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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chapter66 ...

  •   晚上六点半,在中央剧院的二楼。
      里面的观众席是呈半弧形阶梯向上展开的,视野很开阔。
      马磊明一身熨烫平整的西装穿的服帖,姗姗来迟,眼神锐利的打量场地布置,发现挂在舞台下方的横幅半边都缺了固定的东西,正迎风摆动。
      脸色一变,扬声骂道:“这横幅怎么回事?你们的工作质量就这样?”
      全场的工作人员吓得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敢吭声,主负责人颤巍巍的走出来,腆着笑脸:“马老师不要气坏了身子,员工手忙脚乱,我这就让他们弄好。”
      马磊明冷哼一声,连眼神都不愿给他:“你们不上点心,砸坏的可是你们的金字招牌。”
      “是是是,马老师说的是,我这就……这就让他们弄好,”负责人点头称是,之后招来人,说道,
      “马老师前面是我们特地准备您休息的地方,舟车劳顿辛苦了,马老师放心,我们一定抱百分之一百的心……”
      马磊明最听不得这种话,摆手打断了他的马屁,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拐弯处就发现一个消瘦挺拔的身影,如傲立在冷风里的青松。
      “纪谦楚!”一声叫喊让和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有了动作。
      马磊明站在离他不过一米的地方,面容是难得的柔和,指着他说道:“你小子是不打一声招呼就来,现在怎么想起找我了?”
      “许久不见老师,特地来问候一声。”纪谦楚脸上是谦和的笑容。
      过道上人来人往,被人见到和评委讲话会有不必要的麻烦,马磊明拍了拍纪谦楚的肩膀,颇满意的点点头:“这几年不见你小子还是有长进,走走走,去聊聊?”
      纪谦楚跟上,休息室并不大,但被人精心布置,东西都很齐全,看起来更像个另类的办公室。
      “今儿我见到你还给我吓了一跳,”马磊明邀他坐下,替他满上一杯茶,水汽缭绕,模糊了面容,马磊明的声音语调却惊喜,做不得假。
      “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来这儿了,当初不是说弹钢琴没出路嘛?”
      纪谦楚眼神飘忽,眉头微微隆起显示着他的心不在焉,半响才应道:“老师别调侃我,我那时……是玩笑话。”
      马磊明见他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哼了一声,喝了一口热腾的茶水,砸吧着嘴:“我还不懂你几斤几两?”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这孩子凉薄的可以,近五年的情分在离别的那一刻就好像被斩的干净,这几年来只偶尔有问候明信片寄来,连电话都少的可怜。
      这次竟然主动找上门,马磊明冷笑一声,揶揄道:“为那女孩儿的事儿?”
      纪谦楚沉默半响,才抬头望着马磊明,展开温柔和煦的笑容:“老师,我来不是走后门,我只是……”
      “只是……希望老师,能够稍微关注一下她,她的能力确实突出。”
      “哦~”马磊明年过半百,这半辈子别提为什么事弯过腰,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攀关系走后门的,可现在他最疼爱的学生竟然来求情。
      不为名不为利,却是为了个女生。
      意味深长的视线扫过纪谦楚微红的耳廓,说道:“你女朋友?”
      “别急着否认,想当年你生怕和别人扯上关系,恨不能一辈子关在房间里,现在和那个女生这么亲密,甚至还能让铁石心肠的纪谦楚开口求情,”
      “过了这么多年,铁树终于开花了?”
      纪谦楚扯着一抹笑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多谢老师,有机会我会去拜访您。”
      “得了,好听的话谁不会说,”马磊明见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心知要去找谁,不耐烦的说道,
      “去吧去吧,一副猴急样,但说正经的,你也知道老师为人,说关注一点就一点,可不能再多了啊!”
      纪谦楚站起身,礼貌性的回道:“老师我知道了,她不会让您失望的。”
      马磊明见他离开的背影,想起他在钢琴上的风姿,恨铁不成钢喊到:“你小子但凡花多一点心思在钢琴上,今天我坐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纪谦楚的脚步停顿了下,转过身,一时间脸上竟淡漠的吓人:
      “老师说的我都清楚,可是……我的人生得由我自己掌控才行。”
      好像答非所问,又好像回答了马磊明所有的疑问。
      ——
      七点整,暗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
      灯光从房顶投下,聚焦在舞台上一点,一男一女穿着正式出现,开始了千篇一律的开场词。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今晚是一年一度的第二十一届礼乐杯决赛,欢迎各位的到来……”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的官话,讲了将近五分钟才进入正题——
      “有请第一组选手上场,大家掌声欢迎!”
      秦目目和曾科凡是第四组,她已经化好妆,为了配合曾科凡的西装,她掏出了行李箱里备用的礼服。
      是金色的抹胸长裙,外面是一层镶了小亮片的纱,里面是垂坠感极好的柔软布料。
      平日里她参加的大小比赛也挺多,何俪看不惯她次次去租别人的旧衣服,索性亲手给她做了套。
      造型师特地给她做了个中分的大波浪造型,她的五官本就大气,衬得起所有发型,现在浑身变得也只是气场。
      曾科凡参加过很多次这种比赛,心态早就平稳下来,眼下手指正优雅的在空中弹奏着音符。
      及其轻松。
      这是秦目目的第一反应。
      “你不紧张嘛?这么多观众这么正式的场合。”
      “紧张当然是会有的,这首曲子我也不是很熟所以现在……”曾科凡睁开眼睛望向秦目目,笑道,“还是比赛比较重要啊~”
      话毕,把曲谱扔给她。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轮到他俩。
      秦目目和曾科凡牵手上台,聚光灯照在他们身上,她保持微笑,因为从出现在观众的视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进入了评委的评分范围。
      先是笑容得体朝他们鞠了一躬,抬头之际,秦目目竟然发现纪谦楚坐在观众席中间位置,那是她一眼就能发现的地方。
      躁动不安的心情在看见他递来的微笑后竟安抚下来。
      之后便是和上午相同的流程,只是搭档换了一个,曲子也换了一首。
      行云流水般的钢琴前奏最先响起,之后便是优美轻快的长笛声。
      配合的好像天衣无缝,钢琴在跳动,长笛在追逐。
      纪谦楚坐在观众席,皱着眉听着,脸色不愉。
      满是认真的望着站在舞台偏右方的秦目目,她浑身闪着光,像个带着光环的天使。
      她应该也察觉到了伴奏的不对劲,但是表情并没发生变化,笑容依旧甜美,动作依旧优雅,手下却开始试图加快速度。
      秦目目转过身子面向最左边的观众,用充满热情的笑容带动他们的同时,余光悄悄暼向曾科凡。
      他弹的大汗淋漓,手上的动作甚至可以说是手忙脚乱。
      秦目目不能随意改变表演位置,更加不可能在舞台上随意走动给曾科凡打信号,最后她索性放弃,跟着他任意发挥。
      所以到最后全局真的演变成钢琴在跳动,长笛在后面追逐。
      纪谦楚在他们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后才松了口气,冷着脸起身离开观众席,直奔后台。
      他弯着腰尽量和座位保持在同一高度,不影响后面的观众观看。
      来到后台,只见曾科凡一人在化妆间外抓耳挠腮,十分忏悔的样子。
      纪谦楚的脸见到他以后更是阴沉,径直走到曾科凡面前,直截了当说道:
      “你在这首曲子里一共弹错了三处音符,在第一小节你擅自做主加快了节奏,不仅打乱了搭档的表演,还让这首曲子在这次比赛里变成了一个笑话。”
      “竟然让你这种毫无水平的人上台,真为这场比赛感到悲哀。”
      “你……你是谁?”曾科凡本就绝望自责,听到来自陌生人的指责更是无地自容,半响确认道,“你是秦目目的搭档?”
      “抱歉……我对这首曲子真的不熟。”
      纪谦楚冷笑一声,“你的道歉,能得到的大概就是观众对你的冷嘲热讽吧。”
      “这首曲子虽然对技巧方面要求很高,但是根据你上半场的成绩和水平,在有基础的前提下驾驭根本不在话下,犯了这样的错误……”
      “除去耳濡目染不算,偶尔弹弹也不算,你应该是从今天下午才真正练习的吧?”
      曾科凡通红的脸,没有辩驳,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
      “纪谦楚?你不是在观众席嘛?”
      从洗手间出来的秦目目看到纪谦楚就叫出了声,眼神在他俩之间徘徊,“你们……认识?”
      “先前见过。”纪谦楚冷冷暼了曾科凡一眼,拉过秦目目就往外走,“里面好闷,陪我出去走走。”
      秦目目下台后和曾科凡争论了一会儿,正是心里堵着气的时候,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就任由他去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表演已经结束。
      秦目目和纪谦楚都在后台听着主持人宣布结果,其实她已预料到她应该是无缘于奖项了。
      出了那么大的岔子,精明如评委怎么能发现不了。
      趴着墙角悄悄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和纪同学搭档好。
      “下面是激动人心的时刻的三等奖获得者,
      小提琴手宁舒同学,恭喜!”
      宁舒表演顺序在她后面,秦目目并没有欣赏到她的小提琴。
      “二等奖是……钢琴手何彩丽同学!恭喜!”
      “最最激动人心的一等奖获得者是谁呢?”
      “是大提琴手赵鹏飞同学!”
      秦目目真的是泄气,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低落,打算离开。
      纪谦楚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由于比赛途中情况特殊,礼乐杯的优胜奖评委团决定颁发给了一位女生,那就是……”
      “秦目目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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