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在阳光下》Chun夕

31、尾声 婚礼

　　这里是哪里？四周怎么都昏昏沉沉的？
　　我微微睁开双眼，细弱的光线奋力想要透过淡蓝色的窗帘，却被细密的窗帘挡在外面。我走到窗前，打开窗帘，天气阴沉，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狂风暴雨的来临。
　　“陈沐，赶紧收拾收拾，要去你妹妹那送亲了。”这是母亲的声音。
　　我真的回来了。这是陈奕结婚的那天，也就是我离开的那天。看来时间对我来说真的很紧张。
　　陈奕结婚选的日子是他们相识的那天，他们是在高中就相识的，中间也分开过，可命运就是不愿意拿他们开玩笑，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原本他们想着在相识的日子里结婚意义非凡，也的确意义非凡，可老天却在这天闹了脾气，一整天都阴阴沉沉，好似晚上七八点的样子。但酒席都定了，邀请函也都发了，就算天气不好，也得按部就班。
　　我穿着藏红色的西服外套，来到妹妹的家里。她在茗夕市买了新房，这也是奶奶送给她结婚的礼物。家里好多人，除了家里人外，还有陈奕的姐妹作为伴娘。她们显然没有被坏天气破环心情，愉快地商讨着如何闹新郎。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向每一个家人，奶奶、姑姑、姑父、父亲、母亲、妹妹，想要把他们每一个人的细节都刻画在脑海里。就这样等着新郎的到来。
　　伴娘们得逞了，新郎及伴郎不仅上交了无数的红包，还被迫做了各种游戏。说是被迫，但新郎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一丝不满，全程都是幸福的笑容。是啊，为了得到自己心爱的人，总要付出点什么的。等所有环节结束，新郎抱着新娘走出楼门进到婚车里，出发向婚宴的地点。一辆主婚车，八辆跟车，我就坐在第二辆上，浩浩荡荡地来到婚宴现场。到了现场又等待吉时，充满了隆重的仪式感。
　　随着司仪的开场白，婚礼算是正式开始了。
　　“还是奶奶疼她啊。”看着这场面我不禁感叹。
　　“女孩子出嫁，总要体面些的。”母亲在一旁答道，“等你将来结婚，咱们也好好办一场。”
　　“如果爷爷在就好了。”
　　“你爷爷走的早，要是你们早点结婚，他就能看到了。”父亲把剥下来的花生放到嘴里。
　　“如果我不在了，你们会怎么样？”我玩弄着衣角，眼睛盯着面前的玻璃杯。
　　“说什么呢？”母亲撇了撇嘴。
　　“我是说如果我结婚了，不在家里住了，你们会怎么样呢？”我解释道。
　　“还能怎么样，像平常一样接着过呗。难道你结婚搬出去了，我们就不过了？”
　　“当然不是。那你们是什么感觉啊，我跟你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就搬出去了，应该会不习惯吧。”
　　“才不会呢，我早就盼着你搬出去了，这样就没人气我，没人嫌我唠叨了。多清净。”母亲喝了口饮料。
　　婚礼已经进行到交换戒指的环节了。
　　“那我要是想你们了怎么办？”我发现泪水悄悄爬进了我的眼眶。
　　“想我们就回来看看我们，你要是没时间，我们还可以去看你。”母亲拉过我的手，“等我退休了，我还要帮你们带孩子，你们肯定忙。”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男子汉哭什么！”父亲依旧是那种严厉的语气。
　　母亲白了一眼父亲，说道“哎呀，今天又不是你结婚，是你妹结婚。还是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带回来给妈看看！”
　　“没有，我只是，有些感慨。我想等我结婚我一定要和你们住在一起。”
　　“当然好啦，要是你女朋友不介意的话。”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不管我在不在你们身边。”我郑重其事的说。
　　仪式结束了。新郎新娘开始一桌桌的敬酒，这是一个冗长的环节，却又必不可少。等走到我们这一桌时，只听得陈奕指着我说：“这是我哥。”
　　新郎叫了一声哥，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我的杯子。
　　“叫我陈沐就行，我们没差多长时间。”我稍微侧过身子，在新郎的耳边低语，“陈奕可是我们全家最宠的人，要是有什么坏毛病，多多包容。还有一定要对她好。”
　　新郎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在听，只看到他用面向全桌人得体的笑容，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不知道他们之后过得好不好，可我希望他们过得好，我也相信刚才的话不用我说他就知道，因为这是他自己选的人。
　　家人都很幸福，我也算满意了。
　　周围又开始泛起了白光，我知道，真正的离别要到了。我不想看着他们离去，于是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对母亲说：“我去个厕所。”话语还没结束眼泪又流了下来。母亲未说什么，仿佛她没有看到泪水的滑落。
　　我起身，远离他们的每一步都变得艰难。厕所在拐角处，拐过之后便可看不到他们，可我在拐角处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注视他们的目光。我有点恨自己，明明早就知道会离别，却还是那么不舍，什么时候，离别才能成为一种习惯，可以让人淡然面对，不会流泪，不会心痛，不会有任何可以留恋的痕迹。这真的好难。
　　白色的光愈加强烈，到了说再见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