下室里,那时他白眼爆出,长舌外露,扭曲僵硬的躯体又成了吓人的魔鬼……
      他双手合十,对着燃烧的香贡鞠了一躬,嘴里念念有词……
      只后又从衬衣口袋里掏出阴阳先生给他写的咒符,一张黄纸上画着红圆圈,圈内写着红色符字的东西。当然,这次的一切付出的价码超出了上次。
      他将咒符撸顺贴在衣服上,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把一尺来长的木质小宝剑。大师说这剑是桃木制作的,是专门的降妖剑,它能斩掉九阴恶灵,万年精怪,区区一件咒衣凶灵也只是一个小儿科。当然剑只是借用,用完后要归还的。
      恐恐对此深信不已,对大师崇仰得只差三拜九叩了。
      恐恐拿出白酒,喝了一口然后吐在剑上。。。。。。
      嘴上念念有词,空气里,他挥舞起木剑……
      严如一个真正的法师在昏暗中完成他伟大的一幕。
      他的连自己都哆嗦的开场白做完,已经紧张的周身肌肉紧缩,动做变得机械又缓慢。
      看看通道尽头,没有什么动静。他俯下身子,右腿单蹲,另一条腿侧伸,挺胸抬头,双手高举木剑。
      定了定神,怒了努劲,恐恐用沾了酒的剑朝衣服上猛砍下去。
      一下、两下、三剑下去,没有声息,那三紧衣好象真的被制服,气数已尽哼都不哼,老老实实死在脚下。
      恐恐的眼中也只有这些,在大师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凶灵已现出原形:一个生前恶贯满盈,死后丑陋凶恶,仍阴魂不散专害俊男的老妪,被五花大绑而频频露出凶像,咆哮嘶嚎而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恐恐的三剑下去那凶灵已是鬼血喷涌,尸首分家而魂飞魄散。,。。。。
      八

      做完这一切恐恐犹如打了一场恶仗,早已魂飞胆丧,四肢无力。他定了定神儿,喘了喘气,然后仓促收剑,幽灵般逃离现场。
      一桩多年的心病就此痊愈,一种幸福崭新的生活从今夜开始,恐恐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

      如雨过天晴般,一切趋于平静。一改往日的木纳,恐恐的精神回到了以前。清晨,他欢快的骑着车子上班,天是那么蓝,草是那么绿,路上骑车上班族汇成一篇美妙的乐章。
      在通向厂区的路上,恐恐左顾右盼欣赏着每个同路的背影。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通向右手的是机修厂,左手方向是电修厂,直走不拐弯是恐恐上班的中板厂。
      一辆自行车从他右边擦身而过,恐恐开朗的心没有丝毫担心,因为他已化解灾难,无需害怕什么。一辆摩托车从他左边急驰而过,他也不以为然,这都是寻常的镜头,摩托车‘吐吐’的行驶在他的前方。但对弄明白后的恐恐来说并不寻常,起初恐恐并没反应,等那人走远了,恐恐突然觉得不对劲,那人穿的三紧上衣分明就是他昨晚用木剑砍杀过的那件衣服,那人戴的红头盔,上面明显的镶着两道如送葬人头上系的白布圈,跟阿猫当初戴的一模一样。恐恐惊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差点从自行车上掉下来。这么巧的事儿?
      那个穿了他丢弃的三紧上衣的人是谁?连一件破衣服也要捡着穿?恐恐打心眼涌出仇恨。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迷失在人流里,他快速蹬着自行车,想在红绿灯前追上那辆摩托车,问个究竟,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他最终不知摩托车的去向。
      恐恐怀着一颗不安的心来到厂里,他懒散的将自行车存在车库里,然后在澡堂更衣室换了工作服,径直走向车间去参加早班会议,这是每个早班的必修课,不参加是要扣发奖金的。
      恐恐是个天车司机,主要工作是吊装精整后的外发板材,手上掌控的是吊装几十吨重的钩头开关,所以干活时不能分神。
      上午十点多,恐恐正替一个徒弟开车,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袭上心来,他心慌意乱,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事儿要发生。
      阿猫家地下室的那种恐慌感觉又袭上心头,他才舒展不久的心花难道就此枯萎?恐恐非常懊恼。
      再开车将是一种灾难,于是他将天车交给徒弟,只身来到厂房外,一个人径直朝澡堂方向走去。
      室外的空气是清新的,恐恐大口的吞咽着,看看路旁的怒放的菊花心情舒畅不少,恐恐漫步的姿态,无目的的走着。
      路过机加厂房时,他看到很多人在码垛的楼板旁围观什么。
      这个厂房已满足不了生产需要,正在扩建,有工程队正在施工。
      恐恐也走了过去,想凑凑热闹,看看有什么稀奇事而得以缓解自己心头的郁闷。
      场地很乱,只见很多人正将一块地上的楼板缓缓抬起。
      就在楼板被抬开的一刹那,恐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的心象是受到强列的锤击,整个人摇摇欲坠,脑子倐然净成一张白纸。
      似忽越忌讳什么越来什么,那个开车时让他心悸的症结在此显现。
      一切象是为他准备的视觉大宴,来的是那样恰到好处……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三紧衣,头戴红色头盔的人趴在地上,头盔已碎,上面的“白布条”赫然醒目,三紧衣身下的鲜血如铺上的红地毯……
      他,正是与恐恐早上上班擦身而过,未曾谋面只看到背影的那个穿了曾被他制服的三紧上衣的骑摩托人,这点恐恐绝对没看错,至少是三紧衣。
      太突然了,太可怕了,太直白了,太奇怪了。
      一个恐怖的场面,不加修饰,旁若无人的,强硬的穿进恐恐的眼睛,
      不管他的脑子有多大容量,心脏有多强的呈受力……
      很久,恐恐白纸般的脑子才开始缓缓着色,他用力的回忆着昨晚至今的某些不祥之处。
      冥冥中第六感觉与现实中的场景碰撞,叠加而成早上的那个擦身而过未曾谋面的骑摩托人,算是给他愉快的心情先打一个招呼,告诉他今天有不幸的遭遇。
      天车上的心悸是告诉他不幸已经上演。只不过,这个第六感觉是在事后才总结出来的,这一切在后来看来又是多麽的戏剧性。
      那个穿了他丢弃的上衣的人长的什么样,是谁?从他们的第一面到最后一面始终都是背影,这里又隐藏着什么玄机?
      难到?难到他的面容会出现在梦里,地下室、骑车的路上……恐恐心中一颤,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尽管有秋日的阳光,他还是感到浑身发冷,寒气逼人,他用力裹了裹上衣,仍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然后用手使劲的搓揉着双眼……

      尾声
      那人在楼板没抬起时就已气断身亡,据围观者说,他是一个外地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最近混的不错,租了大房子当了小工头又买了摩托车,每天上班都不用动手干活。
      今天又在工地上指挥拆厂房,经过拆卸后码垛的楼板前,忽然有一块楼板翻然掉下,不偏不倚正好将他整个人砸在下面。象一张棉被,在阳光下将他送入温暖的梦乡……
      这个说法显然站不住脚,没人动,楼板却自己会掉下来?来事故分析会上肯定是通不过的,因为这是一起恶□□故,要通过安全科,安全局两道关然后备案上报,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是绝对不行的。但现场没有一个人能说清事故发生时的具体细节。
      让围观者匪夷所思的是,平时码垛人站在上面踩都踩不翻的楼板,偏偏他经过时倒下……
      咒衣 。。原创;飞天散花。。。品雄关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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