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奸佞之臣的职业素养》风浅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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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大人果真是去了刑部。
　　刑部的大门紧掩，三千禁军把刑部方圆三里地层层包裹了起来，大有龙门阵的架势。
　　索性本王现在是只来去自如的喵团儿，飞檐走壁自是不在话下。我趴在刑部的墙头，看见御史大人跟与刑部侍郎寒暄一番，最后急匆匆进了停尸房里。
　　当真是要验尸？
　　想到御史大人对着我冰清玉洁的身子，这样那样……
　　我心花怒放地跳进了停尸房里，一时不差，噼里啪啦叮叮当当掀落了一片碎瓦。
　　……皂角没干，滑得很。

　　停尸房内，御史大人静静立在堂中央，目光死死地锁着放里头那个被白布包覆盖着的身躯，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又过良久，御史大人轻捻了一角白布，缓缓拉开了。
　　我停在房梁上，正是御史大人的正上方，第一次真正看清了我自己的惨状。
　　白布之下，我那张脸毫无血色，倒也不见死去，顶多像是个久病之人酣睡病榻。
　　要说本王的卖相，其实十年之前那也叫一个水润光华的。当年京城里城南遛鸟城北，哪一个不叫一声好相貌，可惜了，结实了微服私访的先帝，被拐入了做官。没过几年，先帝嗝屁，留下个骨子里黑成炭的奶皇帝，一榨十三年，再也不似少年时。
　　御史大人站在我尸身之前低着头，久久地静默。
　　我在房梁之上，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的肩膀原本挺拔，如今像是快要崩断了一般。
　　“……验过了么？”终于，御史大人出了声，嗓音带着一点沙哑。
　　刑部侍郎站在他身后，面带冰霜，唯有一双眼睛阴森森地投着一股子微光。
　　“不曾。”刑部侍郎道，“陛下钦定了大人为查这桩案的钦差，下官已经等很久了。”
　　御史大人总算抬起了头，阖上了眼睛，脸色竟然比我这尸身还要苍白。他低道：“开始吧，先验毒。”
　　刑部侍郎一愣：“能否先验脏器？”
　　御史大人问：“为何？”
　　刑部侍郎面色为难起来，犹豫良久，道：“尸体是灵魂最优美的语言，下官新增了三十七式验尸法，能根据内脏颜色与柔韧度判断摄政王殿下他是否死于风月之事。”
　　御史大人的脸色顿时僵硬许多。
　　刑部侍郎毫无知觉，兴奋建议：“下官保证，有一百零八种方法切开他缝回去美观大方，保证把他二十年内的生平都给切出来。听说这摄政王年幼时吞过龙鳞，才因而结实先帝平步青云，我们先切……”
　　御史大人：……
　　刑部侍郎容貌本来就阴森艳气，此刻目光灼灼，如同死透了的鱼忽然眼里冒出诡异的光。
　　御史大人艰难道：“请大人……暂且回避。”
　　刑部侍郎丧气道：“哦。”
　　那张艳丽的脸一下子就变回了原本的冷若冰霜，刑部侍郎失望脸走出停尸房。
　　门刚刚阖上，御史大人仿佛用完了积蓄的力气一般，朝后退了几步，阖上了红彤彤的眼睛。
　　他轻道：“你若有冤，我替你申。”
　　他取出银针，缓缓在眼前转动：“你若真是死于……风月之事，我定让你……死得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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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些事情理智与情感实在太难分割，我猫仔房梁上紧张地脊背都弓直了，眼睁睁看着御史大人瘦削的手轻轻挑开了我的衣衫，颀长的指尖划过我裸露的上胸，一寸一寸靠近不可描述的部位。
　　随后银针自胸膛刺入，针尖极细，缓缓地进下去了两寸有余。
　　再拔出，针尖漆黑。
　　御史大人白`皙的脸上渗出了汗珠，站在我我的皮囊边上好久，才短促地喘出一口气来。
　　他又解继续解我的衣衫，忽然神情一边，忽然握紧了拳头，拽住我的衣襟两侧用力一扯——
　　呲啦——裂帛声。
　　……
　　本王没有想到，肖想了十年的坦诚相见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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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柱香的功夫，宫中的御医赶到停尸房，查看半天，肯定道：“殿下十有八九是中了前朝的宫廷秘毒‘绕花香’，听闻中了此毒之人身上会长出花斑纹路来，如同花枝蔓绕，日日心痛难耐，花斑纹路入骨则身亡。”
　　御医道：“近些年确实前朝余孽屡屡犯案，每当贿赂官员时便会附赠上这绕花香，妖言惑众说是强身健体所需，待到毒入骨髓，官员们就成了那些余孽手上的玩偶，听之任之，唯恐无法按时得到解药要受那小虫钻心之苦。每年总有几起官员暴亡的案子与这毒牵扯不清，只是未曾想摄政王竟也与他们……”
　　御史大人冷眼听着，他的目光依旧锁着我那尸身，仿佛像从上面看出点花来。
　　诚然，我那身上也确实有花纹，紫黑色的花枝蔓绕过我的身躯，自脚底起攀爬上升，一直细细蔓延到手腕，整具身体不见尸斑，却比尸斑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良久，御医退出停尸房。
　　刑部侍郎在一旁游走，眼睛亮亮的：“把剔骨削皮后，不是会得一副雕花骨架？”
　　御史大人淡淡看了刑部侍郎一眼，道：“若真如此，按律例大人该被五马分尸。”
　　刑部侍郎神情一噎，怅然道：“本官说说罢了。”说罢遗憾地走了。
　　这停尸房里又剩下我与御史大人两人一猫。
　　我跳上台面，却见御史大人的指尖轻抚过我身上纹路，眼睛一阖，终究是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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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真是个混账。”
　　御史大人俯下`身，经营的泪珠便落在了我那尸身的额上。
　　随即三千青丝垂挂到了我的脸上，御史大人苍白的唇覆盖上了本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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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喵不出来了。
　　我这倒霉的一生，有过一个未果的初恋，撩过三五个清隽的小生，包过七八个误入风尘的戏子听过他们的曲儿，也曾在醉酒是险些被黑心帝王家那个领兵打仗所向披靡的残暴长公主给硬上过弓，却从来未曾摸到过他御史大人一片清袖。
　　我只敢在集市里走过装作刚刚拜访过他宅邸，隔着宴场假装敬他一杯酒。
　　十年单相思，诚然如奶皇帝所言，本王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归根结底，其实我与他并无深交。
　　而如今，御史大人的长发垂了一半在我尸身上，手抵着我的胸膛，唇贴着我的唇，我这喵身竟然也跟着痒了起来——我抓狂伸出爪子挠门板——如果我还在那具身体里，如果我活着躺在那里……那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恨了这一场灾祸。
　　陡然间，我的身体悬了空。
　　御史大人一把揪起了我的后颈，提着我出了门，路过刑部侍郎，他道：“明日我要亲自审看押在老的前朝余孽。”
　　刑部侍郎道：“下官定不辱使命。”
　　御史大人看一眼刑部侍郎的手，淡道：“尸身有损，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刑部侍郎咬牙收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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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不知为何变成了软趴趴地一条，晃晃荡荡被他拎在手里，后脚都要垂到地上了。
　　为啥，动不了？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