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太古》陈雨cy

2、第 2 章

　　瑜城迎来了连续多日的阴雨天。

　　因为持续多日的缘故，书院的书生显得有些没精打采。早课的时候十五若嘉托着腮，盯着窗外的雨发呆，看上去昏昏欲睡的样子。先生貌似不经意地踱步到他跟前，“小十五，外面好看么。”

　　小十五想辩解几句，但一张嘴，难掩困意，张嘴打了个哈欠。

　　这个哈欠不打不要紧，一打周围的几个书生也都受到了感染，纷纷打起了哈欠。先生很生气，让大家每个人晚上之前作五篇关于雨的诗交予他，不得敷衍。

　　但叶橘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自从嗜睡咒被解除以来，整个妖心情都要好上许多。每日空闲时便撑着把油纸伞拿着个篮子出门溜达。

　　这日叶橘在河边溜达,突然想到小十三最近常嚷嚷着想吃红烧鱼，烤鱼，清炖鱼，糖醋鱼等等等等，就连做梦都在想着要吃鱼，只要是鱼就行。于是略施小法捕了几条鱼入篮，有一条鲫鱼在施法的过程中挣扎得厉害，入篮之后发现鱼尾是红色的，看起来很是特别。

　　说来也奇怪，本来这条鱼在篮子里也扑腾得厉害，但她在往书院方向走时，竟乖巧起来，不再挣扎。

　　回到书院叶橘把红尾鲫鱼单独放到一盆盛满清水的盆里。红尾鲫鱼也不急不躁地在盆里一圈一圈悠哉地游来游去。叶橘也不去管它，慢慢准备大家的午饭将它们全部送至饭堂后，发现一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像是等待她回来。

　　叶橘倒也不惊讶。笑眯眯地看着那女子，等她先开口。

　　“我说我这是第一次化作人形，你信吗？”

　　叶橘从角落里拿出昨天随手用狗尾巴草编的手链，很是敷衍，“哦，成形快乐。”

　　女子气得跳脚，“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比如我叫什么？我为什么化成人形之后却不离开还留在这和你说一堆废话？”

　　狗尾巴草掉落在地。叶橘蹲下去捡起来，背对着她：“反正你不都要说么。”

　　女子，哦，不，是红玉，因为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一切。她来这儿，是为了一个书生。去年她在湖边看到一位书生在湖边散步，用她的话说简直惊为天人。那眉眼她实在是太喜欢了。后来也见过几次，于是她决定在化作人形之后一定要去找他，一定要和他说话，哪怕是一句话都成。

　　后面的后面，叶橘实在记不清她说了什么，因为红叶形容书生的长相的时用尽了她所能想到的所有的夸人的句子。似乎只有最后一句话说到点上：“嗯，他左边眼角，长着一颗泪痣。”

　　叶橘脑海里浮现了唐汐似笑非笑的表情，左眼角，确实有一颗泪痣。但是又想起老五刘捷易左边眼角也有一颗泪痣，并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哪一个。突然想到这会儿书生们全都在饭堂里吃饭，于是拉着红玉悄悄溜到饭堂外，打算悄悄地让她认一下人，然后再悄悄溜走。

　　这时唐汐在饭堂内又闻到了淡淡的橘子味儿，并且这味儿越来越近，似乎就在门帘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橘子味儿越来越敏感，虽然他鼻子本来挺好使的，但是现在在众多气味中，最先闻见的，就是橘子味儿。

　　于是当叶橘轻轻掀起帘子一角，就和唐汐来了个对视。大概是做贼心虚，她立马把帘子放下。

　　唐汐放下筷子，走出饭堂，看到了心虚的叶橘和红玉。闻到了淡淡的鱼腥味，嗯，原来还带了一只道行同样很浅的小鱼精。

　　红玉拉着叶橘衣角，一个劲儿点头。

　　这红尾鲫鱼老激动了，突然间见到心上人，红着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要说唐汐是个书生，确实没错，他身上有读书人有的书卷气，但是吧，不得不承认，这书生，又和别人有些……不大一样。

　　比如说他此刻有些挑衅地看着叶橘：“怎么，今天中午怎么没有鱼汤？小十三早就嚷嚷着要吃鱼来着。”

　　红玉的脸“唰”一下白了。

　　唐汐顿了一下，“嗯，我也爱喝鱼汤，煮鱼汤时记得把握好火候，不然鱼汤就不鲜美了。”

　　某红尾鲫鱼脸又青了。

　　“我怎么好像闻到了鱼的味道，这位姑娘，你可有有闻见？”之前的话，唐汐一直是对着叶橘说的，唯独这一句，是看向红玉的。

　　红玉脸色终于恢复常态，但因为在短短的时间内内心受到暴击，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娘亲正等我呢。”然后溜之大吉。虽然此时……才是正午时分。

　　骗子。

　　昨天还听刘舒说唐汐并不爱吃鱼。这摆明了想吓跑人小姑娘啊。瞧她吓得，小脸都变幻了好几种颜色了。

　　“你当真爱喝鱼汤？”她歪着头看他。

　　唐汐也不回答，蹲下去把红玉因匆忙逃跑掉落在地的狗尾巴草手链拾起来，此刻已是皱巴巴的一团。拿着端详了一会儿。

　　“……”
　　“你那副嫌弃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唐汐随手摘了几个狗尾巴草，看似随意地打了几个个结，一只兔子出现了，看上去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嗯，唐汐手指长，骨节分明，倒也算是个优点。不过？关注点好像跑偏了……

　　刘舒见老三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有些奇怪，便出门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一出门看见老三在用狗尾巴草编兔子，顿时石化。这还是我们老三吗，我们老三在外人眼里不应该是高冷的那一种么…….幻觉，这都是幻觉……

　　持续了多日的阴雨天气终于结束，放晴那日书院里来了客人。

　　清晨书院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刘舒开门时看到一中年男子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外。

　　他是带着来见先生的，不是求学，而是求医。

　　这五六岁的孩子名唤秋儿，原本秋儿是特别懂事勤快的孩子，可是自从那日出门和伙伴玩耍回来之后，就显得特别不对劲。确切地说，变得特别特别……特别懒。

　　到什么地步呢？如果走路超过十步就会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哭闹着喊累；哭闹久了也会觉得累，累到坐在什么地方都会躺倒睡着。唯有吃饭的时候特别精神，饭量较之前大增，可是吃完之后，筷子一丢，就嚷嚷着累了，想睡觉。

　　男子带着秋儿请过几个郎中看过，郎中并没有瞧出他身体究竟有哪里不对劲，只是这秋儿一日懒过一日，男子也越发焦急。有人说山上的胡先生医术高明，或许他能够治好、秋儿的病，于是他带着……嗯，可以没有多想就说是抱着秋儿上了山，到了书院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先生却也没诊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脉象一切正常，气色也与常人无异，不知道的，以为这孩子原本……就这么懒。

　　叶橘听说了此事，也过来看个究竟。结果发现正在熟睡的小秋肚子里有个亮亮的东西，一闪一闪发着蓝色的光。

　　走近了之后，发现那是只……懒虫。
　　从前她只听说过懒虫的存在，从未亲眼见过，这回倒是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