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假》王茶

5、第五章

　　没想到最后罗姐居然把饭局上的人领来了，看来这位吕先生确实很重要，让向来谨慎的罗姐都放弃了平时的原则。

　　“吕先生，你好，我是温然。”温然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要松开时，对方却没有撒手的意思，反而偷偷挠着他的手心。

　　这可就不妙了。

　　挣扎了一下，对方看出温然面色不对，这才松了手，坦然地微笑道：“别这么外道，叫我思齐就好。虽然几次相约都不得见，但我对温然可是一直都相当仰慕，确切的说，打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温然皱着眉头，没了一开始笑意，罗姐赶紧接话道：“吕先生真爱开玩笑，不过我们温然一直观众缘不错，很多粉丝都是对我家温然‘一见钟情’呢。”

　　“难道我看着像来追星的粉丝？”吕思齐挑唇轻笑，看向温然带着一丝玩味，明明像是玩笑的一句话，却让人分明听出里其中的冷。

　　这吕思齐早年在华尔街做融资，08年美国金融危机他感觉钱财放在美帝也不保险。从那时候便运作，回国开始搞起了风投，这些年渐成气候，成为国内有名的投资人。这两年国内娱乐产业发展迅猛，像吕思齐这种吃惯肉的秃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开始深植其中，在京圈很有些势力。现如今国内这几个上市的娱乐公司基本都有他的股份，就连他们华威也不例外。但像这种职业投资人基本不参与公司管理，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温然对他自然谈不上熟悉。

　　罗姐对这个吕先生其实了解不多，上次饭局还是他们老总给引荐的，因为温然没去，这位老板明显很是不悦，听说这人现在手上把着大量国内娱乐资源，罗姐生怕把这人得罪了，这才主动提出今天来见见温然录音。

　　其实一开始罗姐没想过对方能来，对于这种一分钟几百万上下的有钱人，哪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即便当初对温然感兴趣，也会因为对方的“不识趣”耗尽，可谁成想，看着就挺傲气的吕先生居然就这么赴约了。

　　瞅着这意思似乎还想着跟温然发展出点什么……

　　罗姐全身都跟着发汗，自己带的人他还不了解吗，先别说潜规则，就说这性向也不符啊，早前温然的初恋就是个女孩儿。

　　此时的罗姐尚还不晓得温然正单恋着魏思秦，已然直的不太明显了……

　　“看着不像，所以你是对我的音乐感兴趣？如果是这样可能得让你失望了，今天我就过来录个小样，算不得成品，可能听起来没那么漂亮。”温然挑着眉，四两拨千斤地回复了一句，现场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吕先生似乎很吃温然这一套，“你真有意思，都说温然不食人间烟火，把自己活成一处景，一开始我还不信，不过今天一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他们可都在瞎说，我是吃饭吃菜长大的，尤其喜欢湘菜，要不一会吕先生可以试一试。”温然轻嗤一笑，将谱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早早就过来的作词和调音师朝温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哈哈，好啊，湘菜就湘菜。”吕先生想要伸手拍拍温然的肩膀，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错开，看着吕先生的脸色渐黑，温然一脸抱歉地进了里间，直接就这么隔开了。

　　温然站在里面看着在那说这话的吕先生和罗姐，心中没有一点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温然倒不是怪罗姐把人领来，只是觉得没意思。

　　吕思齐这样的人有什么想法罗姐拦不住，但他上面的老总华廷为却是可以的。早前自己正当红时，作为公司的摇钱树，华总从来不会要求他参加什么饭局陪什么老板，现如今他感觉自己性价比变低了，自然会用其他方式拉回成本。既没有扯破脸皮违背当初允诺的那些自由，又给了自己压力，让温然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公司再怎么样也不是慈善机构，让他自己想清楚未来该如何选择。

　　商人的许诺向来是不值钱的，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尚人连自己的妈都能放弃，更何况他这样一件“商品”。

　　这让温然想起几年前魏思秦离开公司时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这人太单纯，一根筋，太容易被人利用。现在我单独出去干还不知道前景如何，等以后局面打开了你若是在公司待得不尴不尬就过来找我。放心，有我一口肉就绝对有你一口汤。”散伙饭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魏思秦醉眼迷茫地看着温然，说着上不得台面的许诺。

　　温然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好想说，你也太抠了，你吃肉就让我喝汤啊？

　　后来他们闹做一团，最后这个话题都跟着不了了之。

　　那时候魏思秦是以什么心态说出那样的话？温然不得而至，但显然不是以商人的身份。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沧海都变成桑田，魏思秦也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变成现如今叱咤一方的人物，再拿着旧时的“半块馒头”让对方兑现什么承诺，那就有些太不要脸了。

　　温然这辈子过得一般，就这张脸最值钱，轻易是丢不得的。

　　今天的录音很不成功，温然破了几处嗓，一直都没找回状态，向来不怎么麻烦调音师的温然第一次享受对方火热的“问候”。要不是到了饭点，那头吕先生等的着急，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温然。

　　吕思齐对温然的想法昭然若揭，虽然去的是地道的湘菜馆黔香阁，温然却仍旧胃口欠缺。吕先生几次想要带动气氛，全都因为温然冷淡的态度没法继续下去。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音乐才子，清高有格调，比那些动不动就打蛇随棍上的玩意强多了。你这么有才华，有实力，是老华没操作好，才让你这么不冷不热。最近京圈动荡，好几个公司的顶梁柱全都出了问题。我跟几个朋友商量着推个顺眼点的，支撑支撑京圈的门面，别让那些所谓新势力、小南蛮给小瞧了去，你怎么看？”吕思齐将椅子挪到温然跟前，扶了扶眼镜，看似真诚，可在温然看来，总觉得不舒服。

　　“吕先生还是太高看我了，我这个人懒，又没什么情趣，前两年不有个评选，说我是近十年来最花瓶的木头美人吗？美人我可不敢当，但木头确实还是有些道理的。这些年没怎么出来不是公司打压，也不是经纪人不行，而是我本身没那个想法。”温然倒了杯茶，点向吕先生，接着道：“谢谢吕先生的好意，给了我这么大脸面，我却接不住，在这以茶代酒先干为敬，聊表歉意。”而后扬头一饮而尽。

　　罗姐在桌子地下踹了他两脚，都不见温然有什么转圜，罗姐闭上眼睛，心想完了，得罪了这么一尊大佛，未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她很是后悔，不知道是后悔带吕先生来公司，还是当初带了温然，或者两者都有。各种复杂的情绪就这么纠缠在一起，搅得她特别想吐。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吕思齐皱了皱眉头，比之刚刚的和颜悦色，多了一层阴云。

　　“吕先生，这些年有很多人想让我明白，但我这个人实在没开那个窍。”

　　吕思齐放下酒杯，擦了擦手，眯着眼睛看向温然，没再说话。只是用手指不停地点着桌面，当当当当的像是某种倒数，让人心绪难安，

　　“吕先生，温然他……”罗姐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却被吕思齐摆手制止了。

　　“和你没关系，我自认是个读书人，做不出达不成目的就大开杀戒的难看样子，放心，你只是个介绍人，不是老|鸨，我也不是嫖|客，今天约温然出来，自然更不是做什么权|色交易。”吕思齐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温然。

　　对方这话说的漂亮干净，只是不知道其中带着几分愠怒亦或者几分被拒绝的羞愤。

　　但这话至少比“做不成买卖，我就封杀你”好听得多。

　　“谢谢吕先生的理解。”

　　“别谢我，其实也是我这两年回国后整个人心态发飘了。如果你我相识于微末，没有那么多身份的枷锁，说不定场面比现在好看。温然你别想太多，我真的只是欣赏你的才华，想要认识认识你，未来无论是工作和生活都可以有些交集。”吕思齐了解了温然的立场，自然摆正位置，没了上位者的傲慢与颐指气使，现在他反而让温然多了几分亲近感。

　　“抱歉，刚才我说的话也不太妥当。不过我得事先说明，我的性格不太好，实不是朋友的好人选。”温然面带歉意的摩挲这茶杯边缘，而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还有，我不喜欢男人。”

　　温然说这话心有几分虚，可一想到魏思秦马上名草有主，那点虚又慢慢变实。是了，从小到大他的性向一直相当大众，在魏思秦这跑偏了一次是老天爷开玩笑，他就不相信还能再来第二次！

　　吕思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温然，“怎么可能，你不是和魏思秦有过一段吗？”

　　温然因为对方这句话，直接将刚喝进嘴里的茶呛咳出来，整个人差点没背过气去。怎么大佬都觉得他和魏思秦有一腿？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对方有了这么个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