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聆听你》深水泊岸

17、chapter 17

　　送走了还带着点依依不舍的商梓析，车子还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里，迟迟没有挂档前进。
　　姜聆转了转耳朵上戴着的耳钉，看着他没被座椅挡住的一点点侧脸，疑问开口:“怎么还不走？”
　　“坐前面来，我又不是你司机。”他收回一支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点了点副驾驶的真皮座椅。
　　姜聆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轻呼一口气，推门下车，换到前座来。
　　果然，用人家的手短。
　　没了第三个人，唐江轶跟她之间也不再有什么顾虑。
　　他修长的指节点了点包裹着的方向盘，从善如流地在信号灯变红时平平稳稳的停下。
　　趁着这个空隙，抓住机会跟她搭话:“什么时候一起出来吃个饭？好长时间不见了。”
　　说完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看着她，似乎为了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状似无意的转了转小指上戴的关节戒，轻描淡写地回他:“跟你又不算朋友，没什么可吃的，不必了。”说完欠欠身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
　　红灯转绿，唐江轶收回目光，挂D档前进。
　　注意着路况，一边摇摇头，轻呵一声。
　　“你今天真跟男朋友来看电影的？”
　　“对啊。”
　　“跟现任男朋友看《前任》，你想提醒他什么？”
　　在影厅在他一定是看到她捏在手机的电影票了，想来取笑她是吗？
　　“我乱说的，不是男朋友。”她丝毫没有谎言被揭穿的窘迫感。
　　他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简短却在封闭的车厢里像是在久久萦绕。
　　“你...什么时候来回C城来的。”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可聊的话题，长久的安静又让气氛显得很气死，尽力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这个月初。”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走了。”
　　眼尾扫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哦。”她平平静静点脑袋，把玩着链条包的一节一节的金属带子。
　　车子平缓停在小区侧门口，他将档位滑向P，熄火解开安全带，倾身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不希望我回来，这么讨厌到不愿意再见到我吗？”
　　她单手打开车门按钮，婉转一笑:“没有，不存在什么讨不讨厌的。”
　　她下车，从窗户外一手搭着车门，小弧度弯腰说:“毕竟也没在乎你什么。”
　　她单手使力关上车门:“谢谢，再见。”
　　说完晃悠着手中的小包款款刷卡进门。
　　毕竟不在乎。
　　不存在什么讨厌之说。
　　车内的男人紧咬着下颚，握着方向盘的左手用力握紧，目光顺着悠白的路灯一直往前看，眼神硕硕。
　　良久，启动车子离开。

　　两年前涂涂就告诉过她，姜聆一直都是个是过过往往都拿的起放的下的女孩。不爱的人才能跟他平心静气侃侃而谈；在乎的人分手了不是仇人就是陌生人。
　　因为心里还念着，眼里却不能再见着，只有离得远远的，或者被伤害得血淋淋的，才能咬着唇默步走开。
　　他还不死心。
　　如今这番才彻彻底底的看明白。
　　她早就对他无所期待，无从喜欢，所以无所在乎，如同生命中遇见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过客。
　　现在的他要用多大的努力才能弥补以往的过错，抚平曾经对她的伤害，积蓄重新开始的勇气，让她再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他。
　　以前她对他的好，对他的念，这两年来都让他夜夜辗转。
　　再也求而不得。
　　她当真早就不喜欢他了。
　　不像他。
　　唐江轶将车子停稳，食指一动，打开窗户。一手倚着窗棂，就着这个姿势，狭长的眼睛眯起，点燃一根烟。
　　空寂的停车场里暂时没有人来往，只剩下一辆辆的轿车有序的停摆着。
　　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混着停车场碧绿的光滑地面，烟灰蓄了好长时间，一整截地飘落在地面上，刚好散落在明黄的停车线上。
　　他敛了敛心神,终是锁车进入电梯。

　　姜聆把钥匙插进门锁里的声音一响起时，里面的传来爪子挠门的声音。
　　大型犬金毛正毫不费力地举起前爪，似是跟她呼应着急急的拍打着防盗门。
　　厚重的门刚刚才推开一个缝隙，半人高的金毛就直直扑腾到姜聆身上来了，金色的爪子正好拍在她胸前，还得意洋洋的摇着尾巴伸出舌头晃着脑袋，全然一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的模样。
　　姜聆后退一小步，包包滑向手肘，才稳稳地握住它的前爪接住它。
　　“真是没良心的东西。”姜母坐在沙发上悠悠地插了一小块水果吃，手里还捏着一只正红色的玩具球。
　　金毛狗一听到门外熟悉的高跟鞋声，接迫不及待的抛弃自己高高兴兴地往门口奔去，尽管上一秒还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姜聆揉揉它的脑袋，笑意渐大，抓抓它颈间的毛发，“将军乖，去那边玩。”她指了指母亲坐的客厅方向。
　　这时姜父接完电话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她回来了故作严肃地对他她说：“你那天开出去把我车蹭了怎么不告诉我？”
　　姜聆一副被抓包的样子，却又明明知道姜渊没有真的打算找自己算账，只是看到母亲在不能太过溺爱她。她就得装出一副自己做了坏事被抓住的窘迫感，精致的小脸上表情滑稽搞笑。
　　“呃…”姜聆瞥了一眼正死死盯着她的母亲的脸色，一脸悻悻地抱着自家老爸的臂膀说：“这个月马上发工资了，这就给您去修。”
　　“你刮到别人的车了吧？”一旁的张女士语气凉凉地开口。
　　姜聆经她一提醒又想起唐江轶这茬，秉着良心还是掏出手机翻了翻微信通讯录。
　　当初没删掉他的微信，在一推的联系人中找到他，点开对话框。
　　消息记录停留在两年前，他发的她没有回的一句对不起。
　　她没有下滑再去翻找之前的聊天记录，就着当前的页面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周二早上在华宇大厦停车场我蹭到你的车，对吧？
　　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个措辞比较恰当。
　　那边过了几分钟回复了消息。
　　对啊，怎么了，女司机？
　　收到消息的姜聆就因为最后三个字暗含的讽刺意味气的想跳脚。
　　女司机？
　　一把将手机反扣在软软地床垫上。
　　她才想起来自己当时因为赶时间而冲昏了头脑，开的父亲的车，不怎么熟悉，连保险工资都没有报，甚至最基本的拍照取证都没有。他要是让自己赔，只能硬生生地担着了。
　　踢踢拖鞋，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要…我赔么？
　　她语气一下子就弱了许多，唉声叹气的。
　　刚发过去，好长时间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的号码赫然在屏幕上亮起，早已修改得一本正经的备注显示来电是唐江轶。
　　她嘶的一声深吸一口气，债主来了。“喂。”
　　“明天抽空出来一趟吧，去修车。”相比两年前，他的嗓音更为低沉有韵味，通过电流传送到她的耳中，在周围安静的条件下，姜聆都怀疑自己又得着迷了。
　　她揉揉耳朵，将手机换到另外一边。
　　当初颁给河狸仔的亚洲顶级声优的戏称应该给他才对，真是可惜了。
　　“好。”
　　“行，那你早点休息。”唐江轶给自己一杯水，透明的液体流淌在透明的玻璃杯里。
　　突发奇想的打了这个电话，可是除了眼前她所提及的这件事，他竟然不知道还可以跟她说点别的什么。
　　收线，将桌上冰凉的水一饮而尽。
　　现在已是初春，凉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还是有很深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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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得之，我幸；
不得，我命。