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预世界 歌剧魅影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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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兰公爵府邸。
顾筠舒适惬意地倚靠在床头，细细咀嚼着葛兰公葛兰没有应声，只是垂眼看着顾筠。
顾筠心里暗暗思附是不是表演不太到位，亦或公爵大人太不近人情。不论如何，他需要再加一把劲。
轻轻抿了抿色泽浅淡的削薄嘴唇，顾筠手肘支在床面想要撑起身体，可手臂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他才勉强撑起几寸，就又跌回到床上。
这一下撞击令他极为不适。顾筠侧头靠在枕上，面色比起素白的羽绒枕竟还要苍白上几分。
长睫因疼痛而轻轻颤抖，眸底生出一层水雾，浅金色额发飘然垂落，轻柔覆在侧脸，整个人显得越发虚弱不堪。
葛兰的眼神有些松动。
有效果，顾筠决定趁胜追击。
他低咳了几声，一丝极细的血线蜿蜒过唇角，开口声音低弱至极，“我还以为我不会醒过来了，没想到还能再见你……”
“我的家庭医生说你只有不到一个月可活了。”葛兰冷冰冰地打断顾筠的话。
顾筠怔了怔，沉默少许，才苦涩开口，“你……你都知道了。”还未说完，便又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
他颤抖着抬起手捂住唇口，却遮不住从指缝不断滑落的猩红液体。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掩着的薄唇传出，带着深入骨髓的苦痛，“所以……你打算取消……我们的婚约……吗？”
葛兰沉默注视着他，一语不发。
顾筠怔怔看着他，湛蓝色的眼睛渐渐沉寂下去，晕成绝望的深蓝。
葛兰面无表情从上衣口袋掏出手帕，拉下顾筠的手，为他拭去嘴角的血迹，然后一根一根擦拭他的手指，动作极为轻柔。
他的目光终于柔和了些许，虽然说出的话却还是那么冷酷无情，“所以你在这个时候答应我的求婚，是想死之后进入我们家族的坟墓，提升你的阶级和身价？”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顾筠在心中默默吐槽。他将头偏向另一侧，既像是赌气，又像是无措。
“回答我。”葛兰伸出修长手指掰过顾筠下颚，使他的脸正对着自己。
顾筠没有丝毫反抗的动作，只沉默着注视了葛兰，几秒之后，突然笑出声来，就像是深陷绝境之人歇斯底里的嘲讽，“你那么想听我就告诉你好了。”
他因为太过激动而提高了音量，语速极快，嗓音颤抖，犹如孤注一掷不再为自己留下任何退路的赌徒。
“对，我是想要进入你家的坟墓！ 因为我爱你，我想做你的伴侣，让你这一生只有我一个人！即使我死去，埋进土里，也再没有人可以被你所娶！ 因为我与你成婚之后，神父不会为任何人的婚姻再祝福第二次！”
他目光扫过葛兰无甚表情的脸，瞳孔深颤，再也说不下去，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渐渐为绝望所软化。
“您要是不能忍受我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答应您的婚约，觉得我的行为太卑劣，还请最后一次对我展现您的宽容。”
他停下几秒喘匀气息，再次开口的声音是绝望到生无可恋之后那种异乎寻常的平静，似乎是勉力维持着自己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请您安排一辆马车送我回家，就当我从未答应过您任何事。”
此时正是下午，费迪南德伯爵的庄园门前正站着两个人，艾凡和安琪罗。
艾凡此番是来找德文的，德文同葛兰公爵的婚约已经传遍了整个约顿城。和平年代缺乏乐子的人们对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致。费迪南德伯爵的继承人要嫁给葛兰公爵，这两位都是男士，据说那位继承人还做过公爵的面首，真真是茶余饭后极佳的话题，而且听说连在乡下度假的老伯爵都给气回来了，正在飞驰赶回约顿的路上哩。
午后的阳光最是热烈，这让身体尚未痊愈的艾凡有些吃不消，安琪罗搀扶着他，这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深切的无奈。德文未来的管家戴里克告知他们德文不在，并且不允许他们进入庄园等候。
这一定不是实话，艾凡对此心知肚明。
老伯爵外出度假之后，他经常到伯爵庄园和德文私会。因为德文从小并未接受过标准的贵族式教育，不喜欢繁文缛节，艾凡上门前从不提前派人送信通告。久之，戴里克先生熟识了他，即使偶尔登门时德文不巧外出，他也会被恭恭敬敬地请进客厅，一边品尝着精心烹制的茶点，一边等待着德文的归来。
可如今，戴里克先生甚至不让他进门，显而易见这一定是德文的授意。
艾凡想起凌晨他听到的那些话，德文不愿意见他的原因也就异常明晰了。
他如今只想亲眼看到德文，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让德文拒绝葛兰公爵，相信自己可以照顾好他，他一定会慢慢地康复起来。
可是现在，德文甚至不肯和他照面，这让他深感焦虑，却根本无计可施。
公爵喂给他的切成小块的菠萝，和他预想的一样，葛兰对他的态度完全软了下来，非但没有赶他回去，还把他留在自己家中悉心照顾。
【叮。艾凡虐心值加10。好感度加5。】
小音的声音在顾筠脑海中响起，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他新开通的实时语音提示功能。
顾筠张口咬住葛兰用银叉递到唇边的下一块菠萝，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可以肯定的是，艾凡现在正在费迪南德伯爵的庄园门前，却被他的管家戴里克依照他的吩咐拒之门外。既然艾凡已经进入他预定的轨道里，那么下一步的计划就该启动了——让公爵带他参加赛马会。
顾筠抬起头看着葛兰公爵近在咫尺的面庞。
公爵大人显然遗传着优良的基因，有着一头柔顺服帖的黑色卷发，纯黑色的瞳仁宛若黑曜石一般剔透耀眼，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红唇色泽饱满靓丽，如同刚采摘下的玫瑰花瓣，真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但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是——这个人太冷了，说出口的话冻死人不偿命。好在他现在对自己尚算温柔，得益于自己刚刚的深情表演。
葛兰公爵正掏出手帕为顾筠擦着嘴角，动作带着一丝不苟的老派贵族式优雅。
“葛兰。”顾筠轻声唤他。
“嗯？”葛兰抬眼与顾筠对视。
“我听说，今年的皇家戈林赛马会将要举办了，带我一起去好吗？”
“你不能去。”不容反驳的陈述句。
湛蓝色的瞳孔蒙上浓浓重重的失望，顾筠眼睫轻阖，慢慢低垂下头。
葛兰将手中的白色骨瓷水果碟放到一旁床头柜上，难得好言好语地解释：“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会有什么事的。”顾筠辩解道。
他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表演虚弱过头了，其实他的健康还真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糟糕，除了上回始料未及的昏迷，每一次的咳嗽和咯血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感谢离经给他的技能。
赛马会他是一定要去的，因为那正是他获得艾凡好感值和虐心值的最佳场合。
“然后在半路上昏厥在我的怀里？”公爵大人继续毒舌。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顾筠轻掀眼睫，目光悲凉，“我年幼还在妓院生活的时候，就一直希望能够观看一次赛马会，可惜那时家中不富裕，身份又一直被人龊弃，只是敢想想。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了，我自知我是活不到明年的，就当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个愿望吧。”
葛兰沉默少许，就在顾筠以为他会点头应允的时候，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噎住了。
“怎么？”葛兰挑起眉，“你的最后一个愿望难道不是嫁给我？”
“葛兰，算我求你。”顾筠的声音彻底软了下来，脸上现出几分哀求之色。
葛兰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倾身而下，在顾筠身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他的目光沉静而幽冷：“你这么坚决要去参加赛马。告诉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因为过度不够自然被察觉了？顾筠暗自责怪自己太过不加掩饰，他的脑子转得飞快，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顾筠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神色有些恍惚“我梦见了以后的事。”
“我观看了赛马会，看的那一场是第十三号马赢了。然后，我们举行了婚礼，婚礼的第二天，我死了。”
最后三个字顾筠说得极轻，然后他望向葛兰，一种叫做无助的情绪出现在他的瞳孔里，“我想知道这会不会是真的。”
“肯定不是。”葛兰斩钉截铁。
“带我去看看好吗，会不会有十三号马获得第一名？”
葛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吧，我会带你去。但你这几天要好好休养身体，我会向你证明那只是一个虚幻的梦罢了。”
成了。顾筠松了一口气。
他说的十三号马会赢并非虚言，那正是艾凡下赌注的那匹马。在原剧情里，艾凡赢了钱之后，在众人面前将所有钱尽数砸在原主德文的身上，这也是德文旧疾复发死亡的原因。至于在婚礼第二天他会死去，那本就是第三十天，完成任务的最后期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预世界 歌剧魅影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