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木槿花开》尔语江南

16、所谓生病

　　第二天早上，手冢没有在家门口等到应该到来的少年，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手机，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少年的短信。手冢皱着眉等了少年二十分钟，少年却仍旧没有出现。
　　如果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手冢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少年的别墅，转身朝学校跑去，内心却隐隐有些不安。
　　........
　　到了学校，不出所料的，手冢看到了身旁空空的座位。按捺住对少年的担心，几乎可以说是心不在焉的上完了第一节课。
　　下课铃声一响，手冢便起身来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请问藤田老师，今天樱庭有向您请过假吗？”
　　“哎？我正想问你呢，樱庭同学今天没来上课，没有事先向你请过假吗？”
　　手冢心中的不安得到证实，几乎是立刻冲出了教师办公室，一边拨打着少年的电话，一边往少年的住处跑。
　　“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第二十次听到重复的电子合成音，手冢看着不远处熟悉的别墅，迅速挂断电话，拨打另一个号码。
　　“喂，不二，帮我和木槿请个假。”不等电话那边再说什么，便再次挂断电话。
　　推开前院大门，神情恹恹的三只两只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的围上来。手冢看了眼院子里干净见底的狗粮盆，心狠狠一沉，木槿他，果然出事了。
　　心中慌乱，不过手冢毕竟是个理智的少年，很快便将那慌乱压下，冷静的回想木槿曾说过别墅钥匙的所在地——大门左侧第二个花盆的下面。
　　顺利的找到了钥匙打开了别墅的门，手冢迅速冲了进去。
　　“木槿”手冢的瞳孔猛地收缩，银发少年穿着昨天的运动服，蜷缩在大厅的沙发上，呼吸微不可闻，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团子围在少年的脑袋边喵喵的叫着，时不时用舌头舔着少年通红的脸颊，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危机。
　　用手碰了碰少年的额头，感受到手背传来的滚烫的温度，手冢脱下外套裹住少年，随后一把抱起少年朝外跑去。
　　“木槿，木槿，木槿……”怀中的少年对于手冢的呼唤毫无所觉，手冢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少年明显是发烧到昏迷了过去，不知道高烧是多久开始的，如果……
　　快速的拦下一辆taxi，朝最近的东京综合医院驶去。
　　感受到怀中少年缓慢微弱的呼吸，手冢抱着少年的手有些颤抖，木槿，你千万不要有事……
　　怔怔的看着急救中三个字亮起，手冢近乎恍惚的想着，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少年的呢？
　　脑海中杂乱的闪过与少年相处的画面，有站在球场上璀璨而耀眼的少年，有躺在草地上笑容清浅的少年，有逗弄菊丸时眼神狡黠的少年，有安慰他时满脸温柔的少年……最后，所有脑海中的画面都渐渐坍塌，只余下了那年夏天，小孩注视着他的那双盛满了笑意，仿若让人看见遍地花开的双眸。
　　是了，少年之于他，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他喜欢他，从那个夏天开始。
　　闪烁着急救中的灯牌逐渐熄灭，手冢看着病床上面色通红但呼吸平稳的少年，心中一块巨石安稳的落下，浑身一松，这才察觉到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面色柔和的看着沉睡的少年，手冢的左手覆上少年的头，像是安抚一般轻轻拍着。
　　想到这些天少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疲惫，以及昨天少年难以掩饰的疲倦神色，手冢自责于自己对少年的疏忽，少年的疲惫明明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如果昨天他能送少年回家，也许少年就不会遭此一难。
　　正午的阳光穿过窗台闯进病房，照耀在少年姣好的面容上，那光好似一只只金色的精灵，亲吻着少年苍白的脸庞，将温暖带给了少年。少年的眼睑忽而动了，随后那双漂亮的紫色双眸缓缓睁开。
　　木槿有点茫然，他的记忆仍停留在昨天傍晚累倒在沙发上的瞬间。但这环境，木槿咬牙撑起酸软无力的身体，靠着床背坐了起来，环视一周，是医院？
　　“木槿？”刚刚跟医生交谈完的手冢一回头就看见少年摇摇欲坠的身影，连忙冲了进去扶住少年，“醒了就躺好，你需要休息。”
　　“手冢哥哥，这是怎么回事？”被金发少年扶着躺好，又被塞了一个软软的抱枕，木槿顺着手冢的力道躺下，眨巴眨巴眼睛，手冢哥哥好像很不开心？
　　事实上，手冢自和医生谈话之后，心情就一直很压抑，身边的气压也不由自主的低沉起来，面对少年的提问，他抿紧了唇，沉默不语。
　　“你就是病人的家属？你是怎么照顾人的？病人高烧这么久你都不知道？43°，再晚半个小时你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病人的抵抗力很差，要注意不要受凉、中暑、感冒……”
　　“病人的血型很特殊，Rh阴性血，这种血型的人需要注意小心不要受伤，否则很容易找不到足够的血源。”
　　“病人的大脑CT显示，颅内靠近视觉神经的地方有一团小小的血块，这团血块目前很小，如果病人醒后，没有表现出异常，建议服用药物，做定期检查，如果视觉因此受到影响，就需要进行手术。但高烧应该不会引起颅内血块堆积，病人也没有脑出血的症状，这个可能是以前被重物撞击或是其他情况引起的。”
　　听到医生的话以后，手冢的第一反应是自责的，非常自责，自责于自己对少年的疏忽，自责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同时他也是恼怒的，恼怒于少年的逞强，恼怒于少年的隐瞒。但对于手冢来说，自责是绝对多于恼怒的。
　　手冢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太过沉溺于这些情绪化的情感，他自责，他恼怒，所以会努力做出一些事情，来扭转现在的局面。
　　短暂的沉默后，手冢开口了：“你烧到43°，医生说再晚半个小时就没救了。”
　　木槿瞪大了眼睛，似乎对手冢少年所说的话感到震惊。
　　他的身体是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仅仅是劳累过度就高烧到43°。木槿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这两天的情况，似乎从前天起就有点浑身无力，还时不时有头晕的症状，现在想来应该是早就感冒了。加上昨天累到虚脱的状态，没来得及洗澡就和着那一身湿透的衣服在沙发上睡了，会发烧也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烧到这么高。木槿咬牙，幸好这次手冢哥哥来得及时，不然……
　　“抱歉，”这次自己真的太大意了，“下次如果不舒服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了！
　　手冢对于少年的道歉有一瞬间的惊讶，内心不由得又柔软了下来，少年总是能够这么轻易的抓住他的心思，内心少许的恼怒在少年的道歉下，如同阳光下的泡沫，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手冢开口说道：“医生说……你的颅内靠近视觉神经的地方有团很小的血块，如果有影响，必须要动手术，你现在，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少年的声音很微弱，像是还有点难受的样子。
　　因为手冢的话再次瞪大了双眼，木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怎么会？那场手术以后，安安应该给自己做过全身检查，如果颅内有血块，他决不会隐瞒自己，那么为什么？
　　“抱歉手冢哥哥，这件事我也不知情，我先打电话问一个人，然后再向你解释。”
　　见木槿艰难地翻找着外套，手冢止住了少年无力的动作，询问：“电话在哪？”
　　“外套右边的口袋。”
　　手冢很快找到了少年的手机，找到通讯录，打开：“哪个？”
　　“凌安。”找到对应的的名字（这两个字的写法日文和中文一样，读音不同而已），拨通，用手拿着手机放到少年耳边。
　　“嘟……”
　　“喂，安安吗？我发高烧在医院，医生告诉我颅内有团血块。”
　　“是颅内靠近视觉神经的地方。”
　　“血块很小，医生说如果有影响就需要做手术。”
　　“身体很软，没什么力气，头有点昏沉，有点反胃，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视力并没有受到影响。”
　　“我知道了。”
　　“嗯，再见。”
　　示意手冢挂掉电话，木槿难得的皱起了秀气的眉，表情略有些凝重，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向金发少年：“手冢哥哥……”
　　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血块的问题牵扯的有点多，你先坐下，我从头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