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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番外 ...

  •   大理点苍,白雪环绕于顶峰,犹如翠绿的碧玉上点缀着的一颗冰珠。
      院子坐落于苍山脚下,四面环山,面临洱海。
      两个婢子利索的在院中一株梧桐树下摆上两椅一桌,梧桐枝繁叶茂,刚好为夏日的燥热添了丝丝凉意。
      不远处,一身穿华服的女子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不住的注视着和两个黄苕小厮嬉闹游乐的幼童,并不断发出殷殷叮嘱。
      女子二十余岁,妆容精致,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端庄娴静却又透着几分灵动。
      婢子端来几碟点心和一壶热茶置于桌上,这才走近女子,“主子,天气炎热,奴婢扶您先到树下歇会儿?”
      刚坐下不多时,门口便出现一人,女子并未抬眼,而是闲适的为自己斟上一杯热茶,视线随着那抹湖蓝衣角慢慢移动,直到停到面前,这才慢慢抬头看着来人,声音轻飘飘的问道,“桃儿姑姑,可打听到爹爹和娘亲去了哪里?”
      湖蓝衣服的主人,此时已年逾四十的桃儿,五年前,在天香和冯素贞把政权还给已经成年的皇帝双双归隐之后,并未如杏儿和璎珞一般,找良人嫁人生子,而是随着落衣一起入宫一直伴其左右。
      桃儿摇摇头,“老奴问了附近的村民,听说公主和驸马一早就背着琴出门去了,具体去了哪儿,再问都说不知。”
      “桃儿姑姑,累了吧?你先坐着歇会儿。”
      落衣心疼桃儿,自己幼时便得其从旁悉心照顾,临到爹爹和娘亲离开京城,算着给她找个好的归宿,她却甘愿放弃自由,随着自己一同入宫,其间更是悉心照料自己一应饮食起居,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些年,自己离了谁都可以,却唯独离不开她。
      落衣执起手边茶壶,斟一杯茶,递到桃儿手中,随后慢悠悠地挑起一块桂花糕扔进口中,靠进椅子里仰着头,目光穿过梧桐的繁枝,慢条斯理地说道,“爹爹和娘亲过的神仙日子到真叫人艳羡不已!无妨,时间还早,慢慢等着她们就是。”
      一旁的幼童听到两人谈话,颠着小短腿一头栽进落衣怀里,举着胖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问道,“母后,母后,是等画像上的爷爷奶奶么?她们和画像比哪个更漂亮?”
      落衣把孩子抱坐在膝盖上,揉揉他粉嫩嫩的脸庞,眼中带笑,“她们比画像还要漂亮!”

      幽谷紫烟绕,溪水泛轻音。
      苍山圣应峰麓传出袅袅琴音,或急或徐,琴音开始时还颇具章法,愈到后面节奏愈发凌乱,声音里隐隐透着急躁,可听得出弹琴之人此时已心浮气躁。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琴音戛然而止,天香垂头丧气的坐在琴前,耷拉着脑袋,“别人弹琴都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可我弹的这哪是不绝于耳,而是刺耳......”
      一大早,天香就缠着冯素贞让她教自己弹琴,两人这才背了琴往圣应峰而来,起初天香还兴致高昂,可是半天功夫下来,耐心消磨殆尽,曲子愈弹愈不成调。
      天香杵在琴前,无精打采的随手拨弄着琴弦边向冯素贞抱怨,“诶,有用的,我要怎么弹才能弹的如你一般好?”
      等了半晌不见回应,天香偏头看去,原来冯素贞不知何时躲到旁边一颗茶树下面席地而坐,拿一本书遮在脸上,托腮靠着茶树,约莫是在闭目养神。
      圣应峰麓还有一景,在圣应峰的陡涧峭崖之间,一股清泉从悬岩峭壁中悬流倾泻,在下方汇集成潭,潭水水清如玉,明莹见底,山光云色尽映其中,水中鹅卵石粒粒可数。
      夏日未央却酷暑难挡,林间不断传来的阵阵蝉鸣,更让人添了几分烦躁。
      天香蹑手蹑脚起身,偷偷溜到不远处的水潭边,寻一块青石而坐,脱下鞋袜将脚泡在水中。潭水清冽,天香只觉得一股清凉从脚底蔓延到全身,甚是舒爽。
      几尾七彩斑斓的小鱼从脚边游过,煞是可爱。
      天香看的欢喜,挽起裤管,踏入潭中便要伸手去捉,未料那些小鱼极为灵活,试了几次都从手边溜走,竟屡屡不能得手。正待想要放弃,眼见一条小鱼又游向一侧的碎石间,她悄无声息移动步子,猛地伸手一捞,小鱼再次从指缝溜走。
      脚底突然一滑,她站立不稳整个身子瞬间倾倒。蓦地,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将她揽身抱住。
      那只手修长如玉,天香惊魂未定,抬眼,正撞上冯素贞噙着笑意的眼眸。
      天香坐在青石上,冯素贞蹲在她面前,此刻,那人眼里没有了刚才的笑意,沉着脸轻捏着她的脚踝,惯于弹琴的双手指腹带着薄茧,轻轻划过她的皮肤,反倒令她心头生出一丝紧张。
      天香低头看着冯素贞的一举一动,期期艾艾不敢做声。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这么莽撞,就不怕闪了腰!”冯素贞边轻声责怪,边从怀里抽出一条白色丝娟,替她将脚上的水渍擦干。
      虽说天香已过不惑之年,可那小巧的玉足捏在手里仍觉柔弱无骨,让人爱不释手,冯素贞不觉加重手中揉捏的力道。
      从脚底传出一丝丝异样的触感,天香挣了挣,未能挣脱,脚踝在她掌中纹丝未动。
      只得咬住唇角,嗔怪着小声抗议,“谁让你只顾着自己睡觉,都不陪我!”
      “我只是担心你!”看着她流露出的委屈模样,冯素贞心蓦地软下来,她拿过一旁的鞋袜仔细给天香穿上,叹道,“你现在身子骨不比以前,万一......”
      “那我要你陪我!”听着冯素贞语气软下来,天香知道自己的计谋奏效,这些年来,对天香来说撒娇,耍赖可谓是炉火纯青,在冯素贞面前屡试不爽,屡屡奏效。
      她反手勾着冯素贞,勾了勾唇角,“我要你继续教我弹琴。”
      冯素贞浅浅一笑,拉起天香的手走回琴边,在琴前席地而坐,并将天香揽入怀中,拉着她的手附在琴弦上,执着天香的手边拨弄琴弦边悠悠在她耳边吐息,“琴者心也,心正则琴声正,弹琴最忌心浮气躁!”
      天香靠在冯素贞怀里,温热的吐息在她的脖颈悠悠打着转儿,加之那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艾草清香,暗香浮动,悠悠淡淡的气息让天香如坠缭绕云端,而那罪魁祸首却完全不知情,仍然一板一正道,“你刚才心浮气躁,自然弹不好。”
      一道弦音止如水,拨弄琴弦的指尖滑落水珠,漾起层层涟漪,天香心猿意马,起初的潺潺琴音再次乱了节奏。
      “你这个猪脑子,又错了。”冯素贞抬手在天香的额头弹了一下,而后十指搭在她手背上,“弹琴手腕要放平,手背和手臂持平,拇指扶在食指末节靠上部的边侧,指尖不可超出食指背,你看看你的指法,简直就是乱弹琴......”
      乱弹琴你妹!
      天香愤然起身,仰头倾身向前,猛地噙住冯素贞的唇瓣,将她后面的话语尽数吞没。
      啃咬吮吸着她如花瓣的唇,甚至诱启关口放肆深入胡搅蛮缠一番,直至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天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顺势在她耳边微微吐息,“我就是喜欢乱弹琴,尤其是和你。”
      天香的温热吐息在颈间流连,刻意低柔的语调染上了几分暧昧之意,致使尚处于心神迷离状态的冯素贞思绪变得更加混乱。
      弦音止如水,究竟是谁乱了谁的心?
      冯素贞微露贝齿,欲倾唇相覆,但是很快又被天香毫不留情地将她拉回现实。
      天香一指点在她唇边,眼中似笑非笑,“冯丞相,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又在什么地方,你莫不是想要白日宣淫?”
      面对天香的戏虐,终于激起冯素贞的不平之心,她挑挑眉,暗哑着声音在天香耳边予以回敬,“公主该不会忘了当年玉门关外,燕山脚下,芦苇荡中……”
      “姓冯的,不准再说!”
      后面几字,冯素贞故意拖长音调,果然,天香白皙的面庞瞬间从脸颊红到耳根,最后干脆把整个脑袋埋进她怀中。
      冯素贞顺势揽着她,眉眼带笑,在她耳边继续悠悠说道,“公主,我们接着继续,可好?”
      “继续什么?”天香从她怀里探出头来,一脸懵的问道。
      冯素贞扶着她坐好,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继续教公主弹琴,公主想到哪儿去了?”
      天香头皮发麻,恨的牙痒痒,不住磨着后槽牙,多年来,在口舌上屡屡面对冯素贞,她竟讨不得半点便宜。
      她恨恨地盯着冯素贞,朝着她便是一个饿虎扑食。
      “冯素贞……”
      “公主,担心别闪了腰......”

      闲时光阴容易过,直至月上西头,两人才收拾离开,天香心情大好,就连冗长的下山之路,她也觉得比以往轻松了许多。
      刚到村口,就见到村里人头攒动,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四处奔走,有眼尖的村民看到她俩,呼啦一下子围上前来,“冯先生,冯夫人,你们俩可算回来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咱们这小渔村只怕就要被掀翻顶了。”
      冯素贞和天香心生疑惑,互相对视一眼。
      两人正待要问明情况,却听闻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来人跑的气喘吁吁,在她俩面前杵着腿曲着腰停下来,喘息了好一阵那人才抬起头,火光映衬下显出桃儿通红的脸,“公主,驸马你们俩可算回来了!”

      室内烛火昏黄,案头的香炉熏烟袅袅,散发出淡淡的艾草清香。
      冯素贞将琴挂回墙壁上,随后走到盆架前净过手,这才走到落衣旁边坐下,“我和你娘亲今夜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要把整个村子掀翻了才肯罢休?”
      面对冯素贞的质问,落衣一时语塞,期期艾艾道,“都这么晚了,您和娘亲还不回来,女儿这不是心里着急嘛!”
      原来,白日里落衣在小院等冯素贞和天香,可一直等到傍晚仍不见她俩人影,落衣心里着急,便差人四下寻找她俩的下落,才有了冯素贞和天香刚进村时碰到的情景。
      这时,桃儿端着个茶盘从外面进来,上面托着三杯茶水,她把茶放在桌上,边在一旁替落衣打圆场,“驸马,您就别责怪娘娘了,她也是担心您和公主。”
      在一旁陪着幼童玩耍的天香听到桃儿这话,将孩子交给桃儿,随后在冯素贞旁边坐下来,并毫不留情的在落衣脑门敲了一个爆栗子,“有什么好担心的,是担心我们被人打劫,还是担心我们在山上被狼吃了,别忘了就你身上这点功夫还是我教的。”
      “娘亲,麟儿和桃儿姑姑还看着呢。”落衣揉着额头轻声抗议,“何况我现在是……”
      “是什么?”天香瞪了落衣一眼,打断她的话,“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又怎么样?你也是我的女儿。”
      落衣无法辩驳,嬉笑着讨好天香,“娘亲教训的是,衣儿知错了。”
      “说吧,这次把麟儿也带来,就专程来看看我和你爹爹过的好不好?”天香眯着眼看着落衣。
      闻言,落衣嘿嘿干笑两声,“娘亲英明,女儿什么事都瞒不住您。”说着,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说道,“女儿这次前来大理,其一是专程来看看您和爹爹,再一个大理离京城山长水远,您和爹爹上了年纪,衣儿想着接您和爹爹回京,好让女儿承欢膝下,您俩在京城也好颐养天年。”
      不出所料,落衣果然打的这主意,天香故作沉默,也不急着回答她的话,而是微眯着眼睛靠在冯素贞身上,不一会,便传出均匀的吐息声。
      “爹爹,你看娘亲她……”此种情况,落衣知道从天香那里是得不到任何答复,只得求助冯素贞。
      冯素贞看了窗外一眼,沉吟片刻,才道,“衣儿,你这些天长途跋涉,何况这会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客栈好好休息,这事咱们明天再说。”
      果真是心有灵犀,配合的滴水不漏!

      桃儿推门进来的时候,落衣正坐在床沿垂首注视着床上熟睡的孩童。
      房间里,夜风透过半掩的窗户徐徐吹进来,烛火忽明忽暗照映在落衣脸上。
      桃儿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把里面的粉末倒进香炉,随后拿着火折子在小香炉点上火,淡淡的艾草清香很快便氤氲室内,“这是临走时驸马让老奴带上的,夏天湖边蚊虫较多,用来驱蚊效果极好。”
      落衣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身子依然纹丝未动,凝眸看着熟睡的孩子。
      “皇后……”桃儿见状,上前轻唤落衣。
      落衣抬眼看她,“桃儿姑姑,还有何事?”
      桃儿知道,自家公主素来不拘小节,从小便向往宫外的生活,如今得以脱身,和驸马在这风花雪月之地过了多年的神仙日子,要让她俩回京,哪是轻易的事情?
      她轻轻叹息一声,这才轻言劝慰道,“公主的脾性皇后您是知道的,明天有什么话和公主好好说,可别伤了母女间的和气。”
      “嗯,桃儿姑姑放宽心,我早知娘亲是不会和我回京的......”,落衣给麟儿掖好被角,起身走到烛火旁,冲着灯芯轻轻一挑,室内霎时亮堂了许多,随后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烛火,桃儿看到落衣此刻的眼眸亦如烛火一样熠熠生辉,“不过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翌日,冯素贞携同天香亲自去洱海捕了两条鱼,说是给落衣接风,由桃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饭后,落衣再次旧话重提,她端着消食茶放在唇边,轻抿一口,眼睛却盯着天香,看着她的举动。
      天香回答的干脆利落,“我不回京,大理挺好,颐养天年哪都可以。”
      果然,落衣勾了勾唇角,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放下茶盏,言辞恳切道,“这里环境不比京城,娘亲和爹爹回去,女儿也能常伴左右,心里总归要踏实些。”
      天香撇撇嘴,“我和你爹爹在这里,依山伴水,每天浇浇花,种种草,弹琴舞剑,空了还可以游山玩水,回去还不得被你们那些朝廷琐事烦死!”
      落衣继续恳求,“娘亲,您就听衣儿一句劝,和女儿回去吧!”
      “不回去,绝不回去!”天香态度坚决。
      屋子陡然安静下来,气氛也随之变的沉闷。
      落衣紧锁着眉头看向冯素贞,冯素贞不语,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提。
      “娘亲......”沉默良久,落衣叹了口气,最终妥协让步,“您和爹爹不回去也成,但是您必须答应女儿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天香一听心气上来,只要落衣别总缠着她和冯素贞回京,啥都好说,“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娘亲也答应你!”
      “衣儿只有一个条件,只是——”落衣狡黠笑笑,故意拖长音调,“娘亲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天香拍案而起,“我闻大侠说话算话,不用考虑!”
      “好,成交!”

      清晨,天方亮,天香便被一阵响动惊醒,她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出房间,声音是从院中鸡窝的方向传来的。
      天香循着声音找去,看到一个孩子撅着屁股在鸡窝前,除了屁股露在外面,整个身子都探入鸡窝里面。
      天香无声无息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提拎出来,却见孩子手上捧着一只小黄鸡,头发松蓬蓬的,还顶着几片羽毛。
      见状,天香噗嗤笑出声来,“你这个小鬼头,跑鸡窝干嘛来了?”
      孩子双手把小黄鸡递到天香跟前,“抓小黄鸡。”
      天香不解,“麟儿抓小黄鸡干嘛?”
      “给奶奶煮汤喝。”麟儿看着天香认真说道,“昨天夜里,麟儿听到爷爷说奶奶体力不济,需要好好补补身子,麟儿抓小黄鸡煮汤给奶奶补身子。”
      闻言,天香一脸黑线,而冯素贞则拿着一本书,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斜斜的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满脸尽是看好戏的样子。
      天香又羞又气,行至冯素贞身旁,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嗔怪道,“都怨你这个老不正经的。”
      冯素贞并未回话,而是行至梧桐树下手持书卷坐下来,天香尾随她一并而坐,瞥她一眼似是陷入沉思,再次用手肘撞撞她,“想什么这么入神?”
      冯素贞放下手中书卷,注视着不远处和小黄鸡玩耍的幼童,“我没想到你竟会如此爽快答应衣儿将麟儿留下来。”
      天香托着腮杵在桌子上,“平时只有你我冷冷清清的,现在加上麟儿每天热热闹闹的,总比整天对着你这个老不正经的有趣多了。”
      冯素贞无奈笑笑,担心道,“我是怕你会后悔!”
      “不会!”天香拍拍手起身,拉住追着小黄鸡的幼童,“麟儿,我们不抓小黄鸡,奶奶带你去河边抓鱼,给麟儿煮鱼汤喝。”
      冯素贞目视离去的一老一少,也许天香说的对,每天带着麟儿种种花,养养草,颐养天年,也未尝不是一桩乐事。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冯素贞揉着额头坐在梧桐树下,而她旁边天香和麟儿则大眼瞪小眼,箭拔弩张互相对视着,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面对这样的场面。
      天香一如往常一样,拉着她的手不放,“姓冯的,我不管,你必须马上写信让衣儿把麟儿接回去。”
      麟儿眼睛瞪的比天香还要大,“不要,我不回去,我就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
      “不行,你必须回去!”
      “不要,我不回去!”
      “不行,不行,不行,你必须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我就不要回去……”
      “不要,我受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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